第二十四章 煎熬和选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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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三晨读,我在门口看见神匆匆,但依然让人可疼的静琼从学校外面进来,她不可能睡在外面吧?据我所知她可是一直在校住宿,唯一的可能是不归宿。看她神黯然一定是没睡好。该死的,自己竟还如此关心这样的生,一点廉耻之心都没有的人,有甚好怜悯的,她那是自作自受。算算这已经是第三天,而自己留的伤疤一天比一天加深。

  星期四晚放学,竟无缘无故的直接碰到她和那男生往东边的方向走去,那里是居民区,根本没有街灯的居民区,没有猜错的话这肯定是去男生的宿舍。方静琼——为何不去死,活着干吗?为了自己私利而牺牲别人的幸福,真不知到为家人想想,连我这个局外人曾也天真的因别人而放弃爱情,她怎么还不如我。如此下去将来非发生不可弥补的过错,结果仅能是无辜的家人备受煎熬。想到此,自己倒同情起她。

  星期五,星期六均是如此,像撞见鬼了般地邪乎,每回都碰个正着,仿佛是上天在故意安排来惩罚我,或者是在锻炼我的意志,促使我茁长成长。但也不用如此。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堕落却无能为力,这是什么感受?比死亡更可怕,死亡,无痛无责任;而生得面对一切却不能逃避。方静琼的形象,她的声音,她的举止仍占据着我的整个灵魂。对她的痛恨,不正是因为太喜欢才如此吗?爱得越深才会伤得越痛。我可以装作陌生人与她擦肩而过,但心里面被她的形象塞得满满的。以前是盼望同她重归于好,而现在仅单纯的希望她健康快乐。只要在高中最后的日子天天见她一面,确定她是好好的,便心满意足,再不奢望什么,连幻想的胆量也是在梦中,祈求老天让如此小的愿望别破灭。

  经过一个星期的折磨,我真的怕看见她,甚至不愿打开后窗透气。可心里总是惦记,忐忑不安地感受紧闭的窗外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奇怪的是发生了,从新一周的早晨到中午竟神奇地没感应到静琼的存在,这立马使我坐立不安,怎么也不能安静,只要有生从那边楼道口经过,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去,真希望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一次次的希望化成泡影,但仍不灰心。甚至在她班教室门口,必经之路搜索,连吃饭的工夫也坐在板凳上盯着她班的教室门口,每一个生的出现都会牵动着神经,害怕眼睛走眼漏掉她,然而,她确实没来上课。

  第一天在神经紧张中度过,没见到方静琼心里空落落的。我自慰地咕哝:“估计将时间记错了,想自己不经常这样吗?静琼是个普通人,出点错是应该的,或者因为某种原因而旷课,这都有可能。明天说不定静琼会出现的。”第二天照样是一双眼睛没离开她班的门口,连眨眼的工夫都不放过,但仍是一无所获。假设破灭了,我自言自语道:“这小丫头玩得过分,都不晓得上学。”

  看不到静琼才知道她有多么重要,这两天集中不了一点心思,整个人如一副臭皮囊,如线拉木偶一样地做事。如果在给我一个机会,让静琼回到我的身边,我对天起誓一定用生命去呵护她,决不使她遭受任何罪。

  中午放学已经很久了,我仍失神地坐在教室,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那个小门,静琼还未出来。我开始想象,或许她悄悄地回到教室,像仙一样飘过,避过我的凝神。那小门如此安静,如此庄重,怎么会可能没有方静琼的身影,她一定呆在里面学习,我不敢松懈,唯恐不经意间让她飞走。幻想着她又重新从小门里徐徐走出,依旧那么娴静却多愁,但事实是静琼确实没有在学校。

  我变得恐慌不安,这学校怎么就没容下静琼呢?她是如此可爱竟没有在学校,怎么会如此?这儿没有她,我留在学校干什么呢,自己选择在此念书不就是为了等待她吗?而如今又孤零零地剩下一个我,为什么她总这么残忍?

  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来上课,是病了?还是转学?我不清楚。尽管我们已经很久未说过话,且在以前每天能够看到他的时候觉得自己恨她,恨她的背叛,对我的无情,但是她已经五天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前,五天,让人揪心的五天。的确,她是身体不好,经常生病,回想起来从相识的初衷到如今,自己哪一刻不在思念她。没有她,好像心是被注进水银,沉重而空虚,什么事都不愿干,什么话都不想说。此刻唯一的愿望几十希望她出现在眼前,这一周,我思维混乱的对着每一位留着像她的秀发一样的生发呆,都要多看一眼,唯恐自己忽然不认识那张脸。等待中的每一秒钟都是一种折磨,只要她的身影为出现,即使她再怎么对我都没关系,要看到她好好的站在眼前,远远地凝视已经足够了。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么简单,希望对方永远健康快乐,其他的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待在教室里习惯地张望,这样的动作快七个月,此刻那边静悄悄的。这周的星期五傍晚的校园一片空旷,低年级的学生吵杂的声音和庞大的人群被宁静所取代。黄昏里的微风拂过,落叶在风的作用下翻滚。长年驻立在两栋楼之间的梧桐显得有些苍老,残枝败叶困扰着老梧桐,但它还活着,连脊骨都不带弯曲。教学楼遮住了一部分让它们喜悦的阳光,它们却在努力的生长,朦胧中感觉是挺立的卫兵,保卫自己领土或是在诠释生命的凯歌。对面有几处灯亮着,估计是留校的学生在里面学习。我将目光移到旗杆那边,仿佛看到那个晚上分手的场面:昏黄的路灯,葱郁的树木,飒飒的清音,两个忧伤的身影,还有淡淡的月光。我忧郁的沉思,回忆着往昔好的日子。有句古诗最能形容此时的心情:年年岁岁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破旧的教学楼上一个男生旁边挨着一个生,静默的不言语,明亮的月亮将牛乳般的光洒在他们稚嫩的脸上。风有些肆虐,发出低吟的呜呜声。男生挡住风的路径,不让孩受风吹,远方是一片朦胧,男生轻声感叹:真希望永远如此。孩用丽的眼睛凝视身边的男生,深情地回应:会的,····

  自己眼角被泪水湿润,不住撩起袖子轻擦了一下,内心积压着一层层感情和一重重伤害像海浪一样不断地澎湃,击打着岸边的礁石。这积聚多年的感情必须流露出来,我想起了写诗,为方静琼再写一首。不管能否感动她,这是最后一次。于是我掏出纸和笔,不由自主地朝静琼以往经过的地方张望,回想她经过的样子,慢而沉地在纸上流露出心中凝聚了多年感情的文字。

  丁一样的姑娘

  静穆的微风飘过这黄昏

  消失了,你寂寞的足迹

  让叹息溜过如烟

  而你静静地

  如一位陌生客从这里走过

  空漠锁住了你的笑容

  锁住了你青的热情

  眼帘遮住了凝望

  留下愁怨的眼波

  荡漾在心湖

  远去了,你的身影

  带着让我幸福的

  你的秀发

  从窗前飘过的姑娘

  消了你的微笑

  散了你的优雅

  消散了

  难道正如预言中一样

  轻轻而来又轻轻而去吗?

  冷漠,凄清又惆怅

  丢失了的,我在沉思

  寂寞感染了时间

  总是默默地溜过

  我将怎样寻找

  那些忧郁的足迹

  我将怎样寻找

  你失落的叹息

  你等待着,你召唤着···

  被一种强烈的热情所魅惑

  要奔向无忧无虑的路径

  那为何你的眼中

  总是流露着丁一样的愁怨?

  写完后,我将草稿整理了一遍,重新誊写在新的稿纸上。压抑在心里的感情释放掉,人显得轻松不少。看着心血凝练出的字迹,是失望?还是满足?这是为静琼写的最后一首诗,从今以后再不会。

  带这诗稿,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去找连,一方面是让她鉴赏,一方面想求她帮点忙。高二年级的教室灯基本上全开着,我穿过狭隘而乌黑的走廊,怀着一种到陌生地的感受来到连班教室外,深吸一口气,趴在窗户上探头往里寻找连。

  “林默,”是连的声音。“瞅谁呢?”

  真失败,一个大活人在眼皮底下竟没看见,我的辨认能力未免太低能了。听到连的声音,悬着的心沉进肚子里,高兴地走进她班的教室。看到连,自己轻浮、不正经的毛病上来了,嬉皮笑脸地嚷,“这两天忽然发现一个秘密,多长多长时间没跟你唠叨,心里怪想念的,今专程找你沟通感情来了···怎么?不欢迎,连坐都不让。”

  连往里移动腾出半个桌子的空,敷衍地笑道:“想方静琼才是真的吧?”

  我微笑地摇头,坐下来翻看她的练习册,口气张狂的说:“数学混不前去尽管来找我,这方面咱可是强项,做题跟吃饭一样。”

  连客套地恭维着:“看你潇洒的,咱不行,馍笼子···这有几个题不会,高材生赐教一下。”

  连将练习册反倒做好的地方,指给我打问号的题。我仔细一瞧,那些正是平时练笔常做的,当然有十足把握给她解决问题,但这次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此种事,正事可不能搁置。我没有着急帮他看题,而是拿出诗稿,小心地递给到她眼前,笑着说:“本人的大作,欣赏,欣赏,可不敢弄折了···我给你看题。”

  连边拆边赞叹:“太有才了,让我这些人咋活呀。”

  我会心地微笑,认真地帮连解题。练习册上的题目我都不爱做,轻车熟路地解决掉,不就是运用一下技巧和方法,这些已熟记于心,做如此没有难度的题是游刃有余。连读完将诗稿展平铺在桌上。

  “太深奥了,看不太懂。”连这句话明显是恭维。

  “不用看懂,你看一遍哪句话给你留下的印象最深?”

  “远去了,你的身影,带着让我幸福的,你的秀发。”

  我抿嘴微笑,没有作任何评论,心想:她怎么会记住那句话,最后一句情感那么浓重竟没有感受出来,开来角度不同,感觉也截然不同。我展开草稿本,向她解释做题的方法。

  “这道题,添辅助线,把这个不规则的立体补成正方体,不就简单明了。”

  我边说边用铅笔将图形给她补全,顺便把几个重要的步骤写在旁边,等到确认她理解后便以相同的速度将其余的题展示给她。这可让我出尽风头,在生面前显示才华多少会令人生出得意的表情。看我如此流利而迅速地解决困扰她的难题,连的表情一惊一乍的,甚是可爱。

  连带着忧郁的口气:“这么多方法,我怎么一个都没有学过,你从哪儿看的?”

  “课堂上老师肯定不提这些小偏方,平时多练多总结。”我语重心长地传授经验。“不要全靠老师,否则你别想学好,这刚说的只是一小部分,譬如说,能割善补,对称,射影,轮换,坐标系等等,把这些弄通了,做立体几何跟吃菜一样简单。哪天有时间我给你吧空间坐标系教会,立体几何就不用担心了。”

  “空间坐标系?”连感到自卑。“听都没听过,估计学不会。”

  “跟二维坐标系差不多。”我耐心地解释。“仅是多了一个法向量的概念,弄懂了超简单。”

  “咱还是一点点来,夯实基础,像咱这脑子,弄不了高深的东西。”

  我不想浪费时间,换了一种口吻,十分严肃地对连说:“今晚上来有件事情请你帮忙。”

  “啥嘛?”

  “方静琼一个星期没来了,你知道她怎么啦?”

  “这不清楚。”连看我如此认真的表情,变得也严肃起来。“平时我俩不经常来往,最多打两声招呼。”

  “你俩不是挺要好的朋友吗?怎么成这样?”对连的话我将信将疑。

  “我也不知道,”连若有所思,“她好像故意在躲开我,咦?她的情况你应该比我知道更多的。”

  “我有点担心她,一星期没来上课,不知道出啥事了?”我怀着难以言语的苦楚,低声说,“你打个电话帮我问一下。”

  “怎么你不打?”连反问。

  “这里面的事太难说清楚,你只管帮我就可以了,多余的话别问。”

  “可我不知道她家的电话号码。”

  “这不用担心,我有。”我满心高兴地说,“现在咱去打电话。”

  天已经黑了,站在阳台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我班教室上自习的情景。连跟着我从阴暗处晃出学校,本人可不愿让班主任抓住,那结果可是很惨的。自习不上,旷的课又多,班主任要翻开老账,自己的屁股非被打的开出朵。但自己仍执着地旷课,如此肆无忌惮地放纵,不正是被爱情所困,发狂的表现吗?

  到话吧门口我叮嘱连:“千万别提我,就说是你的意思,切记!”

  “那我怎么说呢,实在没话。”连感到无从开口。

  “问一下她问什么没来上课,”我同连走进话吧,替她拨了号码,在旁耐心地等待,心里别提有多紧张,听到电话嘟嘟的声音手臂不听使唤地发抖。

  电话接通了,连提起话筒。

  “喂,找一下方静琼。”

  “静琼,我是连,你怎么没来学校上课?”

  “噢,原来是这样,见你一星期没来有点担心,问一下。”

  “好就行,那后个见,挂了啊!”

  连放下话筒后,我过去结了账就迫不及待地问:“她怎么啦?”

  连并不着急,轻快的走出话吧后才慢吞吞地开口:“生病了,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下个星期就来上课。”

  “吓死我了。”我如小孩子咧开嘴笑。“以为她···没事就好。”

  我心里高兴而想感谢连的帮忙,慷慨地开口:“吃什么?我请客。”

  “随便,反正现在又不饿,买点零食。”连无所谓地说,“你这么激动干嘛。”

  她怎么理解我内心的幸福,只有切身体验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才能明白。其实,高兴很简单。但愿她将来别承受像我一般的疼痛,这简直可以毁掉一个人。承受不了折磨便走向地狱,撑过来的整个人都会脱胎换骨。

  知道方静琼安然无恙,自己的心才得到安定。这次等她回学校,不可能再看见我的身影。自己已决定离开学校,留在家里度过高考最后的日子。留在学校是天天受着心的折磨,学习不进反退,一点精神都集中不起来,何谈复习?精神上受如此苦,同样接受着超负荷的压力。整天和同寝的人闹腾,没有安静的学习环境,熬到很晚才入睡。是时候该为将来打算一下,就算是自己可怜自己。再说,回到家中可以一心复习,顺便照看家,父母在外地种瓜,家里需要人照看,如果我回家的话,父亲就不需要求人。这所学校已没有什么可让人留恋的,哥们的义气,老师的教导,朋友的关心,无果的相思挡不住我的决定。回家,虽然被孤独困扰,但是总胜过日复一日的伤心。

  为什么选择离开?自己不能忍受心爱的姑娘堕落,让纯真的脸成为往事里的风。这次离开除了同寝的人,谁也不会告诉,就让自己悄悄的来,静静的离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