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猥琐流后继有人


本站公告

    天很冷,冷得像铁,风如刀,吹在脸上,如被刀割,但是我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我的肉体已经麻木,我甚至不觉得冷,因为我的心更冷,仿佛史前一万年的冰山,有乌云飘过,仿佛一坨屎。

    天空飘着雪,我却昂着头,迎着风雪往前走,我没有打伞,我不喜欢打伞,因为我觉得,男人就应该扛得住风雪,我走得不快也不慢,雪落在我的脸上,化成了一坨水,头发上的雪水流了下来,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甚至懒得去擦一擦。

    这一年,我的脸上几乎只有二种表情,一种是冷酷,一种是更加冷酷,路上只有我一个人,我觉得很寂寞,我不喜欢寂寞,但是却总和寂寞为伍,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寂寞,因为它来自灵魂深处,很少有人看到我笑,我也不喜欢笑,尤其在人多的地方,我的笑容,仿就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冰山雪莲......有车从后面缓慢驶来,宽大的轮胎碾碎了地上的积雪,却碾不碎我内心那亘古不变的忧伤,车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刮起一阵风,我不禁打了个冷战,仿佛这阵风穿透了我所有的衣服,甚至已经穿透了我的身体,进入了我的灵魂,然后,连我自己也没明白怎么回事,我发出了一声只有垂死的老狼才能发出的惨叫,响彻云霄,车噶的一声停住,司机走了下来,一脸恐慌的冷汗,我对司机笑了笑,等到司机发现我是在戏弄自己时,长嘘了一口气,接着骂道:“你个王八蛋搞么事。”我没有说话,我不喜欢说话,我仍然对司机笑着,于是司机无可奈何地走了。

    雪继续飘着,我也继续向前走着,我抬头看了看天空,漫天飞雪,有乌云飘过,仿佛一坨屎。

    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个美女,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她穿着红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头上戴一顶红色的圆帽,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雪中,仿佛等待着什么人,很久没有看美女了,今天忽然想看一看,记得以前,虽然我的眼睛不太好,但是当路上有美女的时候,我总能及时投过去赞许的目光,但那时我胆子特小,我只是斜着眼睛偷偷地看,要是被发现了,我还会脸红,而自从跟女人干过那事之后,再碰到美女,我总是目不斜视,直直地盯着看,看美女本来就不是什么坏事,难道爱美也有错?我凭什么脸红,我光明正大,问心无愧,我理所当然,趋之若鹜。

    她的脸,青春可爱,她的眼神,天真无邪,我死死盯着她看个不停,她抬头看到我热烈的目光,跟我对视了三秒,我当仁不让,她却忍受不住我目光的杀伤力,要知道,我的眼光拥有极强的杀伤力,有一次路上碰到一个恶犬,本来它在向我狂吠,结果我看了它三秒钟,它就夹起尾巴,灰溜溜地走了,何况是一个娇小的女孩,只见她微微低下了头,一脸羞涩,煞是可爱,接着偷偷地笑了起来,我不禁感慨道:这样的女孩,真她妈的迷人。

    我工作的第二年的冬天,特别寒冷,据说,五十年才会这么冷一次,上次这么冷的时候,冻死了许多人,奶奶告诉我的,这一年,村子很多老人都没有挺过去,而奶奶却挺过去了,虽然奶奶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牙齿只剩下了两颗,而且还是摇摇晃晃的,仿佛挂在屋檐下的冰柱,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头发白像雪一样,脸上一道道皱纹,记录着人生的风风雨雨,眼睛也几乎快要瞎掉,以至于邻居都叫我奶奶“瞎婆婆”,最要命的是奶奶的记性,完全坏了,总是一件事情反反复复说几次,我去看奶奶,奶奶说:“俏俏,你回了啊,什么时候回的?”我说我昨天回的。等我出去转一圈,再进来的时候,奶奶又说:“俏俏,你回了啊,什么时候回的?”我又回答了一次,等到第三次,奶奶还是这么问。

    然而,奶奶打牌的时候,却心思缜密,记性超强,奶奶喜欢打一种我们这叫做“锁斤”的纸牌,而且技术出色,除了运气非常差的时候,几乎每次都赢,奶奶打这种牌的时候,她的眼睛忽然看得清楚了,她记性也忽然变好了,不仅如此,奶奶的计算分析能力也达到了顶峰,我不禁惊叹起来,一个人喜欢一个东西的时候,她的潜力竟如此可怕。

    这个冬天,奶奶九十岁,家里准备好好热闹一场,我们家乡一般这种喜事,就是办上几桌酒席,请上一个乐队吹吹打打,然后在晚上后辈们就轮流着给老寿星磕头,磕了头就有红包,我一向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所以选择了在厨房帮忙干活,而不是在外面招呼客人,我发现厨师做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们做菜,无非就是作料多一些,动作熟练一些而已,要是我也有他们用的那些作料,我做的菜估计也能达到他们的水平。

    快开饭的时候,我从厨房出来,见到了表弟,表弟已经上大学了,在北方一所很有名气的大学,表弟小了我六岁,小时候特别喜欢到我家玩,那一年他六岁,在我家过暑假,晚上跟着我睡觉时,被子滑到地上的蚊香上,点燃了,我被呛醒了,咳嗽着打开灯,发现满屋子都是烟雾,什么都看不见,我赶紧摸,摸到表弟抱着就跑了出去,放在外面的沙发上,然后提了一桶水把火浇熄,再去看表弟的时候,他居然没醒,表弟高考那年,没发挥好,成绩也就刚好过一本线,然而,他报考的那所外地名校,今年分数线很低,于是他考上了,我笑着说他是狗屎运的时候,他却一本正经地说他有眼光,并说这早在他预料之中,外地学校的录取分数线,总是一年高一年低,而且他选的专业由于学费比较贵,报考的人比较少,经过严密地分析推理,他估计考多少分能上,于是就只考了那么多分,这事情就是这样,多一份浪费,少一分受罪,最后说其实只要他愿意,多考几分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表弟看到我,兴奋地问我玩不玩魔兽,然后说他魔兽玩得很好,我说,你怎么不谦虚呢,我职业选手都干掉了几个,都没说自己猛,表弟说不信那我们吃了饭去切磋切磋啊,吃饭的时候,我坐在了端菜的位置,邻坐的一些长辈们都夸奖我,说我懂事,说读书多的人果然不一样,我其实不是这样想的,我的想法很简单,坐在端菜的位置,就可以将自己喜欢吃的摆在自己面前,不喜欢吃的,摆在别人面前,这样的事情,我干多了,干多了之后,就不知道羞耻了,就不知道脸红了,当一盘红烧肉上上来的时候,我只看了一眼,然后就发现对面的一个小孩眼睛直了,口水也流了出来,那种眼神,那种表情,我只有在看到一个绝色美女时才会出现,我非常热情地将那盘红烧肉端了过去,放在他面前,说:“喜欢吃这个吧,那就放你面前,多吃点啊。”

    他的家长对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拍了拍那小孩的头,说:“还不赶紧谢谢大学生叔叔。”表弟偷偷在笑,我悄悄问他笑什么,表弟说:“我一眼就看穿了你的狼子之心。”

    我赶紧制止他说:“小声点啊,别揭穿。”

    表弟说:“放心,我不揭穿你,我也帮你这么搞。”于是我们两个人,厚颜无耻地将所有喜欢吃的菜留下,将不喜欢吃的菜,热情地送到别人面前,在自己享受的同时,还获得了别人的感激和表扬,这种事,只有我想得到,我真他妈是个天才。

    吃完饭之后,我和表弟跑到附近的网吧打了三盘魔兽,我总感觉是在跟自己打,很难受,表弟一开始,就造了七八个塔,吃了秤砣铁了心的玩猥琐,我一波一波凶猛地进攻,我有点轻敌,以为表弟毕竟年轻,没经验,几波rush下来,肯定顶不住,没想到表弟非常从容地应付着着,一波一波地全部顶了下来,而且一有机会,还要跑过来骚扰我,最后,我输了,后面的两盘,我不再轻敌,把表弟灭了,但也并不轻松,他是因为矿被采光了,而我又始终不让他去开分矿,最后失去了经济,回天无力。我问表弟:“你跟别人这样搞的时候,是不是常常被骂?”

    表弟说:“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猥琐不惧辱骂,奈何以辱骂惧之。”

    我说:“像我,真是像我啊。”

    后来见到奶灌的时候,我兴奋地告诉他,我们的猥琐流后继有人了,奶灌问是谁,我说是我表弟,他的骨子里天生就透着一股猥琐的气质,假以时日,一定能将我们的战术,我们的思想,发扬广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