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父亲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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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喜鹊在树上“喳喳”叫,艾广元的母亲感觉好事将临。果然,刚吃饭早饭不长时间,只听院门“吱呀”一声开了,随后传来一阵爽朗的干笑声,媒婆又登门了。

    她喜气盈盈地对艾广元的母亲说道,“老姐姐呀,好事啊,这回可叫大侄仔赶上了!”“他婶,快进屋里坐!”广元的母亲急忙把媒婆让进屋里,找张宽大的椅子,也不管上面是真有灰还是没有灰,用袖子拂试了一下,让媒婆坐下。然后洗净手,沏了杯茶端给她。

    媒婆接过茶,道了声谢,说道,“老姐姐,你也来坐下,别忙活了,听我说说这家子。”

    媒婆向艾广元的母亲讲起要说给广元做媳妇的那个姑娘家的情况。

    在紧邻的南村,有一户人家,姓骆,户主是个勤劳能干的中年男子,叫骆曾福。他家里有几十亩果园,每年到收获的季节,就摘下果子,然后成筐成筐地运到一百里外的大集贸市场上交易。然后再把本村紧缺的一些物品捎些回来,这样一来一往,年数一多,积了不少家产。

    他们那个村有许多姓骆的人家,近亲本家的也有不少跟他一样做买卖,来回捣腾货物的。这一年,他四十八岁了,正值壮年,妻子已经为他生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和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如果日子这样平淡地过下去,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句说得极是,本来好好的,没曾想,眼前的幸福瞬间被飞来的灾祸击得粉碎。

    这一天,骆曾福和几个同伴一起把那些货物装上船,沿着运河两岸向着那个大集贸市场驶去。在那里,他们顺利地完成了交易,把得到的银钱放在贴身的口袋里收好,然后选买了一些家庭必用的物品和乡邻委托捎带的货物。他们在各个商铺里选购货物的时候,只顾和伙计讲价,全然没有发觉不远处的人群里,有几个陌生的男子,不断地朝他们这边探看,鬼鬼祟祟的。那几个探头探脑的人在那晴朗的天气里,给人一股阴森森的气息。但是一转眼,他们好象就不见了。选好了货物,付了款,骆曾福他们便搭另一艘船准备回家乡。来的时候搭乘的那只船已经满载了,他们只有寻找另外的船只来托运货物。这个船老大是个他们不熟悉的人,好象以前并没有见过他,一问说是今年才开始干船生意的。曾福他们一年也就来回走水路两三次,所以不认识这个船老大也在情理之中。

    他们把货物都搬到船上,几个人坐在船板上聊着生意。“开船了!”船老大一声呦喝,他手下那几个人就用力划了起来,船慢慢地行驶在波澜不惊的大运河里。

    这里天空一声霹雳,把坐在船上的几个人吓了一跳,“刚才好好的,这会怎么变天了?”他们小声嘀咕着,心中祈求天气不要变得更坏,不然,会很麻烦。一会儿,下起了小雨,他们不得已,躲进了船舱里。他们问船家要了点水,就着自己带的干粮,吃罢了饭。旅途的困顿加上劳累,使他们不知不觉睡着了,一个一个睡得挺香。

    不知道过了什么时候,他们醒了,骆曾福睁眼一看,却不是在家里。“这是哪儿?”他想站起来,手却不听使唤,他被绑住了!他急忙叫醒同伙,那几个人也睡得很沉,他用脚踢踢他们,焦急得叫道,“你们快醒醒,出事了!”那个同伴这时陆续醒来,一看身上都绑着个粗绳,都暗自叫道,“不好了!遇到马子了!”是的,他们被马子绑架了。那个船老大就是马子,他给他们喝的水中放了药。现在,他们醒了,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对手是谁,家人怎么样了。尽管头还是有些痛,思维有些混乱,但很快,他们理出了头绪,之前在商铺里选购东西的时候,他们就被盯上了,只怪当时卖果品卖了个好价钱,太高兴了,没有注意到那几个贼头贼脑的人。他们掉进了陷井里,被马子绑架了。

    他们几个被关在这间不知名的小屋里,只有门上一点点逢隙,透进来亮光,唯一的一扇窗户上蒙上一块不黑里透红的布,整个屋子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天渐渐黑下来了,他们看不到门缝里的亮光了,这里一阵响动,是开锁的声音,门被打开了,一个黑影闪了进来,他一手提着马灯,一手提着食盒。是来送饭的,他把食盒放到地上,拿出黑乎乎的饭团,一人一个,塞在骆曾福他们的嘴里。饿了半天了,虽然手不能动,但是嘴是可以动的,他们饥不择食的咽了下来了。饭团不大,两口就吃完了,但是总比没有强。一个人吃得忙了,差点噎死,不住地打着嗝。其中有个人说,“老大,给点水喝吧!”黑衣人接道,“我不是老大,我是送饭的,没有水!”黑衣人见他们也老实,就继续说道,“各位,想必也懂得我们这行的规矩,到了这里,你想回去,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很容易。”听了黑衣人的话,他们心内明白,这伙马子是杀人不眨眼的匪徒,只认钱不认人。要想活着走出去,只有让家里人拿着钱来赎人。想要靠官方的势力来救人灭匪,那比登天还要难上加难。这个混乱的年代,谁来管他们这些普通百姓的死活呢?没有人来管,一切只有靠自己周旋了。

    骆曾福他们第二天被转移到一个小院子里,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都被蒙上了眼睛。到了地方,眼罩被摘下,他们看到这个院子里还有不少人在那或站或蹲,都是一脸愁容,一看就知道是跟他们一样受到胁迫的人。有几个穿着黑衣的彪汉双手持枪,他们都戴着黑色面罩,看不出五官的模样。只见面罩上的两只眼睛,发着利光,虎视眈眈得对着他们这些人,好象随时要扣动扳手似的。这让人人不由得一阵发毛。他们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送了命。

    骆曾福是他们这些人中最镇定的一个,他为人一向厚道,从来不曾生出害人之心,所谓宅心仁厚,遇事不慌。他冷静地扫视了一圈院内的情况,他们被人死死看守着,院墙高高的,上面插满了尖尖的碎瓦片,黑漆大门关得紧紧的,根本没有私自跑出去的可能。他们的嘴里都被塞进了破旧的毛巾,不知有多久没有洗过了,不知塞过多少个人的嘴了,一股臭哄哄的,怪怪的味道直窜入鼻子,但是又不能不闻,吐也吐不掉。这时毒辣辣的太阳升起来了,照在身上,倍觉闷热难耐,于是他们几个赶紧找个阴凉地儿蹲了下来。

    他们的家人本来算好了日期,觉得他们该到家了的,可是等来等去就是不见他们的船来。那些预订了货物的左邻右舍也都着急地前来打探消息,有的货物是急等着用的,是给女儿出嫁作嫁衣的上好的绸缎料子,有的是给儿子娶媳妇用的各种时兴小物品等等不一而足。骆曾福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大女儿和二女儿已经嫁了人,只有小女儿骆英,还有几天就满十六岁了,她就眼巴巴地等着父亲给她捎来生日的礼物,她期待许久的一对古玉镯。她等啊盼啊,就是不见父亲回家。她正在家门前向那条通往外界的路口张望着,这时,一个骑着黑不溜秋马的陌生男子向她这边飞驰而来,她害怕地躲进家里,可是又好奇那人究竟是干什么。等那人那马跑远,她到门外一看,发现地上有封信,急忙捡起,跑回正屋,交给母亲。“娘,你看有封信,刚才一个骑马的生人送的,没看清长什么样就走了。”她母亲骆老太太听她这么一说,一股不祥的感觉顿时升起。母女俩人长吁短叹,内心为骆曾福暗暗祈求平安。急急地拆了信,识字不多的她们也从中猜到了个大概,她们好不容易熬到弟弟骆九撂从村办学堂回家。母子三人仔细研究这封马子的腿子送来的信。马匪中有腿子专门到各个地方给被绑者通风报信,其余几个同伴的家人也得到了音信,知道他们几个被马子软禁了,大家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心内如焚。

    几家子商议好,来硬的根本不行,他们赤手空拳的怎么打得过带有马匹和枪支的匪徒呢?就是村里的治安保长,手下也就是几条枪,也敌不过对方啊。当时到处闹马子,那几个治保人员一般都在村里巡逻保卫,不怎么出村的。再说,他们都是良家子民,如何对付得了残暴凶狠的众马匪呢!没办法,他们只有乖乖地按照马子要求的数目,把多年的积蓄抖抖索索地拿出来,有的不够还得东借西借,怎么说还是人命要紧,钱财不算什么,身外物。按照约定的地点,他们几家派了两个老成持重又比较机敏的代表,把银钱,还有传家之物,古玉古董什么的,还有金银手饰,总之满满两大包袱,放在了指定地点。看看附近并没有什么人,只在远处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向这边张望。他们猜到那一定是马子了,于是不敢多逗留,迅速地返回了村里。

    三天之后,同伴们都回来了,他们一脸疲惫,浑身狼籍,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一绺一拉的。家人们都激动在村里迎接他们,全村的人差不多都来了,因为近几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只听说别的村落有招了马子的,没想到到了自己村了,他们都非常惊恐和害怕,害怕哪一天不幸的事也会落在自己头上。“爹爹呢?爹!”骆英和九撂大声在人群里寻找着,呼喊着。可是人群渐渐地散去了,就是不见爹爹高大的身影,不见他宽厚的面容。骆英和九撂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爹爹呢?”他们无助地问着。

    没有人告诉他们。骆曾福究竟去了哪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