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欲喜欢你,何患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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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是搞不懂,为什么人类会有面子这种东西,有的人为了面子打肿脸去充胖子,有的人为了面子去打架,有的人为了面子而失去很多东西,有的人为了面子甚至死都不怕,有一句歇后语叫做老太婆擦胭进棺材——死要面子,就是说这些人的。

    就拿相亲这事来说吧,假如一家同意另一家不同意,那同意的一家就丢了面子,假如两家都不同意,那介绍的人就丢了面子,为了大家的面子,我不得不要了那女孩的qq号,手机号,虚情假意地跟她聊着,聊一段时间,发现两个人不太合适,于是好说好散,谁都不丢面子。我不禁觉得好笑,本来一句话,一分钟就能解决的问题,因为牵扯到面子,而弄得大费周章。

    更要命的是,跟那女孩聊天的过程中,她说喜欢什么,我就故意说不喜欢什么,她说不喜欢什么,我就故意说喜欢什么,并竭力扮演着一个流氓、恶棍,并编造了许多的故事来证明我是流氓、恶棍,我天生就有讲故事说谎话的本领,我能将谎话说得绘声绘色而不被怀疑,没想到,这竟然引起了那女孩的好奇,她说她喜欢我,最后我无可奈何地跟她说:“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么?”她以为我在开玩笑。

    后来,我们约会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约会的时候,我故意没刮胡子,头发也乱蓬蓬地,她见了我,说喜欢我的粗犷,我说,你等等,跑到路边的理发店理了发,刮了胡子,结果她说,我现在很帅气,我有些无奈地说,你不是说你喜欢粗犷的么,她笑了笑说,但是我也没有说不喜欢文静帅气的奶油小生啊,我算是明白了,欲喜欢谁,何患无辞啊。然后我们一起吃了饭,点菜的时候,我让她点,她点了一个菜,然后问我怎么样,我说,我不吃这个,于是换掉,吃完饭之后,我问她想去干什么,她说想起看电影,我说我从来不看电影,去溜冰吧,生命在于运动,溜冰有利于健康,而且你那么胖,正好减减肥。她说她不会,我说我教你,然后不由分说就去了附近一家溜冰场,她摔了两跤之后,我鼓励她,要勇敢,只要不怕摔才能学会,于是她从地上爬起来,继续练习,又摔了两跤之后,就再也不敢上场了,于是我自顾自地玩起来。

    出来的时候,她一脸的委屈,我想,是个人都会委屈的。我说:“我发现我们太不合适了,你喜欢的我基本都不喜欢,我喜欢的你也基本堵不喜欢,我们完全没有共同语言,所以我们还是算了吧。”

    她没有说什么,我用无可辩驳的事实证明:我们是不合适的,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事情圆满地不了了之。

    大约在初五的时候,我就回到了武汉,一进屋,就看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奶灌,见到我回来,奶灌说:“您回来的还算早,思思呢?”

    我说:“思思明天来,初八的飞机。”

    于是奶灌板着手指头数了数说:“还可以玩三个通宵。”

    我说:“您在这里玩得爽吧。”

    奶灌说:“爽,幸好网吧过年的时候不关,而且三十夜里来通宵的人还不少,KB也跑出来通宵了。”

    我说:“KB怎么能出来。”

    奶灌说:“KB等他爸妈都睡觉了,就悄悄跑了出来,早上六点钟,他爸妈还没醒的时候,又偷偷跑回去睡觉。”

    我们正说到KB的时候,KB来了,我笑着问他:“您居然还活着,我还以为您被您老爸剥皮拆骨了呢。”

    KB说:“我以为也会这样,没想到,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爸反而没说什么,只是说有事可以好好商量,不要关手机了。”

    KB心想,能和你商量,我还用得着关手机么。

    第二天,思思来了,我们利用上班前的空隙,又好好地玩了几天,晚上通宵的时候,KB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晚上不回去了,没想到他老爸居然同意了。

    我说:“您老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明了?”

    KB说:“我跟他谈判了,我说平时我什么都听他们的,但是,一年得让我玩一次,最后老爸妥协了,所以这机会是来之不易的。”

    晚上,我们的队伍又多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很有意思,叫硕,硕和奶灌,KB高中是一个班的,也是一个通宵爱好者,由于大学不在武汉上,所以就一直没有加入队伍,现在毕业了,在武汉找了工作,于是落叶归根了。看到我们,硕仿佛苍蝇看到了蜜蜂屎,又像是掉了队的大雁,在绝望中突然发现了队伍一样,两只眼睛兴奋地放射着狂热的绿光。

    他们三个兴高采烈地谈论着高中的事情,说有一次,他们三个约好了通宵,于是跟家里扯谎说学校开联欢晚会,晚上不回家了,等三个人兴高采烈地跑到黑窝时,却发现了一个悲惨的事实,由于是星期五,网吧座无虚席,他们将堕落街所有的网吧转了一遍,硬是没有找到机器,最后绝望了,却又不能回家,在大街上游荡了许久,最后在离家五十米远的地方,找了个小旅店,混了一晚上。

    玩的时候,奶灌跟我说硕的魔兽技术也很不错,让我和他挑一挑,然后笑着对硕说,你得小心,这小子打起魔兽来,就是个畜生。

    和硕挑了几盘,我没有一盘用正常的战术,不是疯狂rush,就是挖树造塔偷袭,再不就是猥琐乱矿,打完之后,硕高呼:“俏俏,我算是认识你了,我平生见过无数的畜生,还真没见过有你这么畜生的。”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当思思上班了,奶灌,KB上学之后,黑窝又只剩下了我一个,我上班时间最晚,还可以继续坚守着阵地,晚上通宵的时候,我反复rush着各种菜鸟,大约三点钟的时候,许多人坚持不住了,勉强坚持住的人,也是睡眼惺忪,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仿佛斗败的公鸡,在我旁边是一个很时髦的女孩,她的眼皮也开始打架了,打了一会,她掏出一盒烟,很潇洒地抽出一根,然后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后,吐出一大团烟雾,当晚的风向有些不对,那团烟雾尽朝我飘,一会我就受不了了,这烟雾不仅呛人,还弄得我眼睛难受,我看了她一眼,她若无其事,我又看了她一眼,她无动于衷,我看她第三次的时候,她神情自若,目不斜视,我心想,算了,不和她计较了吧,没想到,她一根完了之后,接着又点着了第二根,我忍无可忍,装出一副很酷的样子,从她嘴巴上拿下那根烟,然后在烟灰缸里摁熄,她看了我一眼,我若无其事,她又看了我一眼,我无动于衷,她第三次看我的时候,我神情自若,目不斜视。于是她骂道:“神经病。”

    我发现男人和女人在骂人上有很大的区别,女人骂人很有特点,她们喜欢骂“神经病”和“流氓”,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年纪大还是小,也不管你对她们做了什么,只要你惹她们生气,她们就会骂你是“神经病”或者流氓,而男人就不一样,男人喜欢骂人“傻B”,这说明,女人最讨厌的是神经病和流氓,在女人看来,神经病和流氓是天底下对低等的东西,而在男人眼中,傻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我朝她笑了笑,一个字都没有说,继续玩着游戏,我不轻易骂人,因为我骂人太狠,我只要一张嘴,她就得哭,我天生就对各种怒骂免疫,因此在小学和初中的那一百零七次骂战中,战绩全胜,有一次,竟然把一个小女孩骂得哭了起来,还有一次,我把一群想揍我的孩子骂跑了,第二天不敢上学,以后在路上见到我就躲。后来她没有再抽烟了,假如她抽的话,她的那盒烟,就会从窗户中飞出去,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标准的抛物线。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我在巷子里被几个人堵住了,他们有男有女,其中一个女孩上来就是一巴掌,然后说:“草你妈,掐我的烟,你活腻了是吧。”我认出了她,就是昨天晚上我掐掉她烟的那个,我有些吃惊,面前这个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骂人如此粗野,打起人来更是直截了当,干脆果断,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对于挨打,我有着在众人拳脚下存活的丰富的经验,我仍然采取老办法,抱住头,缩在墙角,任凭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我的身上,后来他们累了,我放下手,偷偷看着他们,也就是一群小屁孩,穿着故意开口的牛仔裤,头上染着一小撮黄毛,脸上还带着花季少年的稚气,那天被我掐掉烟的女孩,此刻正在抽烟,她非常优雅地深吸了一口,然后轻轻地对着我吐了一口,我看到一个圆圆的烟圈,慢慢变大,最后消失在我面前,看到我在看他们,其中一个小孩斜瞪了我一眼,说:“看什么看,不服气是吧。”

    我讨饶道:“服气服气,几位大哥大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到我认错的态度比较好,他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我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全身没有一处疼痛,有些地方甚至感觉很舒服,像是刚刚被按过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