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有缘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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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在初十的时候,文丽来了,一脸的阴沉,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我爸妈不同意我们好,我还跟他们吵了一架。”

    我说:“为什么呀?”

    文丽说:“不说也罢,是他们俗气,要讲什么门当户对。”

    我明白了,论学历,我没她高,论家庭呢,我家是普通家庭,她家好像是做大生意的,而且我还没有一个比较有前途的工作,收入也不高,从哪一方面,我都配不上她。

    我说:“那怎么办?”

    “先就这样吧,以后我再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就跟你私奔。”

    我说:“私奔?说得跟那什么似地,省省吧,我可没心思去跟你玩一盘现代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看起来很感人的,实际上呢,一点都不好玩。”

    “不过,我要搬回学校去住了,我爸爸说过段时间要来看我,顺便考察考察你,我们这样住在一起,岂不是又往你肮脏的形象上摸黑,那我爸就更加不能同意啦。”

    大约在三月份的时候,文丽的爸爸果然来了,我被文丽拉着去见她爸,一路上我都在抖动,最后咬了咬牙,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怕也要见啊,在学校附近最豪华的宾馆,我见到了文丽的爸爸,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黑框墨镜,黑色西服,黑色皮鞋,全身几乎都是黑色的,旁边还站着一个身高几乎有一米九的保镖一样的壮汉,体重估计能达到零点一吨,也是一身黑,他面无表情,既不看任何人,也对大家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他见面就说:“你就是追我女儿的那小子?”

    我勉强笑了笑:“叔叔好。”

    文丽的爸爸对着文丽说:“你先出去一会,我跟他单独谈谈。”

    文丽看了我一眼,然后出了门,出门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望了我一眼,我读懂了她的眼神,是鼓励我加油。

    接着他冷冷地对我说道:“别跟我套近乎,我可没你这样的侄子。”

    说完他取下了眼镜,仔细打量起我来,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镜啊,冷漠,无情,仿佛对世间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简直就不是活人的眼镜。这双眼镜盯了我足有半分钟,带着一股很容易就能感觉到的轻蔑,仿佛在他眼中,我连一只臭虫都不如,我有些发麻,有些局促不安。

    然后,他又说:“你的情况,文丽跟我说过了,说实话,我看不上你,我觉得你配不上我女儿,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找她。”

    我觉得我不该顶撞长辈,但是心中一股傲气涌了上来,我有些控制不住,我也冷冷地说道:“不用你看上我,因为我不是和你谈恋爱,再说,也不是我缠着你女儿,从我认识你女儿到现在,几乎都是她主动找我。”

    我想,这事他是承认的,也是无可奈何的,因为他的女儿,死活要和我在一起,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离开她。

    沉默了一会,他说:“给你一百万,以后文丽不管怎么找你,你都不理她,怎样?”

    我真没想到,他会用这招,但是这招对我不好使,我最讨厌别人用钱来侮辱我,我有些愤怒,愤怒得几乎有些失态,我冷笑着说:“我喜欢很多东西,但唯独不喜欢钱,所以你要想贿赂我,不妨拿点别的东西来。”

    他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而他旁边的那个巨汉,样子却变得凶恶起来,他冷笑一声说:“还没有人敢这样和我们老板说话,你活腻了是吧?”

    我说:“你们老板是什么人?”

    他反问我:“你不知道?”

    我说:“我当然不知道了,知道还问吗?”

    巨汉正想说什么,文丽的爸爸挥手制止了他,然后说:“不知道算了,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冷静下来之后,我决定跟他讲讲道理,虽然不一定讲得通,我说:“我喜欢文丽,她也喜欢我,为什么您不同意我们好呢?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恋爱是自由的,父母可没有决定权……”

    我还没有说完,话已经被他打断:“我没功夫跟你瞎扯淡,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两条路,第一条路,你拿钱,然后跟文丽断了,第二条,我想办法让你断。”

    我说:“我不断。”

    他说:“好,那你可以走了。”

    我走出房间,看到文丽,她关切地问我谈得怎么样,我说,你爸不同意,然后走了,隐隐约约听到文丽在和她爸爸吵架,第二天晚上,我打文丽电话,却发现打不通,我跑到她们寝室楼下,等了半天终于碰到她们寝室的一个同学,我问她文丽在哪,她告诉我说,今天早上文丽被她爸爸带回家了,我心烦意乱地回到家里,在屋里坐卧不宁,我真搞不懂,现在居然还有这样蛮横的家长,十二点钟的时候,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最后起床去了网吧。

    大约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想起第二天还要上班,于是准备回去睡觉,楼道静悄悄的,当我走到五楼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一个人,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他正试图打开一个门,看到我过来,便停了手,看着我,那个门正是我寝室的门,我有些紧张,好不容易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从他身旁经过,朝另一端走去,另一端是一个阳台,晒被子用的,我走到倒数第二个屋子的时候,敲了门,并喊道:“陈辉,我回来了。”敲了一会,对方总算醒了过来,开了门,说:“你是不是找错房间了。”我赶紧说:“那边有个歹徒,请让我进去躲一躲。”

    那小子一听,清醒了,为了避免惹火烧身,他嘭的一声关上了门,我朝那凶徒看了一眼,他也明白了过来,那着那把明晃晃的匕首朝我走了过来,我赶紧冲上阳台,这边的楼,挨得很近,可以很轻易地从一个楼跳到另一个楼,我从阳台跳到另一栋楼的楼顶,钻了进去,接着从窗户又跳回原来那栋楼,直接往下跑,利用地形优势,将那歹徒甩掉,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我觉得歹徒有可能会去我上班的地方守株待兔,我躲在一个高中同学那,分析着事情的经过。

    很明显,他不是打劫的,也不是偷窃的小贼,他就是想要了我的小命,要不是我运气好,这条小命算是报销了,在同学那呆了三天,突然接到文丽的电话,她哭着说:“俏俏,你在哪呢,我被关在家里不让出去,现在是在家偷偷给你打电话。”

    我问她:“你家里是干什么?不会是黑社会吧。”

    文丽说:“不清楚,我和奶奶一直住在乡下老家,爸爸从来不和我说家里的事情,我只知道他在南方有许多生意,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也不清楚。”

    我说:“我前天差点被人杀了,我想那人应该是你老爸找的,你老爸太狠了,我惹不起。”

    文丽惊讶得不行:“有这事,我得问问他,要是真这样,我死给他看。”

    晚上,我给她家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妇女,我说:“我找吴先生。”对方让我等一等,过了一会,文丽的爸爸问道:“你是哪个?”

    我开始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着:“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以后再也不敢缠着您女儿了,求您放过我吧。”

    一个星期之后,我的生活回复了正常,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东躲西藏了,星期一下班回家,在门口被文丽堵住了,我说:“你不要来找我了,我会被你害死的。”

    文丽说:“你胆子真小,我爸爸说他只是找个人去吓唬吓唬你,没想到,就把你吓成这样。”

    我说:“是的,我胆小,我怕死,我就是这样,假如要我在爱情和生命中作出选择,我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何况,说不定还不止我一条命呢。”

    文丽还要跟我说什么,我说:“你不要缠着我了。”然后往外走,外面车很多,她只顾着跟我说话,完全不看路,我拉了她几次,后来,我跟她激烈地争论起来,也顾不上看路了,然后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我飞到了空中,文丽在我旁边以相同的速度朝前飞着,最后,我们落地了,滚了四五米才停下来,我一下坐了起来,发现啥事没有,而文丽,却撞在路旁的一根电线杆上,昏迷不醒,我扶起她,发现她满脸都是血。

    当天晚上,文丽的父亲就赶了过来,见到昏迷不醒的文丽,他那双死鱼般的眼睛,热泪横流,我们在手术室外等候着,谁都没有说话,最后,医生出来了,对我们说:“经过抢救,伤者暂时脱离了危险,但由于大脑受损眼中,就算抢救过来,也有可能变成植物人,最好的结果也是瘫痪,请亲属做好心理准备。”

    我哭了起来,指着文丽爸爸的鼻子骂了起来:“都是你害的,多好的一个女儿啊,你非要逼迫她,非要拆散我们,非要演一场现代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悲剧,干脆,你再杀了我。”

    文丽的爸爸坐在那,一声不吭地流着眼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