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鞭”的崛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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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期以来,最有效、最系统的回复类神术一直被奥萨教掌握着。理由有二:首先,使用回复术治疗病患会消耗大量的体力,如果想以回复术有规模地行医,必须是多人的有组织行为,而这被教会所禁止;其次,信仰本身有着很好的辅助治疗效果,因此对于信徒们而言,牧师的治疗往往能从身心两方面同时起效,可谓事半功倍。

    作为神术的使用者与推广者,教会对于魔法是持完全排斥的态度,但对于常规的医疗手段,教会是乐于接受的,也倡导行医的牧师学习常规的医疗方法。所以,一些对神术一窍不通的民间医生也被教会吸收进来,这也大大提高了教会整体的医疗水平。

    但是,在利用回复术治病救人的高贵长袍下,教会的肌肤也未必不会长出灌满脓液的恶疮。

    由于神术本身的作用原理所限,在使用回复类神术治疗的过程中,患者的病处与医者之间不能有阻挡物。即使是一层透明的薄纱,也会严重影响治疗的效果。也即是说,患处必须完全暴露在医者面前。医者不仅需要用施术部位(一般是手)靠近病人的患处,某些情况下甚至必须用手接触、抚摩患处,来达到最佳的治疗效果。

    而因为治疗神术很耗体力这一特点,担任一般医疗工作的教士,几乎均为青年男性。那么,我们可以想象,若是这些年轻的男教士与在治疗过程中肌肤相亲的女病人间发展出不寻常的关系,也并非什么荒谬绝伦的事情。

    事实上,在当时,先是一些上流社会的小姐太太们在私下间吹起了一股同英俊博学的年轻教士发展韵事之风,随后,这股风潮以不疾不缓的势头扩散开来。在派恩斯塔所在的城市培林,风气混浊到有些浅薄的女子甚至竞相攀比与之共枕的教士数量,还有些则以无法让教士垂青为耻。这已经开始影响到了教会正常的行医。

    虽然奥萨教的教义提倡禁欲,教廷也明文禁止,却没有明确指出违禁后的处罚,而且,普通法庭无权处理与教士相关的案件,于是,本来就难以防范的燎原野火,更是有恃无恐。

    当时的民风趋于保守,普通男子并不惯于在桌上谈论男女之事,夫妻间的交流也很少。于是,便出现了如此的荒唐局面:一边是丈夫们闭门造车不得门道,致使太太们不满;另一边,则是风流教士们彼此交换技巧心得,深得太太们欢心。

    不幸被戴上绿帽的后世学者朗格拉古爵士曾借题发挥,忿忿不平地写道:主客不分,人畜共用,这便是那个时代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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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那位可敬的主教哈弗尔·库拉纳为何没有考虑到当时的社会风气,而对派恩斯塔痛下杀手呢?理由很简单,他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这位主教生性纯朴,对自己追随的宗教虔诚不疑,更不会相信其内部存在污点。他闲暇时便独自与庄严的旋律和铿锵的诗句相伴。对于那些教士们风流勾当的传言,他要么一笑了之,要么对谈论者大声怒斥,久而久之,在他面前也就无人再敢谈及此事,他也以为这些事从未在他的教区真正发生过。

    我们可以理解,这样一位主教,当他亲眼见到那样的情景并亲耳听到青年教士派恩斯塔的忏悔后,他内心会迸发出怎样雷霆万钧般的怒火。

    事隔3年后,十七岁的剧作家卡图索·安多诺普根据派恩斯塔事件改编的时代剧《盗草人》上演,虽然此剧一直被熟知史实的人视为胡编滥造之作,但剧中一位主教麦肯(暗指哈弗尔)的自我申辩也颇耐人寻味:

    “请你们在坐的每一位,用心想一想,你们不必开口作答,我只请你们用心想一想。若是你们的儿女,受到你们原本信任之人的侮辱与欺凌,若是你们有能力去惩治那恶徒,若是你们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出自正义与公理,无须担心任何惩处与报复,若是这样的话,你们会怎样做呢?难道你们会一笑了之,就这样放过那禽兽不如的恶徒么?”

    可能有人不禁要问:莫非当时的法规是如此严厉,以至于因为通奸的行为,便足以被严刑拷问,甚至死活不论?

    当然不是。在派恩斯塔事发前,早有类似的偷情事件发生在别的教堂,而由于当地的教区主教不似哈弗尔这般刻板,往往利用教会的自制豁免权网开一面,对犯事的教士告诫几句或稍作惩罚了事。

    教会的世俗权力虽然相当之大,但也没到主教可以随意决定下属教士生死而无须受到任何惩处的程度。既然派恩斯塔罪不致死,那哈弗尔就应该为自己的杀戮行为受到惩罚。

    在神圣帝国的建立者们制订的图斯法典中明确规定,普通罪行均可由等量的财富来代赎。而且,法典中还规定了几乎可适用于任何情况的计算原则。提供这一计算原则的,正是那位天才的数学家及魔法理论学家,努姆·莫涅斯,所以我们不用怀疑这种计算方法的正确性。

    正是在如此滴水不漏的计算方式存在的前提下,哈弗尔向地方司法机构交纳了1200吉比作为罚款,并在罪行记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便是对他所有的惩处。扣除了司法机构应得的服务费,司法人员在派恩斯塔死亡两周后,将他的死讯连同317吉比的赔款带给了他的单身母亲,三十八岁的梅斯·科坦。

    这位太太得知儿子的死讯后,先是冷静地向司法人员询问了派恩斯塔的死因,在得到了含糊的回答后,这个靠采集有魔法效用的药草为生的中年妇女只身一人来到了仅仅有过几次短暂停留的培林,开始了长达两年的申述。

    我得承认,假如这位科坦太太受过良好的教育,并且有一个不错的家庭背景,那么,就算她不能成为一位成就非凡的政治家,也一定能成为颇具影响力的社会活动家。

    那些即将成为,或已经成为母亲的公民们,请不要低估母性的伟大力量,如果一位三十八岁的采药妇能在短短两年内,争取到包括平民、贵族、甚至一部分教士的同情与声援,并令到舆论的矛头直指那位受人尊敬的库拉纳主教,那么,诸位母亲或未来的母亲,你们还会认为自己缺乏为人母的勇气吗?

    另外还值得一提的是麦瑞尔里奇家的小姐利玛,她并未像多数女性那样,甘心做一个躲在屋里默默忍受他人指手画脚的柔弱女子。她勇敢地站出来,向人们表达了她对那个可怜教士的爱意以及对于夺去爱人生命的那位教父的仇恨。她坚定地与那位同样勇敢的母亲站在一起,寻求帮助,出资出力,进行各方面的斡旋。虽然身为水果商人的父亲试图阻止女儿过分张扬的行为,但在几次均以父亲理屈词穷而告终的争论之后,那位水果商人便对这个有着坚定信念的小女儿听之任之了。

    利玛成为了那位不幸失去儿子的母亲心灵的慰藉与最有力的支持者。正是由于这两个女子的不懈努力,派恩斯塔才得以成为我们的历史上能够被人记住的名字,他的死才没有成为毫无价值的谈资。

    355年5月,要求教廷对草菅人命者严厉处罚的呼声继续在培林甚至别的教区蔓延着,原本一直视若无睹的教廷忽然间态度转变,摆出了忍无可忍的姿态,宣布要紧急召开一次草庭会议来解决此事。

    正如那个时代大部分的宗教会议一样,这次草庭会议不但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反而引发了一连串天怒人怨的恶性事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