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共同奋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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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追求幸福的道路上,忍受不应忍受的也算是种快乐,因为你并不孤单。——断殇

  寒假结束后,我的情变得沉默寡言,不再与班里的其他人主动说话,自己在角落独占了一个座位苦修。在这之前与璇曾劝我别这样固执,可被我好言回绝,毅然一个人到最后一排,而与璇自然另有同桌了。尽管如此,她几乎每天来我这角落上课,唯独自习不让她过来,担心影响学习。而我陷入了一种恐慌之中,仿佛不努力的话,会被全班人鄙视、嘲笑,思想里有一头居首在追逐着,不让我喘口气,休息一下。与静琼的联系也中断,吕梅再也没来过信,恍若我猛然被整个世界遗弃,孤独飘零在校园,连个依靠的彼岸也没有。

  这天下午,与璇过来找我聊天,她几乎每天都这样,要说不上五六次小短话她是坚决不走的。她好像有点喜欢上我啦,这要命的爱情又要让一个生受苦!可我装作无所谓,尽量与她保持一定距离,她是个好孩,喜欢上我是件错误的事。一个生需要的是依靠的彼岸,而我?本身是一叶扁舟在漂泊,自己都不知在何处停泊,又怎能带给她那种向往的归宿感呢?希望丫头能轻而易举地从感情的网中挣脱。

  与璇开口道:“这两天心烦死了。”

  “怎么啦?谁又得罪你了?”我笑说。

  “没谁惹,觉得无聊,这两天不知道咋哩,心里憋得慌,学不进去。”与璇的表情显得沮丧,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别这么丧气!我可没有你家锅。”我开玩笑逗。

  与璇干笑了两声,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定要使什么坏心眼拿我开心。还是老习惯,捏胳膊捏腿,简直把我当案板上的肉,我本能地躲避,被陆伟看见,他走上来吆喝:“干啥哩?干啥哩?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与璇停住手,正儿八经地说:“又瘦了一圈。”

  我哭笑不得,对坐下来的陆伟说:“喜凤,你家老二抽风了,好好管教一下。”

  “林默啊!”陆伟阴阳怪气的说,“你就配合点,昨天晚上刚才精神病院跑出来,失心疯!”

  “与璇,”我过河拆桥,诡笑地朝与璇说,“喜凤骂你哩,说你得失心疯。”

  “小子,”陆伟十分高傲的样子,打了个呼哨,“你别想挑拨,都不打听我俩是啥关系,钢钢的。”

  “哎呦!老二,你别价,留点面子,”陆伟被与璇揪住耳朵,连忙滋哇求饶。

  “钢钢的。”我捧腹大笑,讥讽地嘲笑陆伟,“这就是传说中的关系!真是文明不如见面。”

  “老二,有事咱背后说,别让外人面前闹笑话。”

  “你别笑,”与璇气势汹汹的冲我嚷,“收拾完了喜凤再修理你。”

  “我可没有惹你。”我好生冤枉。

  “这么热闹,说啥事哩?”董丽凑上来说,她坐到陆伟旁边的空座位上。

  与璇说:“丽丽来得正好,帮我收拾这两货。”

  “老大,”陆伟一副可怜兮兮神态,“你忍心看老二虐待我。”

  “算了,看在我的面子上把喜凤饶了吧!”董丽用和气而标准的普通话说。

  “下回放乖点,敢惹我!吃了豹子胆。”与璇放开陆伟,装横做样地训斥道,然后又指着我,“还有你,还笑。”

  我惊讶而诚惶诚恐地用手指向自己,表现出对与璇莫名其妙的动作和言语作出无声的反抗。

  “学烦了,过来找这两人谈谈心,聊一会,没想到合起来欺侮我,一点怜惜玉的心都没有,狼心狗肺。”与璇朝董丽诉苦。

  “世道乱了,恶人先告状。”陆伟笑嚷。

  “就是,就是。”我随声附和。

  “瞧瞧,”与璇像小孩子一样寻找帮助似的牵住董丽的手,“又来了。”

  “喜凤,”董丽笑着喝斥道,“还不向老二道歉。”

  “听老大的,”陆伟没好气地说,“对不起···是咱···不好。”

  “恶心死人,”与璇恢复高傲的姿势,“今个高兴,不跟你一般计较。”

  陆伟和我面面相觑,老实挨了一顿臭骂,还让道歉,这董丽可真够义气的,胳膊肘往外拐,净欺负我们两个老实人。我没有吃什么亏倒无所谓,只是替陆伟叫不平,既挨了打又挨骂最后还道歉,实在可怜!像这样的恶作剧几乎天天都有,大家演戏的本领可是高人一筹,算是为枯燥的学习生活增添一味不可或缺的调味剂。玩笑开过了,我觉得没有意思,心口有些闷,便从抽屉拉出语文书看。与璇和陆伟、董丽继续说着无味的玩笑,谈点学校的琐事,我提不起兴趣再和他们说话,否则容易犯困,此刻多希望几人快点离开这穷乡僻壤的角落,好让我清净些去想事情。

  “呦,林默,净会装,啥时变得这么刻苦,连说话的时间都不浪费。”与璇在绘声绘地调笑。

  我干笑地回答:“再不学,迟早要回家种地。”

  陆伟说道:“聊一会嘛,也不耽搁这一时工夫,这一天到黑坐到教室硬学,该休息时还是要休息的,不然,非学成傻帽。”

  董丽正二八经地说教:“劳逸结合事半功倍。像我一天把上课时间利用好,再多做一点题,成绩不也在前面。”

  “不就是上回期末考试得了咱班倒数第一嘛,你三不用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轮番教育我。”听到三人如此说教,我特烦,一定是知道上学期末考试我直接沉底,以火箭般的神速直线式退步,肯定将我当劣等生讥讽,嘲笑。这年头成绩好一点便是人物,成绩差一点便是废物。

  “不是那意思,只要你努力肯定能进前百名的。”董丽辩解说。

  “小看人,你记住下次考试我一定超过你。”我冷言冷语,斩钉截铁地针对董丽。

  “话不要说的这么绝对,到时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嘛?”陆伟担心似的笑脸相劝。

  “别较真,说着玩嘛。”与璇善言劝解。

  决定的事不容改变,即便前面有重重困难,骄傲的格决不轻言放弃。尤其是那些瞧不起我的人,这是最不可原谅的。非得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他们:我不是懦夫!如果失败的话,就让他们尽情嘲笑,自己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但决不给自己留后路,否则办不成大事,做事就应当机立断,认定是正确的,不违背良心的事,应全力以赴地去做,不能有丝毫后悔,也不要想结果,做到问心无愧便行了。

  “今个把这句话撂下:期中考试非超过董丽!”我镇定自若,泰然地说。

  “超过我?那是好事,”董丽无奈的苦笑,“有了竞争对手,一起努力,希望你期中考试实践诺言。”

  “林默,想清楚点,差距那么大,脱了裤子都撵不上。”陆伟嘲讽道。

  “咱今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你俩在这作证,如果我超不过董丽,就跟她姓。”我握着拳头,目光坚定。

  “我相信你,努力!”与璇替我加油,朝我示意她握的拳头,此刻她显得很,短而黑的头发透出清秀伶俐的气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眨起来好像蝴蝶展翅,甚是漂亮。

  也是从这一刻起唤醒了我心中不可一世、骄傲自大的另一个自己,一直以来,总认为人是有两部分组成,一面是堕落,平庸。甘心做平凡的自己,另一面是野心膨胀,不可一世,绝顶聪明的自己。两个灵魂共同占领着我的身体,平时不危胁到尊严和生命,就由平庸来主导身体,要遇到危难则换作另一个。而现在这个不可一世的自己绝不会袖手旁观,他必须行动,因为共同占有同一个机体,唇忘则齿寒,这个道理他应该明白。

  自这天起,除了与璇,我不与班里的人说一句话,这是一种够狠毒的手段。一个人独来独往,大部分时间是沉默箴言地呆在角落里看书。墙是最实在,最不会背叛的依靠,桌子和板凳是不言语的伙伴,与璇则是心里一盏可以照明的灯,还有静琼,沉默的日子里思念是最难把握与控制的东西,她则是我心中居住的一位仙,时时温暖脆弱而冰冷的心。

  需要坚韧的毅力来克服孤独的日子,没这东西办不成事,要想做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就须必备卧薪尝胆的精神,十足心高气傲的不屈。从早读到晚自习,在角落里一个人做作业,一个人听课,一个人思考,完全如置身于世外桃源,忽视了整个班级的存在,任周围嘈杂的声音如何烦人,任外界的惑如何勾人,我克服不平静的心不为所扰,坚持这样的状态持续到一天的结束,甚至有时不愿抬头看一下教室里的浮云笑声。为了赢得这虚伪的名声,我忍受难以承受的羞辱,这羞辱有绝大部分是自己强加与自己的,算是一种心理折磨。如果没有坚韧毅力的人能忍受住如此折磨是不可能的事,试想:睁眼闭眼全是无声的羞辱,秒秒尽是痛苦。而我就要锻炼出这种超强的承受能力,并且将外界的干扰转化成自身不懈奋斗的动力。每当学习累的时候,便想到静琼可能会看不起我的眼神,吴颉尖酸刻薄的冷嘲,与璇表现出失望的忧愁,周围人嘲笑的脸,疲倦立即一扫而光,强忍着痛咬紧牙关攻读从不言语的书。

  天天都是这样过的,这一张平静的脸总充满忧愁,曾经的欢颜展笑已不属于它,选择了这条痛苦的路,必须忍受不该属于自己的痛苦。不是有句话说:温柔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要承受土地。不消说,在期中考试未来临之前,在成绩未达到前十名之前,在所有讥讽还存在时,这张脸必须惨然面对,而不能有丝毫回避,要告诉周围,这张脸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绝不会对任何事情地下头,勇敢地面对一切困难,因为退避不仅是耻辱而且是毁灭。

  三月里的一天,阳光明媚,照得人十分舒服,我吃完午饭后呆立在门口晒太阳,驱除一下久在阴森之地凝聚的寒气。班主任从拐角那边出来,我瞅了眼,没理会,继续晒太阳。他是来教室找人帮他收拾房间的,因为学生公寓已盖好了,他的房间被用做学生公寓管理员的住房,所以让我们去搬东西,好给人家腾房子。教室里的男生不多,他把男生聚在一起,忽然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掏出五块钱对我说:”给我买一盒石林去。“

  这简直是对我的一种侮辱,我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拒绝,受不了别人如此口气,如此表情,一点没有尊敬的意思,心理上特反感。我板着脸,用一种冷冷地口气说:“我最讨厌烟,不去。”

  “不喜欢烟,”班主任伤了脸,尴尬地笑,“这个习惯好,不喜欢烟总喜欢劳动吧!”

  我没有异议,会意地点头,他把我们引到拐角处,指着不远处的房间说:“把我房子的东西搬到外面,一会儿有车来拉,你几个应点心。”

  按老师的指示,我们准备朝指定的地方走,班主任叫住陆南,说:“陆南,去给老师买一盒石林。”

  陆南没有违背他的意思,接过钱便跑开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同去的几个一路上拿刚才的事开玩笑。我不言语,只是笑,随他们去说吧!

  这种被人蔑视的感觉一直熬到期中考试结束,几个月的落寞是该到了收获成绩的时候,考完试后就等待公布成绩,我的一颗心紧张得直扑通,没有知道结果怎么也不能安静。这一次可是洗涮前耻,赢得尊敬的机会,如果失败的话就乖乖地夹着尾巴活人,高中只能准备着在耻辱中度过吧!

  考完试后的第四天,大概是接下来的星期三的晚上放学,吴颉忽然主动找我,他看上去挺沮丧的,很不情愿地说:“走,吃饭!”

  “现在身上穷的分文没有,那啥吃呀!”我如实回答。

  吴颉大声地嚷叫:“我请!”

  “今个啥日子?你良心发现了。”我开玩笑的说。

  “你狗日的走运,竟真的考到前十名了,各门成绩还都比我高,咱愿赌服输。”吴颉一脸的不平,没好气地吼。

  “意外!”其实我早把和他打赌的事抛到脑后,现在关心的是董丽考了多少名,这可关系到本人今后在学校混的问题。“你知道董丽考了第几?”

  “没住意看,反正前十名没看到她名字,你狗耸啥时关心董丽了,是不是移情别恋啦?”吴颉粗声粗气,压根不知道心平气和说话。

  我一听兴奋地笑起来,这是几个月来最最会心的笑容,看来几个月的苦没白受,心理的煎熬总算出成绩。激动归激动,但没有过分夸张的表情,好像一切是那么自然。我想起了一件事,问:“成绩还没有出来,你咋知道的?”

  吴颉洋洋得意地炫耀:“咱这班长不是吃闲饭的,刚开会的时候看见成绩表在教务处的桌子上放着,我趁没人粗略地看了看,估计明个就公布出来了。”

  “看见了嘛,”我悬的心有了着落,毫不谦虚的说:“这就是实力,不学则已,一学惊人。”

  “瞎猫捉死耗子,”吴颉口硬不承认失败,“吃饭,咱人说话算数。”

  我毫不客气地开口:“可可饺子馆,外加啤酒。”

  “今个不放点血是不行呀!”

  取得这么好的成绩,第二天到学校心情都是开朗的,天空变得蓝湛湛,教室里的气氛也是一片祥和,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干什么事都舒心,看什么物都顺眼。我强忍住兴奋的心情,安然自若地坐在角落,拿出一本语文书阅读古诗文,这其实没有什么学习的意思,纯属浪费时间。身体里的那个疯子干得事的确不错,进行的魔鬼训练还真见效果。

  与璇步伐轻盈地从教室门口大步跨过来,满面风,喜庆的心情挂在脸上,她一定为我取得好成绩而高兴。我赶紧腾出座位迎接她的到来。与璇还没有坐下来先恭维:“林默,行呀,红萝卜调辣子——吃出没看出,这么厉害!”

  我假装一无所知,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你说啥哩?”

  “考了第十名,”与璇轻轻用肘子捅了一下我的肚子,“装啥哩!”

  被这一捅,我憋得气全散了,笑嘻嘻地还了一句:“意外!本事件纯属巧合,那你呢?···董丽考了多少分?”

  “你把她撇了20多分,”与璇俨然一副为我自豪地表情,“咱没白信任你。我!就别提了,垃圾透了,刚进前百名。”

  我一下哑住,不知说什么好。学习好这是个事实,说话就得注意点,可不能让别人以为本人恃学习而傲物,落下一个骄傲自满的头衔。我朝与璇报以微笑,换了一个话题来继续交谈。

  “马上就要分科了,你准备报文还是理?”

  “当然是理科,文科腿短,将来找工作难。说实话,生学文比较合适点,可是我家里人非让报理不可,没有得选择。”与璇说。

  “最终还不是由你决定得,你感觉喜欢哪边比较多点就选哪科,别在乎别人的看法。”

  “你呢?”

  “理科,虽然咱比较擅长文科,但恃太喜欢了才不选报文。”

  “你这是啥理论,”与璇觉得好笑补充一句,“你挺怪的。”

  我语重心长的说:“太喜欢才放弃,我不学文科,就永远不会厌烦,人就是这么怪!拥有时不会珍惜,等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说得太深奥了,”与璇爽朗地说,“看你选理,我也选理。”

  我笑着补充:“没准下学期还在同一班。”

  教室里有人在发考试的卷,与璇积极地跑到前面争着找她的试卷,陆伟也在前面,他手中握一沓试卷,边喊人边念分数,急的同学把他团团围住,不停地喊:“我的呢?”陆伟忙者翻找,看见熟人的抽出来,可他的速度太慢,终于让其他等不及的人给劫了。这才拿着几张与他关系不错的同学的卷子溜出人群。这行为很正常,别看上面围了那么多人,他们绝大部分仅是找自己的试卷,不会关心别人。但心肠好的毕竟还有,譬如任丽,与璇,她俩帮着未来的学生把试卷送到座位上。

  我并不着急去取试卷,反正自己的试卷仅对一个人有价值,对别人来说是一张废纸,试卷最终会回到我的手中,早拿晚拿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继续心安理得地做练习册,正想着一道物理题,陆伟喊:“林默,卷子。”

  我伸手接过,瞧了上面的分数,然后叠起来塞进抽屉,继续思考手边的物理题。

  “挺牛的,把我老大超了,还真小看你。”陆伟不好意思的说。

  我没听清他说什么,随便应承说了句:“意外!”

  陆伟继续说:“原来是深藏不露,上学期一看你那耸势子,考试排名老是拿百数,还以为你跟咱一样是垃圾。说实话,你跟我老大打赌,还真没看得起你。一个经常考百名之后的人咋与咱班第一才拼,放在谁都这样认为。没想这回考下来,令人刮目相看,看来今后不能以貌取人。”

  “运气,咱就是垃圾一个。”

  “谦虚啥!这年头太谦虚便是骄傲,透露一下,是怎么学的,好叫伙计期末也让人刮目相看一回。”陆伟趴在我的桌子上,把头凑上来。

  “说笑啦,跟你一样死学呗,能有啥办法,无非是利用一下课余时间。再说给你说的方法不见得适用,个人有个人的学头。你看,都快成四眼田鸡。”

  “也就是的,回去咱得好好改进一下学习方法。”

  一鸣惊人之后,班里同学的态度立即变得客气、热情不少。那破旧的课桌和狭小的角落热闹了,时不时有同学过来与我讨论难题。以前与璇经常光顾,现在她想来还得瞅准时间,不然别想有座位。但是这下压力更大,自己不能有丝毫松懈,否则成绩下降会人成为别人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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