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尸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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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之前发的有较大改动,请已看过的大大回头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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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夜里,我躺在学院寝室的床上,反复想着弗斯与帕里希不希望让我听见的那些对话,我想找出这些话背后的深意,但我的思路却随着我思考的深入而逐渐混乱,最后成了一团完全无法理出头绪的乱麻。

    去他妈的的老人战争。我嘟囔了一句,翻身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我的心中只剩下了对于能亲眼见到谢尸花的兴奋与期待,我决定立即去找艾勒瑞丝。

    自从经过最初几次很有耐心的努力后,我的导师基本上已不再对我进行无用的个人辅导(因为我无法实际完成她交代的任何一项魔法实验),而任由我进行各种魔法理论的研究(对此她爱莫能助,通常还需我给她逐一解释),因此我有了大量的时间可以自行支配。吃过早餐后,我迅速写好了一张便条,将弗斯给我的药水和魔法袋子一起塞进了一个结实的皮袋,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往皮袋装了些远足用得到的东西,这样,万一艾勒瑞丝要我马上陪她去采花,我就不用再回学院准备。

    东西装好后,我把皮袋挂在腰间,心情舒畅地前往艾勒瑞丝所在的皇家魔法学院。

    虽然已是冬季,路边的树上还挂着残雪,今天的天气却好得出奇。我脚步轻快,一路来到了皇家魔法学院的门口。门卫得知我的来意后,给我指明了旁边不远的传达室。

    我走到传达室外,隔着窗口,只见里面端坐着一个身穿淡蓝色制服的地精。这是一只青绿色的矮小生物,长鼻尖耳,嘴边露出的獠牙与其说会令人害怕,倒不如说让人觉得滑稽可笑。他正不断翻动着手边的书页,当我来到窗前时,他机敏地抬起头,用一双如同深色矿石般晦暗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

    “有什么事吗?”他开口问道,他说话时吐词非常快,这是地精的习惯。

    “我想送张便条给贵校的艾勒瑞丝·西可弗里恩,她是死灵系的进修学徒。”

    “把条给我。”地精传达员干脆地说。

    我将便条从窗口递进去。当我的手穿过窗口的刹那,我感到了一阵轻微的刺痛。我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魔法,但我猜想这个窗口大概具有魔法效果,可以防止危险品递进去。

    他接过便条,仔细看了看后,他对我说:“世间万物取之有道。”

    这是地精的一句常用语,其中的深意我自然明白。

    “多少?”我问。

    “50吉比。”

    可真不便宜。我心里想着,取出了一些钱币给他。

    地精传达员拿到钱后,很小心地放进抽屉里,然后他拿着便条走到旁边一个魔法装置那里,看起来,那是一个用齿轮控制的可变式传送魔法阵。

    “死灵系?死灵系的小妞儿可不好惹啊。”这个多嘴的地精一边嘀咕着,一边将装置上的手柄拉到合适的位置,然后将便条放了上去。几乎在同一时间,便条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她很快会收到的。你还有别的事吗?”他又回到了窗前。

    我说没有,并向他表示了感谢,然后我走到正门外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等着艾勒瑞丝。也可能她今天根本没在学院里,而我会白白等上一天。但为了尽快见到谢尸花,我认为这都是值得的。

    在我与皇家魔法学院的正门之间,立着一尊高大的雕像,我想到了我们学院门口那个类似的象征物,不仅会心一笑。也许这就是两所学院的区别所在,皇家魔法学院门口站着一位贤者,而瓦伦魔法学院门口却是蹲着一头怪兽。

    这两所学院的创建历史都可以追溯到拉栖利梦帝国建国之初,瓦伦魔法学院要稍晚一些,但这并不妨碍它在魔法领域的造诣与皇家魔法学院并驾齐驱。它们的治学方针略有不同,皇家魔法学院更强调魔法的正统与安全使用,而瓦伦魔法学院则更注重使用魔法的实效与技巧,对禁忌法术也没那么排斥。

    几百年,自皇家魔法学院的大门走出的魔法才俊数不胜数,我不知道现在我眼前来来往往的这些学子会不会成为他们的其中之一。除了制服的设计更多了几分雍容华贵外,我看不出这些皇家魔法学院的学生们有多高明。他们不稳定的双手,缺乏集中力的眼神以及别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们在魔法的具体使用方面还生疏得很。

    此外,这些学生看来都显得格外高傲。这也难怪,如果不是出身显赫或天赋过人,根本不可能进入这所学院就读。据说,这里面有着相当数量的贵族子弟。而我今天也有幸见识了其中几位的贵族派头,我试着同四位女生搭话,只有一位回答了我。

    “我没空!”她轻蔑地说。

    单就这一点(贵族派头)而言,我认为我们学院那些喜欢唧唧喳喳的女生,如拉瑞·尤达斯之流,和别人真是没法比。

    尽管并未等很久,当见到一头红发的艾勒瑞丝出现时,我还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的眼睛里带着血丝,看来晚上没怎么睡好,但她的精神似乎不错,刚一看到我时脸上还有了笑意。

    “吉尔西塞,东西拿到啦?”她带着疲倦的微笑问。

    “在我这里,你现在要吗?”我低头去解系住皮袋的带子。

    “就放在你那里吧。”她用很平静的语气说,“你为什么带着这么大一个袋子,东西很多吗?”

    “不,我准备了一些远足用的东西。”

    我看出她也做了一些外出的准备,心中也踏实了许多。运气好的话,我应该不久便能见到谢尸花吧。

    “远足用的?你已经准备好要去采谢尸花啦?你还真是积极啊,我可没说今天就去。”

    “可是你却穿着一双耐磨的靴子,还带了水和干粮。”

    “好吧,吉尔西塞,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她稍稍压低了声音,“我确实打算现在就去采谢尸花,而且,我也并不想一个人去,如果有你陪我当然很好,何况我也答应过你要带你去。但是,我敢保证,如果你知道了我们要去的地方以后,就算我求你,你也不会去的。”

    “不可能。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先答应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她表情严肃地说。

    “如果你不相信我,我答应不答应有什么意义?”我有点不高兴,“我对拿你的谢尸花去换钱没兴趣!”

    “这不光是钱的问题!好吧,我告诉你,”她小声说,“我要去阿曼达尔女修道院,就是圣克鲁克山上被废弃的那个……”

    “阿曼达尔女修道院!”我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就是前一阵有几个学生失踪的……”

    “就是那里。你听说过那件事?”

    我当然听说过。除了同期发生的震惊全国的圣像爆炸事件,那桩失踪案可以说是近几个月来最悲惨最引人关注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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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8月份,有2名瓦伦魔法学院和3名皇家魔法学院的学生相约外出进行课外修习,随后失踪了。两所学院很快派出了最高明的预言系法师,通过导向术来寻找他们的下落,最好却只能确定他们失踪的地点是在阿曼达尔女修道院附近。从这一点来看,基本上可以肯定这5名学生已经遇难,因为只要被寻找者还活着,导向术都可以准确定位,换句话说,既然最高明的预言系法师都只能确定大致的位置,那就说明被寻找者已是几具尸体。

    虽然两所学院都尽力与教廷交涉,希望能派人进入废弃的修道院,找到学生的尸体。但因为魔法学院与教会本身就关系紧张,而且这所修道院很早以前已被教皇处以“绝罚”,除非教廷特许,否则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其内。几经交涉之后,教廷公开声明“仅凭导向术的结果,只能确定大概的位置,如果这样便说那些学生一定是在修道院内失踪,实在过于武断,阿曼达尔女修道院三面都是悬崖,学生完全可能是坠崖身亡。在此种证据明显不足的情况下,教皇不能随意解除修道院的‘绝罚’,望各方见谅”。

    教廷坚决的态度让魔法学院与官方都对此无能为力,虽然几个失踪的学生均出身贵族,其家人却表现得非常懦弱,甚至没有对教廷提出哪怕是最微弱的抗议。反倒是学院内一些胆大妄为的学生更为主动,时常有匿名者蹦出来对教会口诛笔伐,但闹归闹,也没有了下文。不久前,瓦伦魔法学院的媚药事件成为了新的热门话题,这桩神秘的失踪案也就渐渐被冷落了。

    “难道我们要采集的谢尸花就在那所修道院里?”我问艾勒瑞丝。

    “没错。你既然知道那桩失踪案,那你也应该知道,阿曼达尔女修道院是被教皇‘绝罚’的禁地。如果你去了,你也会成为绝罚之身,从此不被教会所接纳,永远不能接受回复术的治疗。”她带着一种悲愤的情绪说,“你不得不时常与病痛相伴,还得默默忍受他人的歧视与侮辱。吉尔西塞,现在你告诉我,你还想和我一起去采谢尸花吗?”

    我看着她那样激动,那样认真的表情,觉得有点好笑。

    要是她知道了那个真相,这可爱的面孔又会挂上怎样的表情呢?我决定试试看。

    “艾勒瑞丝,你怎么会知道那所修道院里有谢尸花呢?”

    “我去过那里,不只一次。”

    “你去那里做什么?”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是去找那些失踪的同学,也许你不明白,吉尔西塞,他们对我而言非常重要,他们的生死让我夜夜都难以入眠。”

    “你找到没有。”

    这个问题刚一出口,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我的天!我心想,该不会谢尸花就寄生在那些学生的尸体上吧!

    “没有。修道院很大,我也知道自己只能碰运气。但很凑巧,我在修道院里面一个隐秘的地方发现了一具骷髅,谢尸花就在骷髅的嘴里,虽然我不敢靠近,但我确信那是一朵谢尸花。”

    她的回答让我大大松了口气。

    “艾勒瑞丝,”我其实是在明知故问,“难道你就不怕成为绝罚之身吗?”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学习的是死灵系的法术。这是教会从未认可的魔法学派,教廷将这一学派的法术视为恶魔之术。任何想修习死灵法术的人都会被教会强制打上绝罚的印记。吉尔西塞,从我真正开始学习死灵系法术的那一刻起,我就已是绝罚之身。我没什么好怕的。”

    “可以让我看看吗?”

    “看看什么?”

    “你身上绝罚的印记。”其实,我已经猜到那个印记在她身上的何处。

    她犹豫了片刻,随后抬手掀起了额前的头巾。我看到在她的额头偏右一些,有一个明显的桔黄色海螺印记,那不像惩罚的标志,倒像是一种装饰。

    在确定我已经看到之后,她迅速拉下头巾挡住了那个地方。

    “你明白了吗?吉尔西塞,你不能和我一起去。”

    “为了报答你让我看到那个印记,我也让你看些东西,”我说,“是我从来没让别人看过的东西。”

    说着,我拉起了一只手的衣袖,让她看我裸露在外的胳膊。

    在我的手臂上,有着与她额头上同样的海螺印记。不同的是,我手臂上的海螺图案不只一个,而是整条手臂都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这些桔黄色的螺旋体。

    她惊呼了一声:“吉尔西塞!你手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绝罚的印记?”

    我看了看艾勒瑞丝,我没想到她脸上竟然全是惊惧的表情,好像被吓住了似的。见她这样,我没敢告诉她我的前胸和后背还有很多这种海螺印记。

    “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我不记得了。现在,”我又接着问道,“我可不可以陪你去那个绝罚之地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