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缘来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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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低着脑袋,一双乌黑的眸子滴溜溜的在眼眶内乱转,时不时的抬起头来瞧上一眼坐在上首处的父亲,陆骏。

    年华尽逝,陆骏此时也是两鬓斑白,偌大的家业仅靠己身独立支持,确实有些力不从心。弟亡子丧,一切一切的都仿佛昨天发生的事一般。每次都会从梦中醒来,梦见惨死于牢狱之中的胞弟陆铮,病死于家中的骨肉陆议……

    孙家四处打压异己者,江东氏族门阀纷纷屈服于孙家的淫威之下,无人敢言。现在好了,自从孙策死后,孙坚似是良心发现一般,不在打压氏族门阀,反而改打为捧。朱家、顾家、陆家、张家三家,被其捧为江东四大族,尤以朱家为最,陆家次之,顾家、张家随后居之。

    陆家内有陆骏,外有族弟陆?为官,这些日子倒也好过不少。

    “起来吧。”陆骏摆了摆手,少年便耸拉着小脑袋,看也不敢看陆骏一眼,急忙向内堂跑去,生怕慢跑两步,便会被陆骏叫回去,训斥一顿。

    暖风吹来,屋内摇曳的烛火,飘忽半晌,明亮的屋子内一下子暗了下来,良久,屋内方才再次回复明亮。

    陆?一身薄纱墨袍,头戴方冠,中插一簪,附手疾步而行。方才,就在方才,荆州传出消息,刘表亡故,荆州之主未定。大都督周瑜急召众人前去议事。期间孙坚与孙权父子于屏风之后旁听,孙坚自从孙策暴毙身亡之后,便极少露面,大小事宜全权交予周瑜、鲁肃与孙权三人去办。

    程普一众为主战派,极力主张发兵西向,攻占荆州这四战之地。而鲁肃亦有心攻占荆州,但却欲先遣人为使,前往荆州吊丧,查探刘表死后何人主事。

    周瑜亦有攻占荆州之心,而此时正是千载难逢之机,确实是不可错过!其因有二,刘表新丧,荆州势必内乱不止!荆州氏族明和暗争已久,皆因有刘表于上位压制,是以才显得风平浪静。岂不知,荆州这潭水,混着呢!

    其二,袁曹两家大战一触即发,不论谁胜谁负,胜者一方,势必会遣得胜的虎狼之师,南下江东。而此时双方僵持不下,曹操闭门自守,袁绍兵力虽重,却亦无可奈何。而此时趁着双方僵持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下荆州,到时在率兵入川…………

    虽说与程普等一干主战将领所想不谋而合,但事事皆得争得孙坚这个上位的首允,方才可以行事。而出人意料的是,一向以武治下的孙坚,竟然同意鲁肃的观点,欲先遣人过江吊丧。而陆?便成了这吊丧的不二人选!

    陆?少年老成,为人谨小细微,虽说方弱冠之年,却是陆骏这当代陆家之主,指名的下代陆家家主继位人。而随着孙坚近几年的刻意扶植陆家,陆家在江东的威势也是水涨船高。而作为陆家唯一一个入仕为官的陆家人,陆?在东吴则被孙坚安排一要职,虽说有人欺他年幼,却也不敢面上说明话,只有背地里说说罢了。

    此时日已黄昏,家家户户都掌起灯来,路上行人渐渐少去,陆?走至家门之前,轻手推开院门,陆府门房内的二管家一瞧的陆?回来了,立时跑了出来,问了陆?几声好,讨好几句。

    陆?轻点着头,便向陆骏的宅院走去。陆?要回家收拾些细软物什,在与陆骏支会一声。而正当陆?走到陆骏卧室门外时,便听见屋内有人轻声细语。

    “似乎是一女人?而且听着较为耳熟?”陆?摇了摇头,管他呢,进去瞧了不就知道是谁了吗?陆?想到此,便轻叩了几下门。

    “谁啊?”

    “是我,小五。”陆?站在门外答道。陆?之父与陆骏之父乃是胞生兄弟,陆骏之父育有两子,而陆?之父则育有三子,陆?排行第三,乃是五人之中最小的,是以族内父辈常叫其小五。

    嘎吱……

    涂了红漆的木门被人从内推开。“进来吧。”陆骏又向屋内走去。屋中只有两人,一是陆骏,另一人是也确实是一女人,而且自己还认识。

    “原来乔家堂姐。”陆?点头示意一下,笑着说道。

    这女人不是旁人,正是大乔,乔莹。此时已是年方二七,可谓是一大龄‘少女’乔莹至今未曾出阁,如此美女,如此年岁,至今未嫁,旁人却是不知为何?前几年时,尚有谁家上门前去提亲,可是皆被乔莹给一一推掉,随着年岁渐长,近两年,却是无人再去上马提亲。

    而传言乔莹整日吃斋尝素,欲有皈依佛门之心,只是不知是真是假?兼且乔莹其人亦是常年不曾出来走动,旁人也是信以为真。只是不曾想,数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乔莹,今日莫非是转了性?竟然登门造访?陆?这样想到,“但是这有关自己什么事?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八卦了?呃……八卦又是什么意思?”陆骏捎了捎脑袋,便说明来意。

    陆骏只是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陆?什么都好,做人就是太死板,都与陆?说过,做什么都不用向自己支会。但自己不就是看中了陆?性格才将陆?作为陆家的内定家主吗?陆骏又是摇头苦笑。“老了,是该‘放手’的时候了。”

    陆骏瞧向一旁的乔莹,又瞧了瞧陆?。“莹妹,今日前来,便是专程为方才之事。”陆骏言罢,捶了捶有些发麻的大腿,大腿有些僵硬。“你们俩个说。”陆骏起身向卧室内走去。

    ………………………………………………

    甘宁口中家乡小曲,手中捧着碗筷,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火堆上的砂锅。瞧着砂锅内咕嘟嘟的冒着气泡,甘宁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用手扇了扇砂锅内飘出来的肉香味。

    一旁的刘辟用力的吸了吸空气中弥漫的肉香,忍不住伸出筷子,想要夹上一块。

    啪。

    一旁伸出一双筷子,打在刘辟的手上。“还没熟呢,着哪门子急?等着,没瞧见我都等着呢吗?”龚都在一旁训斥两句,有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锅内的肉食。

    “酒来了,酒来了!”裴元绍一手捧着一坛黄酒,人还未到,便吆喝起来了。不一时,便瞧见周仓,李虎,裴元绍三人,一人抱着两坛酒水,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随地搬来两块土坯,颠着屁股下面,端起碗筷等待着。

    “喝,别抢!别抢!刘辟!这龟儿子,还我狗腿子!”甘宁挽了挽胳膊袖子,冲着刘辟骂了两句。“娘的,这天可真热!”甘宁大快朵颐的吃着碗中的狗肉。“没想到这黑狗肉还真香,怪不得逸道这小子说,一黑二黄三花四白。”甘宁说着,瞧了眼身旁不远处的黑狗皮,砸吧砸吧嘴。

    “嘿,你说主公他们这都去了一天一夜了,咋还不回来?”裴元绍灌了口酒水,谓众人问道。“你们说,刘表死了,他那俩儿子,谁当荆州牧啊?”

    “管他呢?吃东西还堵不住你那张嘴?”刘辟嬉笑一番。六人当中除了李虎是当兵的出身,其余无人皆是匪寇出身,相互打骂两句,也是家常事。

    一只四来十斤的黑狗被甘宁去了毛,剥了皮,掏了肝脏,该扔的扔,该去的去,就剩下那么二三十斤肉,被六个空着肚子的大汉,尽数平分,几人吃的酒足饭饱,便听见有一妇人唤道:“小黑!”

    甘宁哎呦妈呀一声。“快!快收拾!”甘宁说着,便把一地的骨头全都踢向刘辟的身后。“快收拾啊!还愣着干什么?”

    “谁啊?至于吗?”刘辟说了一句,便也跟着甘宁收拾起起来。

    “谁?进你肚子里那狗腿子的主人?”甘宁说着,便将那张黑狗皮顺着石墙撇了出去。又把砂锅藏进身后的柴房。

    几人方一忙活完,便瞧见一妇人牵着一三岁大小的幼童走来。

    “爹!”幼童唤了一声,便向甘宁跑来。“爹,抱!”甘宁嘿嘿一笑,便将幼童抱在怀中。“瞧没瞧见咱家小黑?”妇人开口问道。

    “没!没瞧到!”甘宁摇了摇头。“会不会跑他们家去了?”甘宁指着刘辟说道。妇人又是摇了摇头。“那就是出去找伴去了,一会就能回来!”甘宁说着,直向刘辟等人使眼色。几人见势,立马帮腔,左一句嫂子放心,右一句嫂子放心。妇人才牵着幼童离去。

    甘宁眼见妇人离去,方才长出一口大气。这妇人便是甘宁老父生前为其定下的妻子,虽说两人原本没见过面,但甘宁当时也不是贵迷了心窍还是怎地。竟然娶了个母老虎回家。而甘宁吃的黑狗乃是这甘妻所养十三载,前几日这黑狗半夜乱吠,甘宁一夜未曾睡好,第二日便琢磨怎么着把这狗……嘿嘿。

    “还愣着嘎嘛?在收拾收拾啊!”甘宁说着,把砂锅从柴房中搬了出来,把混了土的碎骨头,全倒了进去。“撇了,能撇多远撇多远!”

    龚都指着甘宁奸笑几声,将砂锅抱在怀中,用衣衫遮住砂锅,便向外走去。

    “将军!”龚都方走,便从外跑进一甘宁的家将,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将军,院外有一女子来找白将军。”

    甘宁挠了挠下巴。“找我逸道?谁啊?还一女子?”甘宁想道此时,又瞧见龚都抱着砂锅又跑了回来。“你老婆还在外面呢,没走!”龚都低喊一声,瞧了瞧被汗水湿透了的衣衫。“妈的,吃着想,闻着怎么这么腥?惹的一声腥臊。”龚都低骂了几句,也不管那么多了,将温热的砂锅顺着石墙也给撇了出去。

    不一时,甘宁家将引着一女子向柴房处走来。“说实话,这小娘子张的还真不是一般的俊!将军真有福!”甘宁家将嘿嘿低笑几声。便继续在前引路。

    “你是?”甘宁瞧着眼前的女子,努力的搜索脑中的记忆,但是想了半天,可就是不知道这美丽女子是谁。

    “小女子乔莹,将军姓甘,想必就是甘兴霸吧?请问将军白逸道可在?”

    白起现在在哪?襄阳城中。“我就知道!我就他妈的知道!狗娘养的蒯越!那厮是和蔡瑁一个鼻孔出气的!”白起搓了搓脸,努力让自己精神一点。

    陪着刘备守了一夜的灵,确实有些困了。原本有人在旁,白起没有出言抱怨,此时只剩下自己,还不是怎么说都行!“蒯越那厮竟然从旁为蔡瑁开脱!”当时蔡瑁被将在当场,正无应对之时,还是蒯越与旁做担保,为蔡瑁开脱!可蒯越的担保算什么?屁都不是!古人轻不立誓,立则言出必践。蔡瑁被白起逼着立誓,蔡瑁自然不可能立誓,可是担保呢?担保是个屁,什么都不是!

    白起一路恼怒不已。刘崇若是为荆州牧守,这荆州怕是要死不少人!而刘琦不然,刘琦生性儒弱,好女色,他若是作了荆州之主,必定当个甩手掌柜,事事全权交予刘备来做,到时刘备便有了根基,以荆州为根基,西图川蜀,北接马腾,两处发兵,曹操则必死无疑,可现在?

    白起正怒火之时,便已经乘马出了北门。方一出城门,白起便被两名女子截住去路。“来人可是白将军?”

    “你们是谁?”白起盯着马前两女,问道。襄阳自己没有熟人,这点白起清清楚楚的知道。而且还是两名女子,这女子自己认识的也是少之又少,这两名女子便在那少之又少之中。

    “有人托我姐妹二人来请白将军!白将军,请了!”两女做了个‘请’的手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