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了犹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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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下午,妻子刘莉开车送何从到杭州萧山机场飞北京参加季度会议。

  不知是由于小别胜新婚还是杭州的气候更好,何从回杭州度假的三天过得还算开心和惬意。不仅与妻子和宝贝女儿一起重游了西湖,还借机回味了白娘子与许仙“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的千古姻缘,当然,何从也专门安排了半天时间陪老父亲去灵隐寺与昌明大法师神聊了几个小时。

  回了杭州的何从当然不会忘记联系婉儿,可惜婉儿说元旦前旅行社派她和另外两同学去了普陀山增援当地导游组。没有见到婉儿应该是何从这次回家唯一的遗憾。

  过了安检后,何从猛地想起元旦前kevin告诉自己的第二个锦囊妙计,这次进京一定要设法接近老板留下个好印象。何从知道只有搞掂了老板秘书Mary才可能了解老板的爱好和行踪,上次的两盒龙井茶虽然被那小秘私吞了一盒,但何从并不恼怒,反倒摸清了Mary的口味和秉性。

  何从走进机场候机区的西湖龙井专卖店,一咬牙又花了1000大洋买了两盒精品龙井准备送给Mary。

  飞机准点起飞了。何从微闭双眼养神,脑子里却很难平静下来,最近一个月来发生的那些事儿让何从经常感到心烦意乱。

  日益下滑的销量,山雨欲来的人事动荡,michael的突然离职,anna的心猿意马,Lucia的假心假意,娜娜的歇斯底里,雪儿的荒唐抉择,这一切的一切无不每天困扰着何从疲惫的神经系统,让他每个夜晚都难以睡得安稳。何从有时甚至想到逃离,逃离这些烦恼和不安,逃到一个人迹罕至的世外桃源。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目前还不现实,更何况老父亲经常提醒自己“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才隐于林”。

  迷迷糊糊中,何从听到飞机开始降落首都机场的预告,他习惯性地搓热双手,再用手掌上下搓揉面部和耳朵直到感觉神清气爽,这也是老父亲几年前教给何从的简易养神之道,效果确实不错呢。

  一整天的会议终于结束了,来自各大区的总监与总部各部门精英们回顾了江河日下的销售现状,貌似紧急地研讨了各种对策,最后老板总结发言,号召大家精诚团结,群策群力,共渡难关。

  类似的会议,何从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了,他深知,不管会上讨论得如何热烈争论得如何激烈决心如何壮烈,散会后各区域各部门该咋干还是咋干,没有多少人发自内心真正在为这个快要垮掉的公司前途担忧和操心。所谓职业经理人与企业家最大的不同在于,泰坦尼克快要沉没时,留在船上共存亡的决不是前者而只能是后者。

  晚上何从没有参加会议聚餐,而是独自坐地铁去夜游天安门广场了。近几年,何从来北京不下10次,每次都行色匆匆,机场酒店公司三点一线,从没想过也没时间独自看看北京的夜景。可能是奥运会即将召开的缘故,北京的夜景比以前显得更加迷人了。

  何从捂紧外套,站在纪念碑前,脑子里不由想起十几年前的那场风波,当年正读大三的他曾经两次满腔热血坐火车从杭州跑来北京凑热闹。想想当年的那个自己,再看看现在的自己,何从不由摇了摇头,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的无奈旧曲。

  突然一条新短信的提示音打断了何从的思绪,他掏出手机点开短信:“何总,明天上午10点老板一个人会去白云观,Mary。”

  看来那两盒精品龙井茶开始显灵了,何从不觉心头暗暗得意。唉,人哪,有时象神仙下凡高不可攀,有时又似饿狗扑食不敌肉包一个。

  回到酒店的何从并没有急于洗澡上床,他决定为明天上午与老板在白云观的“偶遇”上网做点功课,来自西子湖畔的何从不由想起白娘子与许仙的断桥偶遇,就不知明天的“偶遇”是否会产生神奇的结果。

  北京白云观位于北京西南方向的西便门外,号称道教全真龙门派祖庭,享有“全真第一丛林”之誉。目前,中国道教协会、中国道教学院以及中国道教文化研究所等道教界的全国性机构都设立在白云观内。在广大道教徒的心目中,它有着崇高的地位。

  何从发自内心庆幸自己生活在如今这个网络资讯年代,大到宇宙何时起源中到布什家养的狗何时发情小到某某明星昨天穿啥颜色内裤,只要你有兴趣了解,轻轻敲几下键盘都能一一搞定。

  由于老父亲吃斋念佛三载,耳濡目染的何从多少对佛教经律论和奇闻怪事有些耳熟,但对于本土宗教道教确实了解不多。何从不知道为何那个身为中国区老大的香港人为何独独喜欢道教而不是自己尚且一知半解的佛教。

  记忆力日渐衰退的何从不得不开始强记从百度中查到的一些重要信息:

  白云观前身系唐代的天长观,唐玄宗为奉祀老子而建此观。观内至今还有一座汉白玉石雕的老子坐像,据说就是唐代的遗物。金正隆五年(1160年),天长观遭火灾焚烧殆尽。金大定七年(1167年)敕命重修,历时七载,至大定十四年(1174年)三月竣工。泰和二年(1202年),天长观又不幸罹于火灾,仅余老君石像。翌年重修,改名曰“太极宫”。金宣宗贞佑二年(1215年),国势不振,迁都于汴,太极宫遂逐渐荒废。元初,邱处机(号长春子)自西域大雪山觐见成吉思汗,东归燕京,赐居于太极宫。当时宫观一片凄凉,遍地瓦砾,长春真人遂命弟子王志谨主领兴建,历时三年,殿宇楼台又焕然一新。元太祖二十二年(1227年)五月,成吉思汗敕改太极宫为“长春观”。七月,邱处机仙逝于长春观。次年,长春真人高徒尹志平在长春观东侧下院建处顺堂藏邱祖仙蜕。元末,连年争战,长春观原有殿宇日渐衰圮。明初,以处顺堂为中心重建宫观,并易名为白云观。清初,在王常月方丈主持下对白云观又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重修,基本奠定了今日白云观之规模。

  何从一夜未眠,不知是兴奋激动还是紧张担忧。次日是个星期六,何从8点半就起了床,在酒店吃完免费自助餐。出租车停在白云观门外的照壁前时,刚好九点四十分。

  照壁位于观前,正对牌楼。壁上嵌有“万古长春”四个大字,为元代大书法家赵孟?所书。其字体遒劲有力,令何从暗自叹赏。

  何从估计老板不会这么快就到,于是自己穿过牌楼来到象征“三界”的山门。

  跨进山门就意味着跳出“三界”,进入神仙洞府。山门石壁上雕刻着流云、仙鹤、花卉等图案,其刀法浑厚,造型精美。中间券门东侧浮雕中隐藏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石猴,已被游人摸得锃亮。

  何从想起昨晚网上看到的一个关于白云观山门的典故,说老北京有这样的传说:“神仙本无踪,只留石猴在观中。”这石猴便成了神仙的化身,来白云观的游人都要用手摸摸它,讨个吉利。观内共有小石猴三只,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若不诚心寻找,难以见到,故有“三猴不见面”之说。何从也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来回抚摸了几把那只石头小猴,希望待会它能给自己带来点好运。

  正虔诚地摸着石猴的何从突然被一声熟悉而陌生的呼唤打断:“Alan,你怎么在这儿?”

  何从回头一看,果然是自己期待已久终于“偶遇”的中国区老板,不过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亭亭玉立着一位二十多岁的美女。何从顿时感到这个“偶遇”可能破坏了老板的“艳遇”,会不会弄巧成拙给自己带来麻烦。

  好在随机应变临危不惧是何从多年职场历练出来的过硬心理素质。何从假装意外惊喜而又毕恭毕敬地向老板招手致意:“老板早上好,真巧啊!我今天下午的机票回上海,上午没事,听一个北京的老同学介绍,特地来参拜一下道教祖庭白云观。”

  “哦,是吗?看来你也对道教感兴趣了。”

  “门外汉一个,平日没事就爱读点闲书,有空就拜拜宫观寺庙,不求财只求健康平安。”何从觉得自己随口编的这几句话应该满足了老板的好奇心。

  老板没有接话,而是向何从招招手说:“既是门道中人,那咱们就一起求求平安如何啊?”

  “岂敢岂敢!老板太抬举我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也借机跟老板讨教讨教了。”

  于是三个人两前一后,有说有笑地参观了灵官殿、三官殿、财神殿、玉皇殿、药王殿、七真殿、邱祖殿、八仙殿等十几个大小殿堂,期间何从不停地或点头或微笑或赞赏地回应老板的即兴介绍。何从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眼前的这个香港职业经理人,尽管他所受的小学中学以至大学教育都是英式的,恐怕连他对宗教的常识也是局限于基督教,没想到他对于中国传统本土宗教道教的了解和见解如此深厚而独到。看来,凡为人上人者,大多不是人,而是半仙啊。

  说着想着,三人不觉走进了白云观的后院。这里是一个清幽雅静的花园,名云集园,又称小蓬莱。它是由3个庭院连接而成,游廊迂回,假山环绕,花木葱郁,绿树成荫。东有友鹤亭、云华仙馆,西有妙香亭、退居楼。

  花园的中心为戒台和云集山房。戒台为道教全真派传授“三坛大戒”(初真戒、中极戒和天仙戒)的坛场,云集山房为全真道律师向受戒弟子讲经说法之所。

  何从跟在老板身后登上戒台,两人站住脚环顾四周风景。突然,老板望着何从提了个问题:

  “Alan,凭你对儒、佛、道的了解,它们核心的区别在哪里?”

  这可是个有挑战的学术问题,何从心想。不过,再难的事也难不到这个充满灵性和机智的杭州男人。

  “老板,这可是个学术问题啊,恐怕我也说不清。不过我试试吧,说得不对还请老板指正。我认为,儒家学说主要是用于修炼人的行为,所谓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佛家‘三宝’则教人忍辱负重修炼人心,而中国本土创立的道教以修炼人的身体力求长生不老为最终目的。不知我的理解对不对?”

  听完何从的回答,老板一边点点头一边说道:“你的理解可以得九十分了,不错,看来你平时的闲书还读了不少呢。”

  何从暗自得意,心想,再怎么说我也是在大陆土生土长的,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孔子老子孟子那些耳朵都快听起茧了,加之近几年受老父亲的香薰火烤,紧急关头当然让应对几句了。

  何从听到老板接着又有点语重心长地说道:“其实,也可用一句最简单的话说,儒家鼓励人积极进取参与国政,佛教劝人退避三舍自寻解脱,只有道教教人以退为进,养精蓄锐,伺机而动。”

  何从心中觉得老板对儒佛道的见解似乎比自己更深刻更有哲理,但又隐隐感觉到老板话中有话话外有音,也许只有得道之人方可洞悉其中妙语。

  何从忽然觉得自己与老板聊得太久了,冷落了一直默默尾随着的那位美女,甚至破坏了老板和她的二人境界。何从决定尽快离开白云观,给他们留下时间和空间。

  “老板所言极是啊,令我这个门外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不好意思老板,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还约了个同学在雍和宫拜佛呢。”

  老板心知何从是借故离开,就顺势说了声日后有空再一起切磋儒佛道之类的话挥手目送何从一溜烟地退出呢白云观的后花园。

  在回酒店退房的车上,何从脑子里不停回放刚才与老板“偶遇”的整个过程,唯恐哪个片段哪句话有所不妥得罪老板。思来想去,好像除了有破坏老板“艳遇”之嫌外,其它似乎还说得过去。管它呢,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反正四盒龙井茶的功效如何不到喝完谁也无法预料。

  何从走出虹桥机场的时候,kevin正在出口处向他不停地招手,好像迎接参加北京奥运载誉归来的健儿。何从下午在奔首都机场的车上接到kevin热情的电话,非要亲自开车到虹桥机场接他,还说见面有重大新闻在车内发布。

  过了机场高速收费站,何从侧身望着一边听着收音机中流行音乐一边自如地开车的kevin,大声地问道:“哥们,今天好像心情不错啊!不会是韩国鬼子又给你加工资了吧?”

  Kevin扭头瞟了何从一眼,自言自语道:“你什么时候见我涨工资会如此高兴过?我终于获得了自由和新生了!”

  何从一听此话,猜到了三分,忙追问道:“不会是……?”

  话未说完,被kevin打断:“算你聪明。昨天我们正式办完了离婚手续。”

  何从沉默了几秒钟,不知道该恭喜kevin还是该为那个女人悲哀。转念一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间难免破碎的婚姻,再说,kevin与Tina的分手对于冷战了几年的双方都是彻底的解脱,应该恭喜两个人。

  正想着,收音机里播报出一条让两个人都大吃一惊的本地新闻:“据本台消息,昨天午夜,位于静安区某公寓内的一位王姓女士由于窒息而死于床上。据警方透漏,王女士可能是与同房的一位外国女士发生变态性行为而不慎意外,同房的外国女士目前正在警局接受调查中。本台将跟踪报道。”

  听到这条新闻,何从与kevin不约而同对望了一眼,两人立即明白那个因窒息而亡的王女士一定就是王娜娜无疑。作为娜娜生前的过客男友,kevin心中感到莫名的伤感和无奈。尽管自己曾经与娜娜有过近两年的亲密交往,但双方都知道不会开花也更不会结果,不过是双方互相填补对方的情感真空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一夜夫妻百日恩,kevin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何从与娜娜的秘密kevin应该是不知道的。何从虽然多次想方设法要摆脱床上贪得无厌似乎永不满足的娜娜,但一时听到这个彻底摆脱那个女人的消息,心中也不免感慨人生太无常世事多难料。

  Kevin掏出手机拨打起来,接着又摇摇头放下:“彻底关机了。”

  二人一路再也无言。

  周一早上九点整,何从准时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刚刚坐下来准备打开电脑,就闻到一阵扑鼻的香水味飘了进来,随即Anna站在了何从面前。

  “老板,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早啊,美女。有什么事尽管说。”

  Anna一屁股坐进何从对面的椅子里,从身后伸出的右手递给何从一张折叠的纸。何从似乎明白了几分,接过去打开看了一眼。

  “告诉我,为什么要辞职呢?不会是另攀到高枝了吧?”

  Anna犹豫了片刻,看着何从的眼睛,吞吞吐吐地说道:“本来我也不太想这个时候离开你,可kevin那边急需人手帮忙,催得很急。”

  何从听说Anna辞职转投kevin而去,顿时心中感觉莫名火起。倒不是对Anna的跳槽不满,而是kevin这哥们怎么事前一声也不吭呢?没想到这小子挖墙脚挖到自己哥们脚下了。

  尽管何从几个月来与Anna私下里一直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不敢越雷池半步,可在工作上Anna的专业和敬业还是让何从这个代理大区总经理由衷赞许和佩服的。而此时自己大宝未定,工作上千头万绪,离了Anna何从还真会有点手忙脚乱呢。

  毕竟天要下雨娘嫁人是谁也无法阻挡的事,事到如今,何从即使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呢,更何况自己对于Anna的频频进攻一直是步步退守。

  “哦,看来还是kevin这小子魅力比我大啊!好吧,换个环境也许并不是坏事,何况大家都是朋友嘛。”何从故意将朋友二字说得重些,希望Anna明白自己心中还是希望能与她做个朋友而不是路人。

  “多谢老板理解!我们永远是朋友!”Anna边起身微笑着说道,边伸出修长的右手要与何从握手告别。

  “好的,永远是朋友!保持联络吧。”何从礼节性地握了一下Anna柔软而白皙的手。

  又是一个星期一的早上,何从前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就听到Lucia职业化的笑声跟着传进来了。

  “老板恭喜贺喜啊!听说总部已经正式批准你出任东区老大了!”

  何从一听此言,不觉一惊一喜,看来这个Lucia还真是个神通人物啊。连自己都闻所未闻的消息,她居然总能先人一步。

  “哦?哪里来的谣言?我怎么没听说?”

  “保证不会错的,快的话今天就能见分晓的。可别忘了请大伙儿吃一顿啊!”Lucia十分肯定地说道,还不忘预约好饭局。

  Lucia说完回头望了一眼门外,凑近何从,用一只手半遮着性感的红嘴唇小声说道:“还有更惊爆的呢,听说中国区老大月底就要走人了。”

  这倒是个让何从大吃一惊的消息。一周前何从还与老板在白云观“偶遇”过,怎么会就要走了?老板在北京的季度会议上不是还鼓动大家精诚团结携手共渡难关吗?不过,何从转念一想,也许老板当时的话是别有用意呢。

  “这种话千万别瞎说,老板走与不走自有他的道理,不是我们这些干活的人能左右的。”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也就顺便跟你透个风而已。老板你忙,我干活去了哈。别忘了请客啊!”Lucia见何从不愿多谈,顺着台阶就退出了。

  快下班的时候,何从收到了总部人事部发给全体员工的邮件,果然说即日起何从正式出任东区总经理。

  下班后,何从被Lucia和几个同事硬拉着去吃了顿贺喜宴,一直折腾到晚上九点才回到自己的伊甸园。

  何从刚刚洗完澡钻进冰冷的被窝,就听见放在床头的手机振动起来。顺手拿起一看,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雪儿打来的。何从连忙坐起身来,接通电话。

  “Alan,你在哪儿?”雪儿的声音似乎有些忧伤。

  “雪儿,你还好嘛?你在哪儿呢?”

  雪儿沉默了一会儿,带着哭腔回答道:“一郎失踪了!他自从元旦前回了日本,只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我打过他留给我的电话,说已经停机了。我问过一郎在成都的一个日本朋友,他说一郎调回日本再也不会回中国来了。”

  这个结果其实早在何从的预料之中,只不过来得比他想的早了点。听到这个自己曾经爱恋两年多而且到现在心里还一直牵挂着的女人落得如此下场,何从的心中也实在不好受。

  何从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雪儿才好,只能先稳定一下雪儿的情绪,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帮她抚平心灵的创伤。

  “雪儿,别着急哈。我知道那个鬼子一郎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不回来就算了,谁稀罕呢。你千万别想不开啊,有什么事随时给我电话哈。”

  雪儿说了声好吧再联系就挂了电话。何从放下手机,斜靠在床头,不由长长嘘了口气。今天荣升大区宝座的喜悦心情完全被雪儿的电话打碎了,难道老父亲常在自己耳边念叨的那句“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的古训又显灵了?

  趁着隔壁的青藏高原二重唱还没有响起,何从深身心疲惫地溜进已经暖和起来的被窝,希望快点进入那个没有喜悦也没有烦恼的梦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