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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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收拾好行装,动身前往慕士塔格峰登山大本营。慕士塔格峰位于帕米尔高原东侧,新疆塔什库尔干县与阿克陶县交界处,距离喀什200公里。

    巍峨高耸的赤色岩壁与公路垂直相切,直到开阔的高原面全部出现,公路才又重新平整。慕士塔格缝始终被一片云雾笼罩着,不见端倪。峰脚下的卡拉库里湖是一座高山冰蚀冰碛湖。天气不算好,看不到慕峰的倒影。湖畔除有塔吉克人的毡房和木屋外,还有蒙古包、游艇、骆驼和马等,旅游开发的很厉害。

    没有在塔县停留,越野吉普直接去往大本营。由于旅游公司关闭了204通往大本营的简易公路,他们只能到达苏巴什村,下车开始徒步。小项告诉他们苏巴什路口去大本营距离八公里,海拔上升了六百米。苏巴什村是柯尔克孜族居住区,原先这里的柯尔克孜老乡非常穷,但现在,慕士塔格峰的登山活动成了他们的摇钱树。苏巴什村旁边是村里的墓地,两边都是土坯结构,不少墓茔建得比村里的房子还要精致。小项来过大本营很多次,跟苏巴什村子里的老乡都很熟悉。

    他们没有租当地老乡的骆驼,负重上山。路途比较平缓,没什么考验。只是把喀什户外组织的另一个小伙子小余累得够呛。这人仰慕夏旺,自愿来给他当苦力。

    经过近3个小时的跋涉,终于见到了矗立在大本营旁边山坡上的旗帜。

    慕士塔格大本营是一个国际村,是除开珠峰大本营之外的第二个规模庞大的大本营,与南迦巴瓦峰大本营不可同日而语。当地登山协会在此地建起了半永久性的房屋以及坚固的军队班用帐篷,充作办公室、宿舍、厨房;老乡甚至把台球桌都扛到了大本营。除了用电、洗澡外,其他方面跟乡镇没什么差别。

    现在慕峰的登山活动被一家旅游集团给垄断,进进出出都得经过他们的把关。他们还在大本营还专门为公司老板修建了一个太阳能浴室。这里人丁兴旺。国内外七八支队伍在此扎营,加上放牧的柯尔克孜牧民,少说也有二三百号人。

    夏旺他们是人数最少、装备最轻的一支登山队。

    简易房附近没有合适的地方,他们在一条小溪边找了一片空地安营扎寨。本来小项和那年轻人带他们进山后就要返回塔县,但他们俩都舍不得走。听说陈雨欣负责登山的高山联络,他们争着愿意帮忙。小项带了一面五星红旗和他那个组织的会旗,他把它们都给挂在帐篷绳子上。

    晚餐吃大本营提供的自助餐。菜肴丰富,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

    营地周围没有手机信号,需要走到西北部的小丘顶上才行。手机信号很微弱,很多时候连信息都发不出。夏旺用卫星电话与成都刀锋登山队的领队取得了联系,告诉田蒙和陈雨欣:那家伙明天抵达大本营。

    晚上11点,天刚黑,气候骤变,一阵薄雾飘过,大风骤起,天空撒下了雪粒,营地气温骤降。

    田蒙躺在帐篷里,只是感到轻微的头疼。不算厉害的高山反应。想起在南迦巴瓦峰2号营地的头一个夜晚,至今仍然不寒而栗。

    雪下了大半夜,凌晨时分停了。

    次日清晨,田蒙和夏旺在大本营周边地区做适量的适应性训练。天气晴朗,积雪消融了不少;远处的慕士塔格峰群山沐浴在阳光中,景色不错。陈雨欣用冰冷的溪水刷牙洗脸,冷得她打哆嗦。小项和小余的高山反应有些出乎意料的强烈。吃完早饭后,他们去大本营医疗站开了些药吃。

    中午时分,阳光强烈,帐篷内的温度达到了45度,没法呆在里面,大家都在外面溜达喝茶和聊天。一些老外光着膀子,穿着短裤拖鞋,懒洋洋躺在圈椅里晒太阳。音响里放着摇滚乐,声音很大很嘈。

    “你女朋友呢,”陈雨欣问田蒙,“什么时候来大本营看你?”

    “谁女朋友?”田蒙说。

    “你的呀,方文丽,”她笑眯眯说。

    田蒙气呼呼的说:“她不是我女朋友,跟你说了多少遍。”

    陈雨欣吐吐舌头。

    傍晚,成都刀锋登山队和GORE-TEX(R)公司的人抵达了大本营。一个是刀锋登山队的队长王启东,夏旺认识,据说在国内登山界算是一把好手,满脸大胡子,身体魁梧;另一个是公司的什么高级职员,陈维,中等个子,三十来岁,长的挺帅。他们带来了不少装备,但在夏旺看来,其实比他们的自身装备好不了多少。

    “什么时候出发?”王启东问夏旺。

    “适应性训练之后,马上就要迎来好天气,”夏旺说。

    “这是你的伙伴?”王启东看一眼田蒙。

    夏旺说:“啊。”

    田蒙冲他友好的笑了笑。王启东拍拍肩膀,走到他身边,低声附耳说,“夏旺那家伙,够疯狂的,也只有你才敢陪他一块儿疯,佩服。”

    田蒙一呆。

    王启东又说:“你们想要用阿尔卑斯攀登方式一次就成功登顶喜马拉雅山的机会其实几乎没有可能。因为喜马拉雅山除了高海拔需要高度适应之外,多变的天候也是影响是否能成功登顶的一项主要因素,通常稳定的天气周期不超过3~4天,但是路程却可能要花上6~8天,甚至更多时间才能走完,而且通常在还没走完时就会因天候因素被迫折返。除非你不想活了。”

    田蒙呆呆看着他。

    陈维跟很多人都在打招呼。GORE-TEX(R)公司在登山界很有名,陈维也是驴友,算半个登山运动员。一年前他登顶过慕士塔格峰,这次算是故地重游。晚上他一间大屋子里以公司的名义组织了一个party,喝酒跳舞,音乐放得蹦叉叉。陈雨欣很受欢迎,许多家伙排队请她跳舞。田蒙坐在角落里,望着陈雨欣,慢慢喝着茶。过一会儿,一群老外混进来,音乐换成了劲舞,把这里变成了一个高山的迪吧场。

    不少家伙拿着酒瓶子,一边喝酒一边乱跳。陈雨欣气喘吁吁的回到田蒙身边,说:“怎么啦你,这么深沉?”

    “没有啊,我在看你跳舞。”

    “是吗,”陈雨欣把手一伸,说,“我们蹦迪吧。”

    田蒙站起来,陈雨欣抓住他的手,把他拖到一边的空地上。田蒙心跳砰砰。两个人踩着鼓点一阵瞎跳。陈雨欣忍不住笑了,“你跳的真难看,不跳了,回去吧。”

    从拥挤的人群中走过。

    回到帐篷,见夏旺一个人在帐篷里正整理着装备。“怎么不去玩会儿?”田蒙问他。

    “哦,我不习惯热闹。”他说。

    ※※※

    第三天田蒙还有点轻微的头疼,但吃早饭后就好了。继续适应性训练,训练量加大。中午的阳光依然猛烈,帐篷里根本无法呆人。大本营的生活其实挺枯燥的,小余有点后悔留下来。打听到明日有登山队离开,打算和他们一块儿走。这支登山队中有3人登顶慕士塔格峰。一个个的脸色发黑,疲惫不堪。

    慕峰北面与东面山势险峻,是几乎垂直壁立的悬崖峭壁,西坡则较为平缓,这是慕峰传统的登山路线。自海拔4450米的大本营至海拔6800米的三号营地间坡度在40度左右,期间藏有冰裂缝及一段陡峭的冰壁。从6800米到顶峰的坡度仅为15度。在世界上海拔超过7000米wWw.的雪山中,慕峰是最容易攀登的,也最为安全。它有相对稳定良好的天气周期,传统登山线路对登山技术的要求很低。要说它的难度,由于攀登周期长,更多的体现在对登山者体力以及意志方面。这也是为什么许多攀登者光顾这里的原因。

    而且,慕士塔格峰还以“世界最高的天然滑雪场”而声名远播,来此的老外,滑雪者更多。

    晚上大本营放映电影,一部老电影,《冰山上的来客》,讲的就是慕峰发生的故事。出影院帐篷,见陈雨欣眼圈红红的,居然被这部电影感动了。“没看过这电影?”田蒙问她。

    “看过,”陈雨欣说,“挺好看的。”

    “我喜欢那歌,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我也喜欢。”她说。

    第四天,他们开始拉练。一天之内上到低C2营地然后再返回。陈雨欣也要求参加拉练。夏旺很担心她的体力,C2和BC之间的海拔差是1550米。对田蒙和她来说,都是第一次上到海拔6100米。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打开无线电通讯。小项负责他们的高山联络。

    天气很好又没有什么风,尽管海拔在逐渐提高,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冷。相反,强烈的阳光晒在身上,火辣辣的生疼。

    雪坡景色不错,雪山下面的卡拉库里湖一览无余。陈雨欣还有闲心拍照。看来她今天的状态不错。小项给他们播放音乐,陈雨欣拿着对讲机说,放青藏高原。小项立刻换成青藏高原。

    路上碰到几个柯尔克孜族人,他们在给一支登山队运送物资,按照指定地点,最高可抵达C2。田蒙挺佩服这些人,他们没有什么专业装备,除了雪套,有的甚至只穿着解放鞋。

    一路经过、C1。有不少帐篷。C1之后是一段40度的雪坡。比较考验人的体WWW.soudu.org力。陈雨欣掉在了后面。这条传统路线的确难度不高,即便稍微有危险的冰瀑区和冰缝,都有路线绳和金属架。这段路的风光最美,冰壁冰柱形状各异,裂缝里的冰层晶莹透亮,泛着蓝幽幽的光芒。

    到达C2之前还须翻过一个高差近300米的大雪坡。陈雨欣心里不住的咒骂:“该死的C2怎么还不到?”

    实在是没法继续上升,与夏旺取得联系,夏旺要她立刻下撤。

    田蒙抵达C2时已是下午4点。累的几乎吐血。夏旺问他情况怎么样,他瞪着眼睛说不出话。夏旺拍拍他肩膀,告诉他:很少有人敢一天之内从BC到低C2走个来回,除了他们俩。

    田蒙瞪着他。

    休息1个小时后,开始往回走。3个小时后,他们撵上了还在雪坡作蜗牛运动的陈雨欣。她东倒西歪,有气无力。

    田蒙和陈雨欣都觉得困倦异常,不停的喝水。回到大本营,陈雨欣不停的骂自己贱。好好的呆在大本营里不得了,跟着这俩家伙跑去拉练干什么。

    晚餐很丰富。三人吃饱喝足之后,困倦感终于消失。夏旺和田蒙一天之内从BC到C2走了个来回的拉练轰动了大本营。这俩疯子,这是其他人给俩人下的评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