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有登山许可证吗?”
田蒙支吾说:“有的。在冈什卡的队伍那儿。”
“哦,你和他们是一起的?”
“是啊,我有事耽搁了。”
崔军把车子开得飞快。才5点过,但天色已然昏聩不堪,车灯的光柱子隐然可见。崔军打开雨刷。这是一条四级沙路,路况还算可以,肉眼可见的地方,全是乱石,看不到植物。公路的尽头就是七彩瀑布,海拔3700米。
一路上没见到什么来往车辆。显得有些荒凉。
前方一个加油站外,拦路横着一辆警车。警灯一闪一闪。一个警察挥手示意他们停车。崔军跳下车去,叫道:“小胡,是我。”
崔军跟那警察解释了一番,田蒙坐在副驾上,隔得远,听不见他们的交谈,只是见那警察不住的摇头。心往下沉了沉。崔军嘴巴里嘟哝着脏话,返回车上,叫道:“再不给老子让开,老子撞烂你的警车。”
那警察只好把车让开,塞给崔军了一部对讲机,“保持通讯畅通,老崔,”警察说,“知道怎么用吧。路上小心。”
“废话。”
越往前走,能见度越来越差。路况也越来越差,出现了积雪。崔军脸色凝重,说:“实话告诉你,我虽然不懂登山,但在旅游局呆久了,也略微知一二:在冬季,冈什卡雪山,通常都是大雪封山,碎石区基本被雪覆盖,在冰盖区,你无法判冰裂缝,所以这里冬季,基本不适合攀登。你们这支队伍选择这个季节攀登,勇气可嘉,但够愚蠢。”
田蒙保持沉默。拿出手机,信号已WWW.soudu.org经非常微弱了。现在的时间是傍晚6点30分。
车窗外出现了雪花。田蒙稍微打开些车窗,冷风立刻灌进来。赶紧又关上。崔军打开收音机,调到门源电台。正是新闻播报时间,但没有天气消息。信号十分不好,时断时续。
更糟的是,汽车熄火了,引擎盖内发出“噼啪”声。崔军下车把车前盖打开,查看熄火原因。
“怎么了?”田蒙问。
崔军说:“可能电路出了点故障。”
雪花落在他的双肩,迅速染白。田蒙在车内坐了一会儿,见雪势渐大,不由有些焦虑,看了看时间,不过才走了十分钟,却像过了很久的样子,似乎听得见分秒指针在耳边滴答滴答的作响。
把防风帽翻起来,戴上头灯,问崔军:“这里离瀑布还有多远?”
崔军看了看四周,说:“不超过3公里的路程。”
田蒙犹豫了片刻,把背包安全带系到肩膀和腰间,说:“我走路过去。”
“不用去了。”崔军说,“如果他们还留在大本营的话,就这点路程难不倒他们,他们早就回到县城。看来他们要么是被困在了C1,要么就是C2。没想到暴风雪来得这么快,我一把车修好,咱们就赶紧回去。”
“那他们怎么办?”
wWw.“我回去向县委请示,看来得让海北军分区派直升机来收寻他们。”
“那要等多久?”
“不知道,但肯定要等到天晴。希望他们能挨过这场暴风雪。”
田蒙陪着他,看着他修车。雪花使夜色不那么黑。田蒙头灯的照明很猛,射程超过了30米,光线中,只见雪花如飞蝗般密集而落。崔军的身体在隐隐颤抖。他只穿了一件普通羽绒服,一双白球鞋。
“能修好吗?”田蒙不安地问。
崔军脸色凝重,过了会儿,才说:“我打电话给小张。这是单位司机小张的车,他娘的,什么破车。”把电话拿出来拨号,不由得脸色一变。
电话已经没有通讯信号了。
田蒙提醒他还有步话机。崔军省悟过来,马上接通了刚才那警察:“我们遇到麻烦了,小胡,你现在能赶过来吗?”
“你们在哪儿?”
“离瀑布不到3公里的路上。”
“你们可真是……我尽量赶过来。”
两人都松了口气。崔军说:“小胡这小子,人不错。相当热情,豪爽。”
两人躲进车里。寒冷一刻冷过一刻。都不由自主地跺着脚。田蒙知道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应付暴风雪的经验。而崔军呢,以为这小子既然自称是登山的,那肯定是很了解风雪的脾气了。
田蒙还有一碗方便面。只能将就些,两人分吧。他的装备还算精良,带着煤油炉,以及备用水。就在车里点燃煤油炉,煮方便面。方便面的气味四溢开来。两人觉得这味道真是香极了。
吃完方便面,看了看时间,已是晚上近8点了。田蒙见崔军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崔军说:“外面似乎有什么异常响动。不对劲,你听听。”刚说完,车子隐隐一震。田蒙把头灯朝响动的方向照过去,他还没看出什么名堂,崔军却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电路铁塔塌了。在我们的来路上,把路给拦断了。”
田蒙暗道糟糕,问:“怎么会塌了呢?”
“谁知道。”崔军表情严峻。这处的铁塔塌了一处,难保其他没有坍塌。整个豆腐渣工程。
田蒙背包里没有多余的外衣,只有几件PP内衣,都是崭新的,拿给崔军;崔军慌不迭地穿上。
两人呆在车内等待。车外大雪如注,打得车皮劈啪作响。幸好风势不大,尚能抗住寒冷。崔军打开车门看了看,轮胎被雪淹了三分之一,情况不太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