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命如同露水般易逝，她的尊严早在童年就被抹杀，她没有梦想，没有信仰，她只能随波逐流，直到生命的尽头。
那么，神留给她的还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除了……忠诚。
这是黎塞加尔对自己的回答。
362年7月，黎塞加尔，16岁，亡国之民，终身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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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黎塞加尔很为夫人担心。
自从教皇宣布对夫人处以绝罚，夫人再没有出过门，也没有任何人来访。
主人一天也没回来过。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黎塞加尔随时都可能目睹夫人被欲火所灼烧的惨状，就算有时候，夫人的神智还算清醒，而尽量不让自己被情绪所控制，黎塞加尔也能感觉到夫人内心无时不刻的煎熬。
她每天都会用冰水替夫人擦拭全身，但似乎毫无作用，受到低温刺激的肌肤，之后反而变得更加滚烫。那从白皙皮肤深处透出的鲜艳色彩，让黎塞加尔感到嘴唇阵阵发干。
她曾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偷偷用擦拭过夫人身体的冰水润自己的嘴唇，那个时候，她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又过了几日，气温变得更加炎热难当。在那个下午，夫人全身赤裸着趴在石桌上，黎塞加尔跪在地上，将冰水滴在夫人的背部，然后用浸湿的丝绸慢慢擦着。
“黎塞加尔，”夫人突然说，“不要用那块布，就用你的手。”
“夫人，”当明白夫人的意思后，黎塞加尔有些紧张，“因为一直在练习剑术，我的手很粗糙，还是……”
“听话。”夫人没再多说什么。
黎塞加尔犹豫着将手按在夫人背上，她听见夫人发出了满意的叹息，于是她鼓起勇气，将手在冰水中浸泡后再替夫人擦着身体。
但那与其说是擦拭，倒更像是抚摸。
黎塞加尔能够清楚直接地感觉到，夫人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敏感，到后来，似乎轻轻一碰都会产生痛觉而导致扭动。
最后，夫人忽然翻过身来，面对着黎塞加尔，不知为何，这个女奴低下头，不敢去正视那早已见过无数次的美丽胴体。
“黎塞加尔，”夫人看着她的女奴说，“站起来，脱掉你的衣服。”
黎塞加尔的目光凝固了片刻，但她随后便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脱去了全身的衣服。虽然胸部与臀部还未完全发育，但她那修长结实的四肢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我今天才发现，”夫人说，“黎塞加尔，你竟是如此美丽！如果你不是奴隶，不知道会有多少男人为你疯狂！”
黎塞加尔看了夫人一眼，随即避开了夫人灼人的视线，奴隶服从的习惯与少女害羞的天性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她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让夫人内心的火焰更加猛烈地燃烧起来。夫人从石桌上下来，伸手来碰她。
“夫人！”惊慌中的黎塞加尔抓住了莫普夫人的手，“我只是一个奴隶，不要，弄脏你的手。”
“奴隶，还是贵族，只不过是一种称呼，黎塞加尔，你还不明白吗？”夫人在她面前慢慢俯下身去，“我们，都只是女人而已。”
说完，夫人匍匐在地，亲吻着黎塞加尔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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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黎塞加尔不知道自己是身处天堂还是地狱，但她知道，那必定是神与魔都不允许的领域。
如果让任何人知道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两人都将遭到整个社会的排斥，但正因为此，反而让黎塞加尔觉得，自己似乎和夫人一起，到达了一个世人无法企及之处。
她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可以延续下去。
她一直小心翼翼，避开众人的耳目，直到那天为止，她都很成功。
7月22日的深夜，当黎塞加尔与夫人在主人的床上，彼此取悦着对方时，突然间，房间内响起不大不小的拍掌声。
两个女人本能性地用床单护住身体后，才向发声处看去，于是，一个女人见到了自己的丈夫，另一个女人见到了买下自己的主人。
在丈夫与主人旁边，正鼓着掌的，是那个有着墨绿色眼睛的商人。
“我的夫人，我的好妻子，”帕德莱格用一只手整理着自己伏贴的短发，“你竟淫贱到和一只畜生上床。”
“住口！你这个自命不凡的废物！”从最初的惊慌中恢复后，夫人奋起反击，“黎塞加尔不是你们挂在嘴边的畜生，跟她在一起，我觉得比跟任何一个男人在一起都觉得快乐、幸福！”
“夫人，我的好妻子，”帕德莱格说，“你已经堕落到连妓女都不如了。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从未像现在这样光彩照人，你真是……太迷人了。”
“……你疯了？”夫人问。
“疯了？我？不，怎么可能！我比任何时候都欣赏你，需要你，我的好妻子。为了向你表达我的诚意，我决定带你去看看我的画室。”
“不！你这个疯子，我不想跟你去任何地方！”
夫人哭闹着，用双拳捶打着，但这都不能阻止帕德莱格用手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拖进了自己的工作室。
黎塞加尔与弗斯·尼布拉都跟了进来，在暗处注视着两人。
“你看见了，我的好妻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这是颜料吗？”被粗暴地对待，夫人已放弃了反抗。
“是的，颜料，没错，但不准确，这是‘快要用光’的颜料。我的好妻子，你明白吗？没有颜料的话，又怎能完成伟大的作品呢？”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让我来解释一下吧。”阴影中的弗斯突然开口道，“这种颜料是用人的内脏调配而成的，同时，颜料色彩的饱满度是因人而异的，而你这位了不起的丈夫认为对他目前的作品，淫荡女人的内脏是最合适的。所以他打算就在这里用刀子剥开你的肉体，取出你体内的器官，然后，让我现场完成颜料的调配。总而言之，就是这样，你明白了吗？夫人。”
“……不！你不会这样对我的！”夫人看着弗斯，又转头望着帕德莱格，也不知她究竟在对谁说话。
“我的夫人，你应该为此觉得骄傲。”帕德莱格笑着亮出了他前一阵闲置未用的利器，“作为我的妻子，你只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被替换的女人，但作为我的作品，你却可以和我的名字一起，成为不朽！”
紧随他话音的，是利刃刺入肉体深处发出的可怕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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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德莱格慢慢转过身来，他胸前鲜血还未渗出，第二击就戳开他的胸膛，让他惊愕的表情下绽开出血花。
手握一把刻刀的黎塞加尔，身体微微颤抖着，但她惯于用剑的手却依然稳定。用这种工作室内随处可见的切割石块的工具，她轻易便凿开了主人的肉体。
在前一刻，她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一心要保护夫人，但这一刻，她看着奄奄一息的主人，心中有着内疚。
就是这个人，买下了自己，让自己免于被蹂躏被践踏，能够过着相对安逸的生活，而这个人，却即将在自己手中失去生命。
“黎塞加尔！”夫人跑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刻刀从她手中滑落，与此同时，帕德莱格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黎塞加尔，真是一个动听的名字。”阴影中一动不动的弗斯再次开口道，似乎在提醒两人他的存在。
“弗斯，够了，你还想怎样，放过我们吧。”夫人感觉到了怀中女奴突然绷紧的肌肉，她轻轻安抚着黎塞加尔，一边对弗斯哀求道。
“夫人，我还剩最后一件事没做。过去有人告诉我，做事情一定得有始有终啊。”弗斯说。
“你还想做什么？”两个搂在一起的女人同时看向他，一个带着惊惧，一个带着凶光。
“呵！不必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我最后想做的……只是对这位奴隶说一句话而已。”
弗斯看着那个目光坚毅的女奴，沉默了好一阵，最后，他忽然微微地对她一欠身，然后说道：
“快逃吧，不想失去这来之不易的生命的话，就赶紧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黎塞加尔回望着他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她觉得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自己原先认定的是与非，善与恶，似乎开始土崩瓦解了。
她知道，自己是得逃走，越快越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