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为天子,汝等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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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呼哀哉,可悲可叹。吾主景升,辅世济民。汉室忠良,为君担忧。万民悲泣,忠贤弃世。二八游学,闻明四方。江南八骏,景升为最。而立守牧,造福黎民。南抵孙吴,北抗曹魏。内安蛮夷,外正汉室。呜呼哀哉,悲哉惜哉。借酒一杯,与君同饮。此杯酒尽,愿君走好。”伊籍呼罢,跪伏于地嚎啕大哭。真是令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阔达的灵堂之内,灯火映得灵堂之内犹若白昼一般。灵堂正中一副长八尺一寸,宽四尺的木棺。棺中所盛之人正是刘表,刘景升。棺木小头处,一个大大的白色‘奠’字,首先映入眼帘。

    棺木两旁,人众分边而立。左方第一位,身披孝服的正是刘表再娶的妻子,蔡氏。蔡氏年方三十有八,一点淡淡的妆底,衬托出其余下的风韵。蔡氏之后便是,其子刘崇。年仅九岁,奶气未去,童真毕现。有些好奇的盯着对面的一樽棺木。刘崇之后再是刘表长子刘琦。按理来说,刘琦本该位列刘崇之前,但……刘琦面色微白,双眼微红,显然方才刚刚哭过。刘琦之后,便是一干刘表小妾,次便不提。

    话说这刘表因何而死。当时已是午夜之后,眼见天色将明之时。刘表颇感腹中空虚,起身去寻找吃食。这人一上了年岁,浑身机能便随着年岁的增长渐渐衰化。刘表年已六十挂零,年岁渐长,牙齿便也渐渐脱落。这刘表为人喜吃甜品,糕点之类物什。那日刘表吃的便是这汤圆一物。汤圆,南方称之,北方称之为元宵。刘表生于北方,长于南方,年少之时,便喜吃此物。元宵(汤圆)此物,表皮为面所做,劲道无比。刘表口中仅余数颗牙齿,自然嚼之不烂。犹若囫囵吞枣一般,猛吃一通,不想竟为此便要了刘表的老命……

    伊籍哭声响起,紧接着便又传出一阵哭喊。“兄长啊……”刘备身立一旁,泪如雨下,当真是绵延不绝,泪水连珠。

    关、张二人立于刘备身后,板脸低眉,瞧不出何种表情。其余太史慈等众皆立关张二人身后。人群之中独不见甘宁一人,可见甘宁对刘表之恨!刘备依仗刘表,而刘表亡故,甘宁身为荆州境内新野令刘备的部将,竟不来吊伤。

    “哼!”蔡瑁身披白孝,冷笑一声。自顾自的与一旁烧起纸钱。

    白起与周平二人一路快马,直到午后方才赶至襄阳城内。城门之上,白纱高挂,城内家家户户,门前皆系白布。待白起与周平二人走至刘表灵堂外时,便闻听一阵哭嚎之声。白起眉头微皱,甚为此行不齿!

    只听哭喊,白起老远便闻知,哭嚎这人便是刘备!自从刘备让白起娶甄宓为妻,只为短银铸城,白起便甚为不齿。自此之后,君臣之间,便生出间隙。两人之间只不过是有一层窗户纸,捅开了,俩人便可诚心相对,捅不开?俩人迟早会分崩离析!而白起数年之内,在其位,不谋其职。大小适宜,该自己做得,不该自己做得,全部推掉。三五日便向黄承彦处,去上一遭。

    “郡守未定,倘若外敌来袭,如之奈何?”白起方一步入灵堂,便开口言道。“北有曹操,南有孙坚,西有刘璋、张鲁,若是来袭……”伊籍闻声,红着双眼,立时一拉白起摇头示意。

    蔡瑁一班人等尽皆怒视白起。按理来说,长子为尊,刘表亡故,当由刘琦来为荆州之主,而荆州氏族林立,尤以蔡家、蒯家、黄家为最!蔡家掌权,蒯家掌政,黄家掌兵,此三家各理一政。而蒯家,蒯越常以蔡瑁马首是瞻,蔡瑁胞妹蔡婴,既刘表之妻,生有一子刘崇。蔡瑁自然偏于本家之人,有拥立刘崇为主之意。而长幼有序,一为常理,无拥立!一有拥立,无常理!

    白起知道,此时若是不将此事点明,众人一走,荆州立主之事,还不是他蔡家说了算,到时……怕是刘备连安身之地都没有!虽说白起与刘备生了隔阂,但处事之时,亦是处处为刘备着想,要不然也不敢冒着这大不为,与灵堂之上,刘表尸身未冷之时,说出此事。

    “此乃家事,景升尸骨未寒,此事当于景升下葬后,另议!”蔡氏看着火盆中渐渐燃尽的纸钱,又洒了一把进去。

    刘备立于一旁,低头不语,时不时不抽泣一下,似不知发生了何事一般。“刘荆州方丧,逸道问此作甚,又不是自家事!”张飞有着恼,忍不住叫喊道。张飞言罢,便瞧见关羽闭着的眼睛,睁了开来,咳了一声,瞪了张飞一眼。

    张飞五大三粗,有酒有肉有架打便万事不管,自然不会细想其中缘由。而关羽却知,刘琦与刘崇二人虽说都是刘姓,同是刘表之子。但二人谁当了荆州之主,后果肯定不同。刘崇若是当了荆州牧,刘备这作叔叔的怕是连安身之地都没有了。可刘琦不同,刘琦向来与刘备交善。

    “夫人此言诧异!此乃国事,非是家事!汉之十三州,荆州为其一。夫人说继位人选是家事?莫不是夫人欲自立这国中之国?难不成,夫人有谋反之意?”

    此言话罢,着实恼了不少人。蔡氏被气得面色潮红,似要滴出血来一般,指着白起“你、你、你……”连说了数个你字,蔡氏收回玉指,飞身扑向刘表盛尸的棺木。“景升啊!你死惨啊!你尸骨未寒,就有人上门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景升啊……”

    “哪里来的伶牙俐齿的小子!与我打将出去!”黄祖戟指指向白起,怒叱一声,立时数名刘府护院冲了进来,不过皆并未带利刃进堂。

    “谁敢!”蒋钦一声怒喝。太史慈、许褚等人立时从刘备身后挪了过来,站立白起身前。白起拨开许褚虎躯,手指蔡氏怒叱道;“自古长幼有序,汝等欲立此子为主,谁人不知?一九岁幼童,不知人事,何德何能为这荆州之主?百十万荆州百姓之主?”白起喝罢,又指向蔡瑁喝道:“蔡瑁!你与曹孟德暗通书信多年,若是此子继位,荆州事事便皆由你蔡家做主!到时你把荆州送与曹操亦是无人敢言!曹操恶名由来已久,你把这百十万荆州百姓置于何地?到时你高官厚禄,但你可曾想过百姓?”

    “曹操欺君罔上,你蔡瑁与他同流合污,暗中勾结!蔡瑁,你究竟是何居心?”白起话音刚落,立时从堂外奔进一老者,正是蒯良。“此言当真!”

    蒯良闻言,立时质问蔡瑁。蔡瑁不语。“蔡瑁你可敢在刘荆州灵前起誓,言你并无此心!?”白起又是一声怒喝。

    “人无长性,不能立!蔡瑁啊!你……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啊!”蒯良瞧见蔡瑁不言不语,立时便知白起所言确有此事。

    “自古有言,女子染政,祸事必生!古有吕后乱政,致我汉家江山险些夭折其中!蔡氏乃一妇人,竟欲自作主张,伙同其兄蔡瑁,献荆州!妇人之见,鼠目寸光!今日,众位在此,便当着刘荆州的面,将这荆主之位定下来!”白起丝毫不将自己当成外人,言语之时,铿锵有力,自成一股威势!

    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将荆州之主的人定下来,便是日后众人走了,也轮不到他蔡瑁反悔。

    ………………………………

    “我为天子,尔等为臣!”一少年瞧着身前数个与自己一般大小的孩童说道。少年虎头虎脑的,生得一双灵动无比的黑睛,一对眉毛,浓而不粗,细而不密。末端称燕尾状。鼻梁直而挺,一张小嘴,伶牙俐齿,指挥着数名孩童。

    “孙韶,去给我搬张凳子来。”少年奶声奶气的说道。

    “不去。”叫孙韶的少年,头一偏,嘴一嘟。“每回都是作皇帝,我不干,这回我来当。”

    “轮也该轮到我了。”一旁又一少年插口说道。少年姓孙,名恒。

    “去,去,去!”少年略微幼稚的脸蛋一板。“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说着指着孙韶道;“你去不去?”孙韶小脑袋一低,不敢吱声,低着头,去取凳子去了。

    “那我是谁啊?”旁边又一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推了推少年,问道。

    “你?你当宫女。”说着又嘿嘿一笑。指着另一少年说道:“韩怀,你作曹操!”

    “为什么是我?”韩怀,嘟着嘴说道。

    少年也不理他,又指了指数个少年。“骆统,你便作我殿前侍卫。嗯?白起,白逸道!就是他!”少年说着,指了指一旁几人。“你是刘表,你是刘璋,你是孙叔。你是马腾。”少年说罢,一阵坏笑。

    “我当孙策!”身旁又一少年叫道。

    “孙策死了!你要作一死人?”那少年听罢,想了想说道:“那我作周瑜!”

    五年之前,当时程普等一干江东集团将领,携玉玺,欲拥立孙坚为帝,而当时孙坚碍不过众人,只好应允。而称帝一切事宜,全权交付于孙策去办。孙坚为帝,孙策呢?孙策为长子,孙坚若是退位之后,皇位必是孙策接掌无疑!而暗喜的孙策却,因疏忽大意,回到江东之后,出外游猎之时,被许贡食客,偷袭致重伤!

    虽说伤不致死,但也需修养个数月。但就在伤势欲要复原之时,孙策却惹来了命中杀星!于吉!

    却说当时江东境内,爆发瘟疫,于吉本着救人济世之心,去江东一地欲扼止瘟疫蔓延。于吉于江东一地逗留两月一十三天,而当时孙策伤体刚原,由家将陪同出外闲游之时,正遇见于禁广发符水等物什。

    见江东百姓路遇于禁,皆呼其曰:“于神仙”且恭敬至极。孙策见此,便疑心溅起,把于吉沦为张角之流。不曾想,张角与于吉二人竟是同门兄弟。

    孙策怕于禁在江东一地救人济世,广收民心,到时等高一呼,江东子民便犹若黄巾匪寇一般。孙策心中一狠,遣身旁家将压住于禁,欲就地焚烧了于禁,幸好身旁有人通风报信,告之孙坚知晓。而孙坚亦是素知其名,欲留而用之,但孙策却极力反对!孙策力排众议,于牢狱之中,吊死于吉。而不曾想,孙策却因此一意孤行,而断了性命!

    于吉死后,孙策整日夜不能寐,双目一合,便瞧见于吉那张脸面。睡梦之时,亦是被其所梦,吓的惊醒。如此这般,不出一月,孙策伤势刚好的身躯,就面色蜡黄,人瘦得与那皮包骨头一般,双眼空洞无神,整日疑神疑鬼。这便不算,那孙策有数日之内,误杀数名家将。而这家将又正是那于牢房之中吊死于吉的人。

    有人说此乃是冤魂索命,而孙坚也是深信不疑。江湖术士,得道高僧之流请去不少,但亦未见好转。如此这般,又过一月有余,孙策瘦的犹若干尸一般,面容全失,再不复当年叱诧于江东一地,令人闻名伤胆的江东小霸王。

    孙策自知命不久矣,当日便欲嘱托后事。孙策之妻,乃是袁术之女,孙袁两家翻脸之时,孙策之妻,便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当时孙坚亦劝孙策休了此女,另娶一房,孙策为从。而此时孙策欲死,自知己存于事,尚能保得了妻子,己若是弃世而去,己妻日后必定不被孙坚善待。

    孙策抓孙坚之手,求其父,日后善待孙袁氏。孙坚亦是点头应是。孙策心事仅此一桩,事了,心中自然了无牵挂。少时众人散去时,孙策强自打起精神,抬头照镜时,竟瞧见自己面容全失,似一六旬将死之人一般。孙策瞧此,忍不住黯然神伤。正此即,铜镜之中显出于吉,正瞧见于吉盘腿坐于铜镜之中。

    “你又来作甚!”孙策瞧见镜中于吉,对镜怒叱道。孙策自知自己将死,瞧见镜中于吉,自然不惧。

    不曾想镜中于吉竟然回话道:“大限将至,贫道奉天之命特来取你性命。”于吉话罢,孙策大骇,虽说自知命不久矣,不想竟在此夜。怒喝一声拍碎铜镜。大呼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孙策呼罢,四周传出阵阵于吉狂笑之声。直笑的孙策心惊胆寒,刚好箭疮,崩裂喷血不止,一阵剧痛传来,孙策眉头横拧,冷汗直流。昏死过去。

    至午夜之时,方才醒来。瞧见其父母,弟、妹、妻、子皆守于榻前。孙策瞧见一众家人,细瞧了数眼尚在袁氏怀中的女儿,忍不住泪流满面。良久止住泪水,孙策向孙坚举荐数人,如周瑜、鲁肃之辈。荐周瑜为江东大都督,鲁肃从旁为副。孙坚自是无有不允。

    孙策言罢,双眼暗淡,再次昏死过去。直至天色将明之时,方才再次醒来,醒来之时,孙策默然不语,重咳不停,咳出数口紫黑鲜血,孙策见此,大呼一声:“不能复生矣!”言讫,咽气而终,寿止二十五岁。

    “我爹没死?”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气鼓鼓的说道;“我娘说了,我爹没死,我只是出远门了。我爹没死!”这小丫头不是别人,乃是孙策之女,孙菲,其母便是袁术之女。

    孙菲说罢,推了少年一下,跑远了。少年也是不理,指了旁边几人说道;“你是关羽,你是张飞,你是许褚,你是周泰。”少年说道此时,正瞧见去取凳子的孙韶与族弟孙恒一起跑了回来。

    “你们俩来的正好,孙恒,你是夏侯?,孙韶你是夏侯渊。”

    少年分配一定道:“天下分崩,诸侯并起,贼子曹操欺君罔上,意图谋反。”少年说着指着韩怀,说道;“谁去杀此逆贼?”

    “我去……我去……”一帮孩童叫嚷着。少年坐在板凳上,指了指身旁的骆统道;“白起何在?朕命你去取此恶贼性命。”骆统一听,立时手拿竹竿,追着韩怀。数名孩童于街边,拿着竹竿,乱打一通,好不热闹。

    “仪儿啊!”远处传来一声妇人的呼唤声。少年闻声,立时眼珠子一转,弃了臀下‘龙椅’,作势欲逃。谁知那妇人身旁亦跟了一二十出头的少年,老远瞧见少年要跑,立时三步并两步,赶着少年身前。“还跑!”

    “嘿嘿,哥!”少年唤了一声,跟着其兄走至妇人身前。其余孩童一见‘头头’被其母逮住,立时原地散了。

    “娘,你怎么来了?”少年心虚,低着脑袋问道。

    妇人手指一戳,点了下少年额头,说道:“你怎么又出去打架去了。还把张大人的儿子也给打了?”妇人口中所说的张大人,既是张昭。

    “他骂我,说我是野孩子……娘……”妇人闻言,也不忍心再叱责,拉着少年说道:“你爹现在就在张大人家呢,你与你兄长一起去吧。”少年嗯了一声。乖乖的跟着其兄向张昭家走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