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要么好好活着,要么赶紧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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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进医院的第三天,文丽突然颅内大出血,抢救无效,不治身亡,这期间她醒过来一次,也许是预感到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仿佛交代后事一样,抓住她爸爸的手说:“这事不怪俏俏,您答应我,以后不要找他麻烦,否则我死不瞑目。”

    直到她爸爸答应了,文丽才松开双手,然后对我说:“假如我有三天生命,我要做你三天女朋友,可惜我没有,我们有缘每分,你要答应我,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睡觉,过得开开心心地,我就高兴了。”

    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我说:“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文丽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挤了出来,这天夜里,文丽去世了,我悲哀得不能自已,我回忆起我的恋爱史,发现命运总是无情地捉弄着我,第一次,我是在错误的时间碰到了错误的人,结果是一段荒唐,第二次,我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结果是一声叹息,第三次,我在对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结果是一场心伤,可是现在,我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结果却不是一生幸福,而是一场悲哀。

    我喝了一次酒,喝得稀里糊涂,喝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省,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借酒浇愁,却发现和人们描述的一样,酒醒了,更加悲伤。

    后来,我又见过文丽爸爸一次,他给我送了一本日记本,是文丽的,他说:“我想这东西应该交给你。”然后就走了。”之后我在也没有见过她爸,几年后,在我国南方某城市,发生了一起恶性黑帮火拼事件,其中一个帮派全军覆没,另一个帮派也是元气大伤,据说这是警察玩的一手漂亮的离间计,火拼之后,剩下的几个人不是被抓进监狱,就是退隐江湖,那个全军覆膜的帮派的老大,赫然竟是文丽的爸爸,据说他打着做正经生意的幌子,走私军火,贩卖毒品,他手下的人更是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杀人不眨眼,人们都说他们是死有余辜。

    有一句话说得很有道理,人,要么好好活着,要么赶紧去死,我既然是个怕死并且不想死的人,那只有好好活着,我活动开心,文丽在天堂里也会微笑。

    我的生活比以前更加简单了,上班,回家,看书,游戏,踢球,也搞通宵,一般在周五通宵,一个星期一次,和我爸喝酒一样,不仅定时,而且定量,这样有节制的通宵,是不会摧毁身体的,因为我还要踢球,踢球是需要身体的,当鱼和熊掌必须兼得的情况下,合理分配时间就显得格外重要,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我国的网吧不允许高中生上网了,因为他们普遍的特点是控制不住自己,常常有中学生偷了家里的钱,跑到网吧玩上几天几夜,以泡面和矿泉水维持生命,最后一口鲜血喷到屏幕上。

    由于我的生活极其简单,而且不喜欢参加人多的活动,比如超过十个人的同学聚会,亲戚的红白喜事什么的,我一概不去,到了暑假的时候,居然不知不觉地攒下了一笔钱,我是一个不喜欢攒钱的人,因此我决定出去玩玩,花光它,我去了中朝边境的一个小城,叫集安,集安和朝鲜隔江相望,集安历史悠久,文化底蕴厚重,公元前三十七年,我国北方少数民族高句丽在鸭绿江中游和浑江流域建立政权,公元三年,高句丽迁都国内城(今集安市区),集安作为高句丽都城长达四百二十五年。公元六百六十八年高句丽灭亡后,又经历了渤海、辽、金、元、明各朝。集安属亚温带大陆性气候,长白山系的老岭山脉由东北向西南横贯全境,是吉林省高温多雨区域,气候宜人,风景秀丽,素有“东北小江南”之美誉。

    在小学课文中学到那首志愿军军歌: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我对鸭绿江充满了向往,然而看到它时,我笑了,也就是一条小沟,连汉江都不如,居然也称之为江,据当地人讲,夏天常常有朝鲜人,偷偷游过来,干一天活,挣点吃的再游回去。

    从鸭绿江望向对岸,你可以清楚地看到,朝鲜的山,都是光秃秃的,一棵树都没有,连山坡也被开垦成了农田,然而大多却荒着,一些简陋的民房,零零星星地分布在四周,偶尔看到一两个在地里干活的农民,也是破衣烂衫,瘦骨嶙峋,晚上的时候,朝鲜农村一片黑暗,因为朝鲜非常缺电,就连大城市都常常停电,何况是边境的农村了,农民们穷得饭都没得吃,哪还有钱去买蜡烛。

    晚上,我在靠江的一个旅店住了下来,吃了晚饭去江边散步,江边的凉风阵阵吹来,拂动了我的头发,我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女孩注视着我,我朝她望了望,她竟然走了过来,说:“大哥,一起玩玩吧。”

    我问她:“玩什么?”

    她笑了笑说:“玩什么都可以啊。”

    我又问道:“去哪玩呢?”

    她仍然笑着说:“哪都可以玩,也可以把我带回你住的地方玩啊。”

    我知道是碰上“鸡”了,这种“鸡”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流莺”她们是那种最低级的“鸡”,有的有自己的据点,有的没有,晚上就在街头拉客,谈成了就跟着客人走。我看了看她的脸,一张少女的脸,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疲惫,我说:“你多大了?”

    她说:“十七。”

    我又说:“这么小,怎么就做这个了呢?”

    她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爸爸又卧病在床,还有弟弟妹妹要读书,我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为了活命只能干这个了。”

    我知道,几乎所有的“鸡”都会在客人面前装可怜,这样的话对于她们来说,熟练得就像是演员背诵的台词,但是我还是相信了,我摸了摸口袋,还有三百块钱,我拿出来,全部塞到她手上,她问我:“你要包下我?”

    我说:“我也是穷人,也就这点能力了。”

    她接了钱,然后看了看我,说:“大哥,你真是个好人,今天晚上我陪你吧。”

    我说:“不用了。”

    她说:“我很干净的,没有病。”

    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干这种事情。”

    后来她走了,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我两眼,晚上睡觉的时候,迷迷糊糊中突然坐了起来,觉得浑身无力,头晕目眩,恶心得想吐,我坐了一会,喝了点水,胃里稍微平复了一点,正想接着睡,忽然肚子剧烈疼痛起来,伴随着胃部的痉挛,我赶紧冲向厕所,然后听到轰的一声,一股液体奔流而出,仿佛雨后的山洪,又像是泥石流滑坡,接着,感觉到一阵恶心,一边拉着水一样的屎,一边哇哇地吐了起来,这样搞了三次之后,我虚脱了,几乎站不起来,浑身直冒冷汗,我照了照镜子,一张英俊的脸庞,像死人一样,惨白得可怕,仿佛地狱中的僵尸,我意识到自己是食物中毒了,我迈着沉重而蹒跚的脚步走下了楼,坐上出租车,到医院打点滴打到天亮,然后浑身无力地回到床上,我发现我不能当好人,不能做好事,一做好事,就会倒霉,记得一次在路上看到一个老奶奶推着一车菜上坡,非常辛苦,我就停了自行车帮她推了上去,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自行车已经永远地消失在早晨的微风中了,还有一次,我正要出门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我于是带着伞出门,路上看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淋得落汤鸡一样,我跑过去,把伞给了她,并说:“我是男人,这点雨算不了什么,你这么淋着,很容易生病的。”没想到她骂我是流氓,我心想,这世界上有他妈带伞的流氓么,流氓不都是带刀出门的吗?最后她终于没有要我的伞,我自感无趣,也没有打伞,就那么淋着,结果第二天就感冒了,我以前淋雨从来不感冒,这次真是邪乎,一感冒就是几天,也许这世间就是这么不公道,好人没好报,坏人乐逍遥。

    集安历史悠久,文化底蕴厚重,古代灿烂的文化,在集安境内留下了蜚声遐迩的文物古迹,多处列为国家级和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其中好太王碑、五盔坟、国内城、丸都山城以及被誉为“东方金字塔”的将军坟等高句丽古迹早已蜚声海内外,“古迹文化游”令人流连忘返。集安属亚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气候宜人,四季分明,山奇水碧,风景秀丽,以五女峰国家森林公园为代表的“生态环境游”,足以使人领略江南塞北名山大川的秀美景色。然而,这些地方我一个都没去看,病好后,我觉得整个人的身体好像被掏空了,就剩下一副空壳,再也没有力气去游山玩水了,于是买了回去的车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