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绝对的异端……
谁也不能……
谁也不可能见到他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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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西比露斯·拉克修姆侯爵的复制品走向吉尔维·拉克修姆伯爵时，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连林格亚尔似乎也忘记了害怕，痴痴地看着那个人。
那复制品来到了伯爵身边，伸出手去，像是要抚摸伯爵的脸颊，但随即又一错身，绕到了伯爵身后，并轻柔地搂住了他。
那双手带着足以致命的诱惑力在伯爵身上游走时，整个舞台顿时充满了淫荡之极的气氛，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其中一只手停留在伯爵的颈部，另一只手则顺着伯爵的大腿往下摸去，当伯爵沉浸在这忘乎所以的一刻时，他精美的裤腿被一把撕开。
暴露在空气中的，除了伯爵绮丽的腿部肌肤外，还有固定在大腿外侧的一把其貌不扬的小刀。
仿佛拥有独立生命的两只手，一只拔出了那柄小刀，另一只，则像来自地狱的魔爪般，紧紧地捏住了伯爵的下颌。
那双可怕的美手的主人带着伯爵后退了几步，反手将那细如柳叶的小刀一挥，轻松地切断了绑住林格亚尔的绳索。
“请你离开吧。”他柔声对女演员说，“这样的舞台，不适合你这般高贵优雅的女士。”
林格亚尔在经过完全丧失意识的一瞬间后，才从祭台上下来。她不顾身体的虚弱，几步跑到我身边，然后……
她重重地给了我一记耳光。
“你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女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我看错了你！你不是人！”她一边冲我咆哮着，一边企图用双手去解开那些丝线。
“别乱碰。”我拉住了她，“这是比刀子还锋利的丝啊。会割断你的手指头的。”
“我不管！解开她！快解开她！她会死的！”她像是疯了一般挣扎着。
我算怕了。
我抬腿朝祭台下面踢了一脚，固定住女孩的丝线收回了人形凹槽中，然后，我放开了林格亚尔。
她一把撕下自己的衣角，给格兰迪包扎伤口，那女孩看着她，但没有说一句话。
“不用包扎，已经没流血啦。”我好心提醒她。
“滚开！你去死！”
这个泼妇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她竟然抱起格兰迪，往剧场外走去，甚至对台下的剧作家，也采取了完全无视的态度。
这个时候，复制品西比露斯已经将伯爵推倒在祭台上。
“嘘，”他用与林格亚尔不分高下的悦耳声音说，“乖乖的，别乱来。”
“你，你究竟是谁！”下颌得到暂时解放的伯爵惊恐地问道。
“我是谁？我还能是谁？我是西比露斯，淫贱的代言人。”
“胡说，你不是！你只是一个没有思维的复制品！谁允许你这样对我！是谁在操纵你？”
“复制品？”
“没错，你只是那个复制魔法阵的产物，你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放开我！快放开我！达克比先生，你告诉他，告诉他真相！”
“复制魔法阵？”
那个美人抬头看了看我的杰作，一脸欣赏的神情，叫我也有些爽快。
“傀儡复制阵，没错，但还嵌套了一个亡灵召唤阵。非常完美，非常完美。于是，你得到了一个从地狱归来的，有血有肉还有着复仇之灵魂的西比露斯。我亲爱的拉克修姆家族成员，你难道不知道这会发生吗？”
“达克比！你骗了我！你这混蛋！畜生！猪！”
“我没有骗你呀。”我上前几步，很是理直气壮，“说出这种话，伤感情啊。我只是本着买一送一的原则，想给你一点惊喜呢。”
“达克比，你这可恶的下流胚！你别想得到那十万吉比！”这位伯爵似乎还不了解自己的处境，仍然以嚣张的态度对人。
“别提钱的事啦，你以为我真的想要那十万吉比吗？伯爵，我真正想要的，是你永远的友情啊。”
伯爵愣住了，这让我有点担心，于是，我走到了他的身边，打算鼓励鼓励他。
“伯爵，我最高贵的客人。你以为所谓邪恶，就是将你那畜生的本能、兽性的一面，无休止地夸大、扭曲之后，炫耀般地释放出来，这样便可以了么？那不叫邪恶呀，”我用食指逆着从他脸上刮过，“那叫丑恶。”
这一次，伯爵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惊惶神色。
这个虚有其表的家伙，总是叫人满心的期待落空！
原本还认为他那内心恶的本质，是某种天然的奇异产物，是经过提炼的智慧结晶，这样的话，在加以人道毁灭时，必然会产生夺目的璀璨光芒。
现在看来，那目空一切的漠视，那折磨他人的恶行，不过是在空无中，在长期的无所事事中，没有根基的个性逐渐化为疯狂与愚蠢的结合体所致。
这位伯爵，并不像我曾经以为的那样，是一位华丽的邪恶美学追求者，而只是一个发出可怜呻吟的拾破烂者。
“卫兵！救命！卫兵！”此刻，这个拣破烂的居然在一把小刀面前跟要尿裤子似的鬼嚎起来。
“别怕。”西比露斯发出一阵银铃般的浅笑，“我会好好疼爱你的，你把我这把心爱的柳叶刀保存得这么完好无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
但伯爵主意已定，仍大声呼救。
“这么吵个不停，你真是个淘气的坏孩子呀。”
他按住伯爵，柳叶刀的寒光闪了两闪。
我几乎没看清他的动作，便见到伯爵的两边嘴角被割开到耳垂的位置，成了一张可怕的笑脸，血如同泉水般涌出。
“喂，”我提醒那个美人，“你的生命只有一天，别浪费了。”
“我知道。”他根本没抬头看我一眼，“一边儿去，我要好好享受一下。”
说着，伯爵的眼珠被相当巧妙地取了出来，被他拿在手里轻轻舔着。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退回几步，走下了舞台，那位剧作家突然站了起来。
“佩服，佩服。”他鼓着掌对我说，“我要收回我那句话，你可绝不是一位嘴上说说的形式主义者。”
“哪里，哪里。”我回敬他，“你的镇定自若才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什么镇定自若啊，我是被吓傻啦。”
“噢，原来是吓傻了吗？我还以为，是见惯不怪了呢。”
“走吧，走吧，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可看的啦。”
“是呀，是呀，这些肤浅的剧本，总是后劲不足。”
于是，我与剧作家居图索·安多诺普肩并肩地走出了伯爵的私人剧场。
身后，回荡着吉尔维·拉克修姆伯爵若有若无，不知是甜蜜还是苦涩的叹息。
嗬嗬，很好玩吧，伯爵，尼布拉大人专程登门，就是来找你玩过家家的呀。
你就……
慢慢地……
玩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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