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惹事的跳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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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木易为,好林默哩!”范东叹气,“亏你一天到晚念这句话,本以为你对雅丽有意思···实在猜不透。”

  我淡淡地苦笑:“俅的事,谁让你猜啦。吃你的干镆劳你的闲心。”

  崔雅丽回到教室笔挺着身子端坐,我打量她素雅的装束,真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是个极漂亮的人坯子。然而却与我扯不上关系。我鼓足勇气,轻碰了一下她的胳膊肘子,说:“雅丽,咱俩这样不说话······你和别人把座位换了吧!”

  “和谁换呢?”雅丽显得有点忧伤,本人没有那种看透生心思的能力,猜不透这句话隐藏的含义。

  “只要想换就好,你等一下。”我站起身,调整了呼吸朝沉默的教室喊,“谁愿意跟崔雅丽换座位?”

  “我。”沉默一阵之后,离我不远的一个男生应允。“崔雅丽,咋样,换不换?”

  “林默脑子抽筋了,别理他,我没有换座位的意思。”崔雅丽开了个冷玩笑,赶紧拽我坐下,口气坚定的说,“别费神了!我在这坐的好好的,谁也不换。”

  我定睛和她对视,心里感到很对不起,痛苦地咬紧牙关,表示无奈。然后慢慢地张口:“随便,我尊重你的选择。”

  这样一来范东无言反对,便不从中挑拨,放乖了不少。我和雅丽依旧如故,一天说的话用用指头可以扳指头可数清。这是我的缘故,自上次和静琼分手以后,整个心空荡如野,只要一静下来思绪全绕在她的身上。这直接影响到我的言行,自然话比平时更少,老是独自呆坐在座位上写东西,主要的内容全围绕静琼一人,可等写好之后便立即揉掉,然后接着又写,整天闲暇的时候就是如此反复地做这样的事。当然说话的时间少了,与崔雅丽的对话自然而然的减少。同时在另一方面,我俩都是那种有点多愁伤感的人,各怀有自己的心事,这格因素也是制约着谈话的。

  不知不觉中暑假就来了,这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是不存在的,因为要准备明年的升学考试,所以要尽可能的利用高考前的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但是这时节恰好是全年中最酷热的当儿,人闲暇的没事坐在那里浑身都冒汗,更别说六七十人挤在窄小的四方块教室里,那种感受经历过高考的人估计会终身难忘。不消说,这段时间的纪律相当乱,旷课的,上课睡觉的,迟到的简直蔚然成风。班主任的‘高压政策’也在炎热的天气面前被大家搁置在一边完全不顾。没办法,谁让天气如此热,如果非要找个词形容的话,那最恰当的是怎一个‘热’字了得。再说到我,这段时间做的有点过分,晚自习经常光明正大的旷课,只要一感到心烦就立即闪人,可谓是来去自如,无所顾及。

  “林默,”范东兴奋地跑进我的房间嚷,“今下午你又没去,可是让咱班那群狼崽仔得以死了,一个接一个要跑到你那坐,可惜雅丽死活一个也不让,真有意思。”

  “切!以为啥事,大惊小怪!”我一点不感到惊讶,随便应了声。

  “你这人没劲,”范东上来夺过我手中的书,“装俅哩!雅丽非让狼叼走了不可!”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其实挺关心雅丽的,可死要面子活受罪,说些违心的话,“我又不喜欢她。”

  范东说:“自己心里咋想自己心里明白。”

  “东娃,”我讥讽地笑骂,“你碎耸今个是哪根筋不对劲,扯雅丽干嘛!”

  “不提也能行,”范东是有预谋的,“跟我到市上吃一顿。”

  我干笑地开玩笑道:“这有啥问题,把钱带够呀,别弄到最后把你押到那抵账。”

  范东回房间取钱,我下穿好衣服后推自行车。此时房东坐在后面的屋子口剥棉,我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便干自己的事。

  “东娃,”我检查了自行车,发现后轮胎已经扁下去,猜到车胎可能漏气。于是往房间里喊,“把你的车钥匙带着,我的车子没气了。”

  范东换了身衣服跑出来,往我的那车胎瞧了瞧,讥讽地说:“啥烂车子,尽早卖烂铁算了。”

  “耸货,买了个新车子给谁扎势呢。”我大声嚷嚷,“快点走!”

  前面曾介绍过,市是这座镇上的一道风景,每晚来光顾的人不消说自然很多。这可是夏季里乘凉的好去处,坐在市上吹着迎面而来的风,听着车水马龙的呼啸,在来上一大杯啤酒,感觉真的不错哦!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夹杂在吵杂的车辆呼啸声中,像一段唱曲,与关中的秦腔有相同之处。有道是关中的人爱秦腔,生活中处处秦音。这秦腔里可是蕴含了这片土地上人的情怀和豪气大方。范东和我各要了份砂锅,买了几瓶啤酒,津津有味地放纵在夏的清爽中,要是每天如此轻松自在就再好不过啦!可惜,生活并不是每天都如诗一样。

  回到住处时已经十点多,范东进门便脱掉衣服,用凉水洗了遍后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吹口琴。这家伙真是的,也不怕打搅人家休息,毕竟是在别人的家中。张雨生的《大海》让他吹得如泣如诉,鬼见鬼愁,神见神疯,简直要把我的耳膜穿透,害得我根本集中不了精神看书,没办法,操起家伙就冲了过去。

  我用油笔指着范东骂:“这叫‘笔视’。东娃,你干脆直接拿刀把我砍死算了,不要这样精神摧残咱。人家是要钱,你是要命,你那首《大海》等学会了再卖弄,成吗?”

  “男人么!”范东光着身子,拍着胸膛自豪地夸耀,“我吹得可是男人的《大海》改造版。要自持原创!谢谢合作!”

  范东说完倒来劲,使劲地吹奏。我在一旁笑着,对他的这种行为表示无奈。看他滑稽的动作讥笑道:“品种的问题,穿个裤头倒胡跳啥,想跟明星一样弄个个人写真。至少先照照镜子,看上相不上。”

  “男人!”范东提高嗓门,音调拉的老长,“就应该这样。”

  “长得跟排骨一样,小心炖了你耸货,来个炖排骨。”

  “男人嘛,怕啥。”这家伙是没词了,光会叫这个弱智的词。

  “没救了,还是尽早看精神医生。”我摇头叹气地重新回到房间继续研究数学题。

  到半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在旁边站着,朦胧中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准备向我的接近,吓得惊醒,本能地伸手打开灯。原来是范东。这家伙真是没救了,大半不睡觉光着身子乱窜。我心里产生了些许厌恶,用疲倦的声音嚷:“好我的东娃,半不睡觉,你别跑这吓人,还以为你有梦游症。”

  “谁爱到你这来,”范东用手挠着身上的红包。“那边全是跳蚤,咬得人睡不着。你看把我弄成啥了。”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仔细看着范东的身体,上面的红疙瘩像平原上的小土丘一样,随处可见。讥讽道:“人品的问题,这么多疙瘩,看来你挺受跳蚤欢迎的。”

  “今晚上在你这挤挤。”

  “这有啥说的!”我往里移出一块地方,不打了个哈欠。“赶紧睡,把人···累成马咧。”

  第二天到学校范东边把昨晚的遭遇分享给雅丽,还把胳膊上的标志展示给她看,证明自己说的不是虚构的。

  范东一副可怜相:“雅丽,看跳蚤把我咬成啥了。”

  崔雅丽看了他胳膊上的疙瘩,开玩笑地说:“才咬了两个嘛,大惊小怪。我一晚上还让蚊子叮几个呢。”

  “身上还有七八个。”范东一急撩起短袖指给雅丽。心有余悸地说,“你没见,手伸出去直接就黑完了。”

  “东娃,你这货,那有啥好说的。非搞得让人全知道你惹跳蚤不可。”

  “人品问题。”雅丽插嘴道。

  范东抓住雅丽边轻轻地打边嚷道:“我叫咬了你不心疼就算了,还笑,有良心没有。”

  我帮雅丽说话:“活该,谁让你给人家乱呲哇。”

  “好啊,两同桌穿一条裤子,今合起来侍弄我。”范东笑骂,“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不跟你俩口子斗。”

  “你给房东说了没?让弄一点药,不然你娃就惨咧。”我不介意范东乱说话,他本来就这样说话不正经。

  “说了。”范东嬉笑着,有点洋洋得意。“炕上一下出来那么多跳蚤,简直是他妈的壮观,差一点把人吓死。”

  “捅了跳蚤窝。”雅丽淡淡地笑说。

  中午回去看见房东背了个药桶子在房间里喷,又往炕上撒了许多凉虫剂,弄得整个屋子弥漫着一层浓重的药味。范东把他的东西一股脑全侍弄到我这边,将原本狭小的房间搞得乱七八糟的。我实在是佩服这家伙,一个男生有如此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算了,最要是他压根就不收拾。对此我仅能忍着呗,反正就两天的工夫。我困乏地躺在凉席上听beyond的歌,范东闲着没事逗房东的孙,吵得人根本睡不着。

  “东娃,闲着没事啦,”我朝外大喊,“你别惹那碎子,聒死人。”

  这一喊竟把房东的小孙招惹进来,她手中拿了个水枪,调皮地缠着我。弄得人心烦但又不能嚷。范东不怀好意的在后面煽风点火。

  “打他,坏的刚才骂你咧。”

  小孩是人来疯,不敢见一点苗头,她在范东的怂恿下跳到上压在我身上,嘴里还喋喋不休:“举起手来,不然枪毙你。”

  “东娃,把她引走,烦不烦?”我叫嚷,小心应付那个小祖宗。“举手。”

  尽管如此,小孩仍是用水枪弄了我一身的水,幸好天热光着膀子,衣服没有遭殃。没一会房东走进房间,拽着小孙连哄带拉的说:“哥哥要睡觉,乖乖地别胡闹,一会儿爷爷给你买糖吃。”

  “不嘛,我要跟哥哥玩。”小孩不为惑所动,撒骄地嚷着要留下来,但还是硬让房东拉出去。这下清静不少,我看着在一边笑的范东,心里感到窝火,气呼呼地嚷:“东娃,晌午不睡觉你想咋呀!”

  “睡不成,跳蚤还多得很,”范东说,“弄的药根本就不管用。”

  “老板的药晓得过期没有,不行到药店买上一瓶敌敌畏去。”

  “我也这样想,”范东坐到边严肃地说,“实在不行的话就得另找房子。再看两天吧。”

  “要找房子最好快一点,开学以后估计就难找。”我建议道。

  “好了,买药去。”

  范东骑着车一会工夫从街上拿回一瓶农药站到我的面前,神情简直像个推销员。他把农药放到桌子上,找了份报纸扇凉。经这一折腾弄的我睡意全无,在旁边兴冲冲地给范东出主意。

  “你拿什么洒药?”我笑问。

  “我那瓶啫喱水用完了,刚好派上用场。”范东扔下报纸去找瓶子,“帮我把药瓶弄开。”

  我下找东西撬开里层的盖子,这农药真是的,弄了俩个盖子,其中里面的一个是用蜡状的物体紧紧粘的,怎么也弄不开。范东找到瓶子后加入撬瓶的行列。

  他拿过瓶子尝试了一会,显得无能为力,开玩笑地假装要用牙齿咬。“这个破塞子把人还给难住了,真想一口咬下去。”

  “你把这当可乐。”我出去找了块铁片,“拿来,让我给你弄。”

  范东将药瓶给我,盯着棕的瓶子笑着叫:“可乐!”

  我跟着笑了两声,认真地用铁皮划了一圈,认准一个方向使劲戳,塑料瓶塞在压力下翘起来,这下很容易地取出。范东接过瓶子瞧着上面的标签问:“用不用稀释一下,浓度太高。”

  “不用稀释,直接整,马上就见效。”我振振有词地说,“不信这么高浓度的敌敌畏还弄不死几个跳蚤。”

  范东一本正经地说:“跳蚤要不吃再多也没用。”

  “你以为它成精了不成,”我被范东的话逗笑了。“都跟人一样突变成高智商。”

  我喘口气继续说:“东娃,根据达尔文进化原理,药小了,跳蚤会产生抗药,你把浓度放高点,就碎碎的跳蚤那点抗药能抵住就出轨了。”

  “基因突变,”范东笑嚷,“直接变异成超级跳蚤,见了敌敌畏直接当可乐喝。”

  范东将瓶子倒满农药,拧好盖子,忽然想起了什么,神经兮兮地说:“得搞点防护措施,不然这么高浓度,跳蚤没死我先见阎王。”

  “你慢慢折腾去。”

  范东找出一件外套穿在身上,将身体裹得严实,然后又用毛巾把头蒙起来,用另一块湿毛巾包住嘴和鼻子,经过这一折腾,搞得像个外星人,逗得我直笑:“东娃,这身装扮不错,弄得跟日本的生化军似的。”

  “本世纪最伟大的一场战役就要打响了,我——范东要孤军深入跳蚤穴,誓为人民的幸福而战。”范东摆了个姿势。

  “东娃,戴个眼睛更酷。”

  “不说都忘记了,”范东慌张地在他那堆凌乱的东西中找眼睛。“林默,怎么样?像黑社会老大吗?”

  “敢死队,同志,人民会记住你的。”我忍住笑敬了个礼,深情地握住范东的手,“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真恶心!”范东捅了一下我肚子,这才泄了气,立即笑的前仰后合。

  范东拿着药进了房间,我帮忙打了一盆水在门外等候。估计过了五分钟,范东从房间里冲出,打药的瓶子已不再了,肯定是让他扔到房间。他一出来立马拉下围在鼻子上的毛巾,喘着粗气:“我的天爷爷,差点没憋死。”

  我捧腹大笑:“赶紧把衣服脱了洗一洗,浑身药味。”

  范东脱掉衣服,随手扔到椅子上,撤掉头上的武装,边洗边说:“半瓶药出去,不信弄不死那几个跳蚤。今晚上要还是不死,我···我明个就搬家。说到做到。”

  “随你便吧!”我觉得有点奇怪,笑着说,“这就怪了,你那边从哪里来的那么多跳蚤,我这边竟一个没有,都在一个房檐下,差距咋这么大。”

  “估计是炕的问题,时间久了惹上跳蚤。你这就一张光,肯定不惹。”范东让小跳蚤整得有点后怕,笑容有些勉强。“住到这是喂跳蚤来了,是他妈的倒霉。”

  那么多的药的效果竟丝毫不起作用,跳蚤仿佛不在乎那点农药似的,完全当做可乐喝,猖狂劲一点没有下去,反倒把范东吓走了。正如范东自己说的那样,他第二天不得不找了另一处搬了过去。而这间老屋子只剩我一个外人。在范东搬走的当天里,我想到那边取点东西,进去后手刚伸到炕上,跳蚤立即跳上来好几个,吓得我赶紧打掉,仓皇逃出房间。几天后那边的房间便被老板锁了起来,就我个人而言,从那天之后再未靠近。

  暑假一眨眼间结束,开学的时候班主任要我交书本费和住宿费,而这些简直对我是种剥削。因为高三的课程已经上的不离十,再说还有旧书可以借,所以买的新书根本没有价值。同学们绝大多数与我有相同的想法,可个个懦弱,经不住班主任的高压政策乖乖地将书费交了,唯独我没有,为此班主任专门当众说了好几次,但本人绝不妥协,到最后他便不问了。然而说到住宿费,学校强令一定要交,高三的一个不例外,但由于在外面住宿的人实在太多,根本不是学校所能控制的了的,弄到最后校方才勉强同意让步,免去一半的住宿费,这才算把住宿费问题解决了。要知道,绝大多数在外租房子主要是为了讨个安静的环境,认真备考。这种涉及到将来命运的问题放在任何人也不会轻易妥协的,自然同学们也不例外。

  再提到雅丽,她依旧不肯与别人换座位,搞不懂她是什么想法,怎么喜欢和我这样僵着。本来开学的时班里的座位重排过一次,但她还是到角落里与我同坐。这时她好像已不那么惆怅,并不是她的心态变好,而是有个男生整天纠缠,完全不给她惆怅的机会。然而我讨厌那男生没完没了地吵,一点不在乎他人的感受,害得本人心绪不宁,无心看书。可雅丽却兴致勃勃地同那男生聊天,毫无厌烦的倾向。气得我是吹胡子瞪眼,一见到他们说话要么开溜,要么睡觉,反正是以各种各样的行动抗议。

  高三的学习是单调的,繁重的学习任务整得人疲惫不堪。我无形中感到压力出奇的大,高一、高二的优势全然没有,题做多了反而觉得什么都不知道,有些知识甚至没接触过,逼得我必须得重新系统地再温习一遍。数学还好说,物理、化学、英语、生物全然一塌糊涂,但我不是遇到困难退缩的人,要想考上大学就得忍受住层层压力,否则就别想。

  下午随便在小店吃了点东西就回到教室苦战。今天很奇怪,没有看到同桌,她可好似一向比我刻苦的生,不轻易离开座位的,而此刻我已来了近半个钟头也没瞧见她的身影。心里便毛躁不安,胡乱的猜测,原来我挺关心雅丽的,并不是那么冷漠无情。然而有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像我俩现在的水平,谁也别想考上大学。也就是说,我不会越雷池一步再重新谈一个朋友,这样对谁都不好,毕竟仅有一年的时间,如果充分利用起来的话,没准就上大学了,如若荒废则什么希望也没有。

  正担心雅丽呢,她从门口走了过来。步履轻盈,面带微笑,好像心里藏着什么高兴事。待她坐定后我忍不住问道:“干什么去呢?怎么这么晚才到教室?”

  崔雅丽兴致勃勃地说:“去画室学画。”

  “考艺术类?”我有些疑惑,“现在能跟得上吗?”

  “我问过术老师,她说可以。”

  “那时让你学,”我喃喃地嚷,“要听我就好了,现在也不用如此辛苦。”

  “那阵没在意,”雅丽责备道,“怪你没坚持,只是提一下,放在谁身上都不会放在心上。”

  “会不会耽搁学习?咱现在的功课重的喘不过气,一不留神就落下。”

  “不会,平时只在活动的时候去去,不占其他时间。听说还要到西安学一段时间。”雅丽看着我说,仿佛希望获得肯定的答复。

  “学艺术也行,多一条路嘛。”我笑的答道。

  雅丽听了露出笑容,带着喜悦的神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从现在学习成绩上看,我根本没希望考上大学,可要是学艺术类,对文化科要求低,考上的可能大。”

  “你的文化科也不差呀!只要艺术类考的差不多肯定能上个好大学,像咱这伙人,一条道走到黑,希望渺茫。”我注视雅丽的脸,“弄不好只能混个烂专科。”

  雅丽叹息着,忧心忡忡的说:“我也不敢肯定能考上。”

  “别说这丧气话,”我替雅丽打气,想增强她信心。“我林默认识的你可不是这样的,把曾经生物考满分的神气劲拿出来,不信考不上大学。”

  “你还记得我生物考满分的事,都过去了。”雅丽淡淡地抿嘴笑,“会努力的。”

  “雅丽!”我突发奇想,“咱俩来个约定,没考上大学前谁也别放弃,行吗?”

  雅丽不说话,仅是伸出小拇指。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问:“这干什么?”

  “真笨!”雅丽笑骂,“拉钩都不知道。”

  “哦!”我恍然大悟,小时候玩的游戏她倒记得,亏她保存着这份童真。我伸手过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倒没有一个生大方,太羞人了!雅丽的手指勾得很紧,我仅是傻笑地按她的指挥做动作。

  “笨蛋,说好了一百年不许变。”

  我抿嘴笑着点头默许,这个许诺曾也天真的跟静琼说过,而现在考上大学竟成了三个人的事,自己在高考的这条路上并不孤单,反而觉得很幸福,有那么多可爱的人的心与我一起奋斗。然而她们是善良的,可偏偏生长在这块贫穷的土地上,注定要为命运而斗争,愚昧的黄土地养育了她们,同时也束缚住她们,如果她们摆脱不了土地的束缚,迟早会酿成悲剧,这是贫穷中永远不变的法则。而我却仅能用实际行动证明给她们相信自己是多么重要,命运不是由他人决定的,将希望寄托他人只能换来无尽的烦恼,生命的主旋律应掌握在自己手中。

  到高三后才发现高一高二是多么逍遥自在,可以踢足球,闲逛,打篮球。而此刻这一切忽然变得乏味,脑子里全是公式、单词。最理解自己的是桌椅,默默地陪伴着度过难熬的寂寞。教室里这么多人,离得虽近却有千里的距离。一个个外表看起来轻松潇洒,可哪一个内心不是孤独、落寞?这就是高三,人生的一道分水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