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圣诞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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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哼着卡彭特的英文经典,一边轻松自如地驾驭着自己心爱的CRV白马,何从似乎有点归心似箭的感觉,其实上海那边并没有什么人值得他如此牵挂和惦念。

  倒是那两个模样气质极度相仿的年轻女孩一直占满了何从的大脑,让他有点魂牵梦绕、挥之不去。这种感觉已经好多年没有出现过,记得自己在大学时代猛追校花刘莉的那个时候曾经有过类似感觉。

  多年来,何从在处理男女关系方面逐步建立了自己独到的“三人”原则,那就是老婆变亲人,美女变情人,情人变故人。何从认为,唯有做到这三点,才能保证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而且尽赏人间芳草。不知是时代不同了,还是自己人到中年的缘故,近两年来的何从逐渐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恋旧,似乎难以与时俱进了。

  凭借自己过去对属相和性格的粗浅研究,何从内心里不由得将婉儿与雪儿进行对比起来。婉儿属兔,从外表长相到言行举止无不散发出迷人的优雅、机智和灵气,而其内心却很坚强甚至有些自傲;而雪儿比婉儿大三岁,应该属鼠,外表长相虽然与婉儿及其相像,但性格更加开朗、乐观、坦诚,为人勤俭低调,但内心不免有点虚荣和急功近利。如果将这两个各有千秋的女人合二为一,那就应该是何从梦寐以求无可挑剔的绝代佳人了。

  何从想到这儿,不由自主地暗暗一笑。突然,放在右边座位上的手机响起昨晚刚刚更换的彩玲《三万英尺》。

  顺手拿起手机,是个国际IP长途号码,何从猜到是谁的电话了。

  “Hi,Alan,I’mTina,干嘛呢在?”果然是kevin远在洛杉矶的老婆。

  “Tina,你好啊!我在开车回上海呢。有啥吩咐?”何从与Tina认识多年,说话也就十分随意。

  “哦,那你昨晚没和kevin在一起吧?没事了,不打扰你开车,注意安全啊,bye。”Tina没头没尾的几句话让何从顿时感到莫名其妙。

  何从转念一想,不好,kevin可能又有麻烦了。自己刚才说在开车回上海,是不是把哥们给卖了?何从知道,一年前,Tina独自去美国读书后就逐渐与kevin发生口角,隔三岔五就会打越洋电话追寻kevin的行踪,凡是她认识的kevin的好朋友几乎都接到过她的电话。Kevin对此极其痛恨和不满,但既然已经到此地步,kevin也不大理会她了。今年初,kevin曾经提出要么Tina尽快回国发展好好过日子,要么大家好说好散协议离婚,均遭到Tina的回绝。Kevin也不清楚这个曾经让自己爱得发狂过的女人为何出国后变得如此不可理喻。幸亏结婚5年没有要孩子,不然又多了一个受苦的心灵。

  想到这儿,何从马上拨通了kevin的手机:

  “Kevin,刚才Tina又打我手机查你的岗了。”

  Kevin似乎还躺在床上,电话旁隐隐传来一个嗲声嗲气的女人声音,似乎还有点熟悉,Anna?不可能,何从一边否定自己,一边听着kevin的声音:

  “Alan,别理那个疯子,她爱咋的咋的。哦,顺便告你一下,下周一我去韩国S公司做东区总监。等我理顺了,再约你好好聊聊。”

  何从没料到kevin的回答如此干脆绝情,看来他和Tina的关系已经无法挽回了。更没想到的是,一向痛恨韩国公司曾经说过宁可在上海滩乞讨也不投靠韩国鬼子的kevin这么快就改弦更张投入S公司怀抱了。唉,看来还是那句古话说得对,虎落平阳日,英雄气短时,一切皆有可能啊。

  一路上车流不大,交通顺畅,何从回到位于浦东的伊甸园公寓时才刚刚晚上六点半。

  “帅哥到上海了吗?”婉儿的短信来得真及时,何从正在将钥匙插入门孔准备开门。

  何从放好行李和电脑,在沙发上坐下,给婉儿回了一条短信:

  “刚进家门呢,谢谢婉儿关心哈。”

  过了一会儿,婉儿的短信又来了:

  “想你,后会有期!”

  看到婉儿的回信,何从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一种莫名的东西从心底某个角落里慢慢爬上来。但何从还是平静地回了过去:

  “多保重,后会有期!”

  一路三个多小时的开车让何从感到有点饿了。他煮了一桶康师傅,特意加了个鸡蛋和一根火腿肠。多年在外出差和生活,何从深知身体是自己的,销量是老板的,再苦再累也不能坏了自己的身体。何从百分百赞同洪昭光老先生对白领人士的忠告:千万别四十岁前拿身体换钱,四十岁后又拿钱去养身体。

  何从边吃着晚餐,边看着新闻联播。饭后又赶忙洗了个热水澡,这才感到全身放松下来了。

  懒散地半躺半坐在沙发上的何从,两条修长的腿伸直并搁在玻璃茶几上。突然,何从想起今晚还有一件计划了好几天的事没做,对,不能再拖了。

  何从拿起手机,从C网电话本中找到雪儿的手机号拨过去,通了没人接,又突然被人为掐断了。再拨,通了,又被掐断了。

  何从顿时觉得有点恼火,又有点奇怪。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这种情况的。雪儿只会当着何从的面不接别人的电话,可从未掐断过何从的电话。

  何从隐隐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马上想到了手机定位,立即给自己关系不错的成都移动负责人发热条求助短信,请他帮忙查询雪儿的方位。

  大约过了5分钟,查询结果来了:“该用户目前位置在皇冠假日酒店附近。”

  何从知道假日酒店附近是成都最繁华的商业区,太平洋百货、王府井百货、春熙路步行街都在那儿。到底此时此刻雪儿在酒店吃饭还是逛街?

  逛街也不至于不能接电话了,那一定是在假日酒店与什么人一起吃饭或者……?何从不敢也不愿继续往下想了,凭自己多年的直觉和经验,他估计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晚九点整,正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看着电视的何从听到茶几上的手机唱起《三万英尺》,马上猜到可能是雪儿的电话,因为这个C网彩玲是他专门为手机里的女人们更换的。

  “Alan,你刚才找我有事吗?”电话里果然是何从久违而又熟悉的雪儿。

  何从感觉到雪儿的口吻似乎有点异样,但一时激动也顾不了那些:

  “小宝,想死老公了。你最近还好吗?”

  雪儿沉默了几秒钟,突然带点伤感的声音传过来:

  “不太好。正在家里躺着休息呢。”

  一听这话,何从顿时急了,不知雪儿又出了什么状况:

  “你怎么了,雪儿?得了啥病啊?”

  雪儿没有马上回答,似乎轻轻叹了口气,慢慢说道:

  “上周我刚做完人流,休息了一周。明天开始上班。”

  啊?又做人流?这可是第三次了?何从脑子似乎混乱起来,又是谁惹的祸?自己?徐军?还是……?何从快速回忆着九月份与雪儿最后一次云雨的情形,哦,对了,那晚由于被徐军那小子突然敲门搅局自己并没有深入龙潭啊!再说了,那之前自己每次都特别小心地采取了安全措施的,一定另有隐情。

  何从决定要打探清楚,否则自己不明不白背个黑锅永世不能轻松。

  “雪儿,到底咋回事啊?不会又是我干的坏事吧?”

  雪儿似乎不想多说此事,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都过去了,彻底了断了,我也不想多说了。Alan,我想借此机会对你说声谢谢,感谢你过去对我的关照和爱护,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何从越发感到不对劲,莫非雪儿要做什么傻事了?连忙追问道:

  “雪儿,我不明白你刚才说这话的意思,你到底怎么了?”

  沉默了一会,雪儿才平静地说道:

  “元旦后我要去日本了,可能春节结婚。”

  啊!何从一听此言,无异于五雷轰顶晴天霹雳,生怕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忙大声说道:

  “什么?你要去日本结婚?和谁结婚?为什么?”

  “和田中一郎结婚,他月底回去跟老婆办完离婚手续就回来接我去日本。他是个好人。”

  一听雪儿要跟那个五十岁的老色鬼结婚,何从顿时感到心口在剧烈绞痛,脑子里一片迷糊。不可能,那老色鬼一定是骗雪儿的,雪儿太幼稚了。

  “雪儿,你没弄错吧?田中可不是个一般的人啊,加上那岁数与你爸快差不多了,别轻易上他的当了。”何从焦急地不知该如何劝说雪儿。

  “我知道他以前是什么人,也知道他现在想做什么样的人,人不可貌相哈。上周还是他陪我去做的人流呢,这几天还天天晚上来看我,给我送鸡汤喝补身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拿定注意了,我爸妈也同意了。”

  何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看来雪儿决心已下一时难以回头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雪儿,我也要感谢你过去给我的关爱和美好时光,我也会一辈子记住的。如果今后你有任何需要我帮助的,请一定告诉我,好吗?衷心祝你们幸福!”

  说完这几句似乎有点言不由衷的感激和祝福,何从的心越发难受。他没有料到这个计划了两个月的亲密电话居然得到的是如此结局。

  何从不由想起了北宋柳永的那几句千古绝唱:“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何从合上手机,对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感到空前的无力、无助而又无可奈和花落去。

  星期一早上,何从九点不到就进了办公室。也许是昨晚那个电话让他一夜无眠,也许是对雪儿的匆忙选择感到担忧,何从早上六点刚过就起了床,下楼围着寂静的伊甸园转悠了几圈。整个公寓楼经过一夜的男欢女爱有节奏的摇晃后终于可以好好打个盹了。

  接好电脑,泡了杯临走时老婆塞进行李箱的龙井茶,何从坐下来准备看看邮件。

  突然,一阵扑鼻的兰蔻香水味飘进了何从灵敏的大鼻子。大区市场总监Lucia踩着华尔兹的节奏站在何从的面前。

  “早啊,Alan。刚从杭州回来吧?”

  其实何从内心并不大喜欢这个爱装腔作势自作聪明的北京女人。何从知道,一年前三十出头的Lucia跟随老公从北京来到上海,并通过总部不知什么关系进了东区市场部,而且不到半年后,就顶替休产假的Lily升为大区市场总监。何从还听说Lucia年初已经与老公分居,并在上海滩重新找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这是个能力超凡的女人,何从自叹不如,只能敬而远之。

  “美女大驾光临,令我这方丈室顿时蓬荜生辉啊!不知有何指教?”

  Lucia转身掩上玻璃门,撩起那条不知哪个帅哥新买的芭柏丽方格短裙,丰满性感的屁股一下子坐在何从对面的椅子里,故作神秘地探头说道:

  “Alan,你听说了吗?你老板可能要走人了。”

  一听此言,何从大吃一惊。不会吧,上周michael还给自己大谈下个季度的销售策略和计划呢,没看出有啥动静啊。不过,何从相信lucia的说话也决不会空穴来风,更何况她是个上个通天下可入地的妈祖呢。

  “我没听说,消息可靠吗?什么原因呢?”

  “我的消息你还不信?原因可能有二,一是他的铁哥们中国区老大可能日子不长了,二来听说他香港那个富婆知道他在上海的风流韵事太多不放心,死活逼他回香港,否则离婚。”

  Lucia的回答似乎有些道理,何从半信半疑。前一段自己也听北京的哥们说起过,由于业绩每况愈下,美国总部准备调整中国区高层,至于michael此时要回香港,倒是头一次听说。

  “帅哥,如果michael一走,你可得加把劲啊!”

  何从心里明白Lucia的话外知音,大区总经理的宝座傻子都想坐两天呢,古时不是还有农民起义进京后坐在龙椅上兴奋得突发脑溢血而亡呢。

  “美女,这种事可不能乱说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啦!”

  Lucia见何从死活不肯对自己掏心窝子,知道这家伙也不是等闲之辈,想套近乎还不给个脸。看来日后果真是他登上大殿了,自个儿还不一定能讨得什么好呢。还是那个色迷心窍的michael好对付多了。

  听到何从桌上的电话响了,Lucia说了声你忙啊回头再聊就匆匆起身退出去了。

  “Alan,老板叫你马上过去一下。”是Anna性感的声音。

  何从走进老板办公室时,michael正在收拾书柜里的书和资料。何从立马感觉不妙,看来Lucia刚才的小道消息不是谣言。

  “Alan,坐下,我有件事要告诉你。”Michael一边招呼何从在自己对面坐下,一边回到自己的老板椅坐定。

  “你可能也听说了吧,我上周已经向总部递交了辞职报告,本月底将正式离开公司回香港另谋发展。”

  何从机械地点点头不知说什么好,只听michael继续说道:

  “明天开始我就不来公司了,有些私人的事情要去处理。我已经向总部提议即日起由你负责代理大区总经理职务,至于以后如何那就看老弟造化了。听说月底总部将组成选拔小组负责从内部正式选定大区总经理人选。人事部今天应该会发出邮件通知宣布此事。”

  Michael说完,不由望着面前这员爱将淡淡一笑,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何从实在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应该如何回应老板辞职而又让自己代理职务这件事。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些,何从虽然久经沙场身经百战,但如此重大的人事变化要比两个月前kevin的辞职更加严重得多。

  “老板,这太突然了,我根本没有想到。跟着您虽然才短短两个月,从您身上我的确学到了不少东西,您的离去无论对公司还是对对我个人都是巨大损失啊!”

  凭何从十多年的商场积淀,他深知这几句话对任何一个即将离别的老板都是受用的,应该成为标准告别语言印在员工手册上供新员工熟读默记即用。

  Michael明白何从的话半真半假,但觉得听起来似乎也还悦耳,人之将去其言也善。Michael不由得想多提醒面前这位老弟几句:

  “老弟呀,论业务能力和管理水平,说句实话,在公司内部同级别总监中无人能与你相比。不过你也知道,在外企做事,特别是在这个公司,我个人的体会是三分靠能力七分靠人脉。我知道你一向奉行独立自主的做人原则,这原本也没有什么错,我年轻的时候与你差不多。不过,如果你想在这个公司有所发展,不妨考虑考虑上下左右的关系和平衡。如果没有伯乐,那千里马的命运又会与普通的牛马有何不同呢?好好想想老哥的话,就当你跟了我两个月的临别赠言吧。”

  何从两眼凝视着老板,不知该说感激的话还是赞同的话,只是默默点点头,算是对老板一番肺腑之言的答复。

  回到自己的方丈室,何从半晌还没回过神来,一直在回味刚才老板的那几句金玉良言。似乎有些道理,又好像不全对。何从明白,本月代理大区工作的好坏,将对自己下月能否被正式提拔至关重要。

  下午两点,总部人事部的邮件如期发给了公司全体员工,michael因个人原因另谋发展月底离职,何从即日起代理东区总经理职务,直到公司的正式任命。

  何从刚读完邮件通知,桌上的手机就不断收到祝贺短信:

  “Alan,恭喜啊!我说的没错吧?努力啊!Lucia。”

  “老板,祝贺哈!别忘了请客啊!Anna。”

  “老大,喜事啊!别忘了小弟哈!Tommy”

  “……”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可何从似乎一点儿都爽不起来。他甚至觉得代理大区的工作比不代理更会让自己难堪。因为他心里知道,自己在公司五年来独来独往,只顾埋头拼命干活,很少抬头找关系讨好老板建立所谓人脉。公司目前也只是临时让自己看好东区这个摊子,至于下月花落谁家,何从心里还真是没底气。

  何从清楚,决定大区总经理宝座的关键人物是中国区老大一句话,至于所谓选拔小组纯粹是扯淡,那不过是外企为了体现公平公开公正的“三公”原则而设立的幌子。而何从与那个香港老大的关系仅限于你好我好的工作关系,谈不上一丁点儿私交,甚至互相都不了解对方的年龄和喜好。如果能够找机会与老大单独相处加深了解并多表几句忠心,也许还能有几分胜算。

  如果说何从心里不想当大区老大,那也是假话。不想当元帅的兵不可能是个好兵,不想当总经理的总监无异于太监,只能怪自己性无能,而不应怪红颜祸水千金一笑。何从决定尽快抽个时间找kevin商讨对策,毕竟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自己职场的引路人。

  这一个星期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何从每天都碰到同事们的不知真假的祝贺和好心提醒,其间还被Lucia纠集了几个女同事逼着去附近的江南春川菜馆大吃了一顿,何从自掏腰包五百多大洋。

  何从注意到这几天一向风风火火的Anna似乎有点心不在焉无精打采,原本迷人的双眼似乎有点熊猫像。何从是个明白人,知道michael的突然离去对于跟随了三载的Anna来说是个莫大的打击。对于Anna的迟到早退,何从也只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谁没有个情绪低潮时期呢,何从甚至有点同情起这个曾经让自己有点动心的上海女人。

  周五上午,何从收到总部发出的下周一去北京开会两天的邮件通知。他决定这个周末一定得找kevin讨几招,看看这次进京能否有所突破。

  周五的晚上,何从回绝了娜娜要求共进晚餐再喝芝华士的盛情邀请,谢绝了Lucia发来的下班后去钱柜与几个美女卡拉彻夜狂欢的短信,顶着有点寒意的秋风,一个人沿着黄浦江边的外滩来回踱步,从十六铺码头到白渡桥,又从白渡桥到码头。Kevin晚上没空见面,约好明天下午在外滩边的小巴黎咖啡馆面谈。

  九点多,何从回到自己的伊甸园,不,是上海滩超女快男们的伊甸园。

  何从给正在静坐参禅的老父亲打了个电话,汇报了本周发生的人事变化,希望老父指点迷津。没想到老父只说了几句“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之类的玄机妙语就挂了线。看来只能靠自己摸着石头过河了。

  周日下午三点,何从登上了飞往北京的班机,随身的行李箱里除了为寒冷的京城准备的羊毛衫等衣物外,又多了两盒价值不菲的极品龙井茶,这是昨天跟kevin喝咖啡讨来的三个锦囊之一:投石问路。按照kevin的说法,等这两块价值不菲的石头投出去以后,才能依据听到的回声决定后面两招如何出手。何从心想,反正就两盒茶叶,老板还不一定看得上眼,说不定是石沉大海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回音呢。

  代理大区的工作并没有让何从觉得与过去有多大不同,可能是因为过去两个月何从一直在帮michael承担了大区大部分日常工作的缘故。何从依旧按自己以前的习惯,开会、见客户、出差,并没有将自己当作所谓大区总经理来看。渐渐地全区的同事们也习惯了何从的管理方式,七分人性化三分兽性化,人性化沟通引导,制度化约束和处罚。大多数东区员工都认为何从修成正果只是时间问题,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何从通过老板秘书Mary之手投给老板的两块石头除了收到老板发的一条“收到你家乡的龙井茶一盒,多谢!”的短信外,似乎再也没有任何回声。难道这条短信就是kevin所谓的回声吗?奇怪的是明明送了两盒,怎么只收到一盒呢?难道……?

  转眼圣诞节就要到来了。有“东方巴黎”之称的上海滩从十二月初就洋溢着浓厚的西洋节日氛围。公司的女同事们似乎格外兴奋和期待这个盼望已久的节日,何从深有体会的是,大凡过节,往往是女人兴奋男人亢奋,当然,亢奋的男人不仅得付出身体代价,更少不了付出积攒了半年的金钱。据一份尼尔森消费品调查显示,全世界在圣诞节那一周,杜蕾丝的销量比前一周上升十倍。

  节前的那个周五下班时分,何从又一次被娜娜堵在停车场的出口,非要一起去喝芝华士庆贺何从的高升。何从好说歹说,终于打发走了抽泣的娜娜,自己去新天地逸飞酒吧与kevin和几个老朋友见面了。

  圣诞夜的十一点左右,何从正与kevin陪他公司两个韩国人在新天地喝酒。何从第一次亲眼见识了传说中的韩国炸弹酒和鞋酒喝法,眼见kevin已经被两个韩国鬼子灌得烂醉,何从操起一瓶芝华士,假装半醉地要跟韩国鬼子赌国粹划拳。果然,不到十分钟,两个韩国鬼子把一瓶芝华士喝得滴酒不剩。

  何从正自鸣得意回味自己为国争光的壮举,突然茶几上自己的手机响起新短信的提示音。

  “Alan,你在哪儿啊?快来救我!Anna”

  看到Anna的短信,何从顿时感觉不妙,不知这个近几天有点魂不守舍的女人现在何处,发生了什么事。

  何从拿着手机走到酒吧门外,立即回拨Anna的手机:

  “Anna,你怎么啦?没事吧?你现在哪儿?”

  电话里声音嘈杂,隐隐传来Anna含混的声音,显然快喝醉了:

  “快来救我!我在廊桥遗梦,你快……”

  何从知道Anna所说的那个酒吧就在外滩附近,那是个鬼佬们最爱去寻梦的地方。何从心里猜想,一定是michael带Anna去的。

  顾不了那么多了,何从匆匆嘱咐两个韩国鬼子慢慢喝好玩好,并拜托他们待会帮忙把kevin送回公寓,自己穿好外套冲出门,驱车直奔外滩。

  何从穿过廊桥遗梦酒吧挤得水泄不通的黄毛红毛黑毛人头,终于在一间玻璃隔断的雅间里找到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的Anna。

  Anna抬头看到还在踹着粗气的何从,一头扑进何从的怀里大声地哭起来。何从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忙一边用手拍着Anna的后背,一边安慰道:

  “Anna,别哭啊,有什么事慢慢说哈。走,我送你回家。”

  两人搀扶着挤出酒吧,来到何从停在门口的车上。车里的暖气开着,顿时感觉暖和了许多。

  何从知道此时此刻问得太多只会加重Anna的伤感,只问到Anna所住的公寓号码,就驱车径直奔Anna家而去。

  二十分钟后,何从搀扶着半醉半醒的Anna走进她的公寓。这是一套布置得十分精致素雅很有女人味的一室一厅,整个房间呈现伊丽莎白式的淡雅纯净而不失品位,这与Anna平时的衣着打扮倒非常吻合。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十分讲究生活品位的女人。

  尽管何从自己一直感到晕晕乎乎,他仍然小心翼翼地将Anna扶到房间,脱下外套,又慢慢把Anna放倒在宽大的双人床上。

  何从转身到卫生间搓了个热毛巾,走近床头轻轻地为Anna擦起脸来。只听渐渐清醒的Anna满是洋酒气的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道:

  “三十万,三年,三十万,三年,了断了,彻底了断了……”

  听着Anna的自言自语,何从立即明白了一切。刚才她肯定是与那个即将回香港的michael在一起分手告别。

  突然,Anna一双柔软的手臂紧紧地搂住了何从低着的头,嘴里不断地发出略带歇斯底里的声音:

  “Alan,我要你!你是好男人,我要你!我现在就要你!”

  何从一开始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随后感到嗓子发痒,全身热血上涌,扔掉手中的毛巾,顺势扑到了Anna的身上。

  何从滚烫的嘴紧贴着Anna还在喃喃自语的小嘴,舌头象水蛇一般拼命往里钻。两只颤抖着的手飞快地解开了Anna胸前的毛衣扣子,撩起紧身的内衣,扯开紧紧包裹着一对发狂玉兔的黑色文胸。

  何从的双手正要伸向Anna的胸口,突然那该死的C网彩铃《三万英尺》大声响起来,在这个寂静的圣诞夜显得格外刺耳。

  Anna放开了抱着何从的双手,转过身去。何从从外衣口袋掏出手机,原来是那个该死的娜娜坏了自己的好事。

  “何从,你混蛋!你不是个男人!你这个喜新厌旧的杂种!我恨死你了!你不得好死!…”

  电话里传来娜娜几乎疯狂的叫骂,还夹杂着一个外国女人的尖叫声。何从不知道此时的娜娜为何要大骂自己,为何在这个原本各得其乐的节日里如此痛恨自己。

  何从再也没有丝毫兴致继续刚刚被Anna激发起来的游戏,他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女人,逃离这个让他彻底扫兴的圣诞夜。

  回到自己的伊甸园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公寓里的超女快男们似乎才刚刚开始他们的精彩节目。大呼小叫的肉搏声不绝于耳,有货真价实的青春激情,也明显混杂着山寨版的青藏高原。

  何从顾不上洗漱就一头倒在自己冰冷的单人床上,扯上被子蒙起发晕的脑袋,迷迷糊糊进入了他的圣诞梦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