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丹阳起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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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将至,夜幕渐渐落下,黄色光芒悄悄露出地平线,初春是个多雨的季节,位于江南的丹阳城此时也下起了绵绵细雨。

  三千汉军子弟兵斗志昂扬的挺着胸膛,精神百倍的望着擂台上的袁天江。一袭白甲的袁天江,如玉的脸上泛着兴奋的光彩,右手紧紧握住佩剑,瞧着台下的人群,扬起左手,喊道:“兄弟们,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就从今天开始,驱逐鞑子,复我中华!”

  李善长立于袁天江的身后,眯着眼看着台下将士激昂的表情,心下对袁天江的期望更高了一层,不过最令他吃惊的,还是袁天江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竟然带回了夏虎的人头,可有点让他不解,一个时辰前袁天江为什么会亲自将夏虎的人头掩埋,神情异常的痛心。

  三千子弟兵冒着细雨,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齐声高喊道:“驱逐鞑子,复我中华!”

  袁天江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恭敬的对李善长说道:“军师,剩下的就由你来指挥,还请军师切勿藏计!”

  李善长微微颔首,心中大为高兴,袁天江如此重用自己,完全和自己预测的一样,看来自己袁家军第一人的位置,就从今天开始定下了。

  李善长拱手回礼,说道:“那百室(李善长,字百室)恭敬不如从命了!”

  言毕,李善长走到人群面前,仰头高声说道:“牛备何在?”

  一身银甲的牛备缓缓从人群前列走上前,抱拳说道:“牛备在此,还请军师示下!”

  昨夜李善长见识过了牛备的天生神力,对主公有这样的虎将暗喜不已,由此看来主公真是有福之人,刚想起义,就由如此奇人相助,而且从牛备的眼中,李善长读懂了两个字,忠义。

  李善长轻抚胡须,点头说道:“命尔率兵五百埋伏于丹阳城北道街口,若见元军逃兵,立刻杀无赦!”

  牛备答道:“牛备得令!”说完,牛备上前几步,双手接过令牌,转身领着五百余人向北行去。

  李善长环顾四周,继续说道:“李大水听命!”

  早就焦急不已的李大水高兴的出列,大声说道:“俺大水一切听军师安排!”

  一旁的袁天江看见李大水憨厚的模样,心中淡淡一笑,却听到李善长喊道:“命你率兵七百守住丹阳城南边城门,切莫让一个元军士兵逃出丹阳城!”

  李大水摸了摸后脑勺,笑着接过令牌后,说道:“军师,是不是不放走一个元兵,俺就算立功了!”

  李善长笑道:“恩,你说的有理,只有你没有放走一个元兵,我就替你向主公请功,可要是放走一个元兵……..”

  “那俺李大水绝不会来见主公!”李大水不等李善长说完,便拍着胸口说道。

  “好,若是如此,你李大水就是我军成功起义的第一功臣!”李善长神情赞赏的说道。

  李大水看了一眼李善长后,对袁天江拱了拱手,正色说道:“主公,您放心,哪怕俺大水死在南门,也绝不放走一个元兵!”

  李大水言罢,一挥手,领着七百多士兵向南门涌去。

  李善长看了看剩下的两千多人,大声说道:“其余众人随我与主公一起歼灭丹阳城一万元军!”

  在李善长的妥善安排下,牛备和李大水在清晨前赶到了目的地,剩下的两千子弟兵跟着袁天江缓缓向城西的元军大营快速奔去。

  一路上,袁天江骑在马上,故意放慢速度,靠近李善长身旁,问道:“现在天下未定,何术荡平?先生愿有以教我!”

  李善长道:“大江以南,金陵为最,龙蟠虎踞,向属帝王都会,公既率师南略,请先拔金陵定鼎,然后命将四出,救民水火,倡行仁义,勿贪子女玉帛,天下归心,何难平定?”

  袁天江闻言大喜,笑道:“先生一言令天江茅塞顿开,先生高才,真乃天江大幸,天下大幸!但天江心中还有一个疑惑,还望先生告之,今天江起兵丹阳也是迫于无奈,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以天江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与整个元朝抗衡,先生可愿教我?”

  李善长从容答道:“从前暴秦不道,海内纷争,汉高崛起布衣,豁达大度,知人善任,不嗜杀人,五载即成帝业。今元纲既紊,天下崩裂,与秦末相同,公系濠产,距沛不远,山川王气,锺毓公身,若能效汉高所为,亦当手定中原,难道古今人必不相及么?”

  好一个王佐之言。

  袁天江此时对李善长是真的心服口服了,一想到有如此人才辅佐,自己何愁不能早日打进大都,完成白大哥的心愿,那自己也可以早点回到亲人身边了。

  一想到白大哥,袁天江抬头望着天空中的细雨,心中暗暗叹息:“白大哥,你为什么不肯听我的劝告,一定要夏大哥的性命呢,试问以你的武力夺取小小的丹阳城不是轻而易举吗,为何又要妄杀无辜呢!”

  李善长见袁天江脸色不定,似乎有些苦恼,不禁出声问道:“主公可是有什么烦恼不成?”

  袁天江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瞒先生,一想到马上来临的杀戮,不知道我汉人子弟又有多少人要死在这场杀戮之中,眼前的这两千丹阳子弟兵随我起义,若能成功,那便是万好。可如今陈友谅部在丹阳城外虎视眈眈,若如起义失败,我军就要面临两面夹击的危险。”

  李善长右手紧紧握住马缰,扭头看了雨中行军的将士们一眼,答道:“主公大可放心,百室早有击退陈友谅之计,更何况现在丹阳城内,哑歌郡主为救生父北元王,已经赶往大都,并且带走了五千元兵,丹阳城中现在唯一能起到号召主用的人就只有夏木帖木儿。”

  李善长停顿片刻后,笑道:“夏虎已经被主公所杀,夏木帖木儿宛如失去一手臂,若按我刚才所布置的一切进行,正午前丹阳城便可落入主公之手。”

  袁天江一听到夏虎两个字,不禁深吸一口凉气,说道:“哑歌郡主离开大都出乎我的意料,但夏木帖木儿经营丹阳城八载,绝不是平庸之辈,军师不可小觑啊!”

  李善长点点头,说道:“主公说的有理,百室自当小心为上!”

  袁天江沉吟片刻,突然问道:“先生可知当世有哪些奇才?”

  李善长听候,为之一怔,瞬间之后,笑道:“百室岂不知主公心意,当世之中,百室唯一佩服,真正称的上奇才的就只有一个人。此人姓朱,名升,字允文,现在应该游览江南,说不定主公有幸可以遇见其人!”

  袁天江见李善长有推荐他人之意,心中对他的提防放松了一些,熟读元末历史的袁天江又怎么会不知道何人是真正的人才。

  只不过袁天江对李善长明知白大哥要杀夏虎,竟然不阻拦,反而是怂恿,在他的心里,夏大哥的死,李善长要付上一半的责任。

  正因为这个原因,袁天江对李善长的好感度不是很高,不过在见过李善长谋略和才智后,袁天江也不得不承认李善长的确是个人才。

  李善长见袁天江不说话,心里一紧,问道:“主公,是不是百室说错了什么,令主公不高兴了?但百室可以拿性命担保,朱兄绝对是当今乱世不可多得的奇才,主公要是能有朱兄辅佐,十年内定可将鞑子赶至北漠,问鼎中原。”

  袁天江笑道:“先生多虑了,天江刚才在想先生有何计策可以击退陈友谅部,可天江思索许久,也不得其宗,还望先生告之!”

  李善长闻言,暗自舒了一口气,自己万没有想到袁天江如此不简单,刚才他明明就是试试自己有没有野心,幸好自己反应快,连忙推荐了朱升,要不然后果自己真的不敢想,试问袁天江为做大事,连在一起身后数月的夏虎都能杀,为何不能杀自己。

  李善长沉思片刻后,说道:“主公,百室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袁天江奇道:“先生何处此言,你我如今情同手足,但讲无妨!”

  李善长苦笑着,好一个情同手足,刚才想试探我是否有野心,现在对我放下戒心后,就和我称兄道弟,看来自己以后还是安安分分做好份内事情,至于其他走一步算一步了,袁天江不可小视啊。

  李善长正色说道:“不知主公要做‘沛公’,还是做‘霸王’?”

  袁天江道:“先生何意,还请明言!”

  李善长道:“若主公愿做‘霸王’,大可夺下丹阳城后,趁胜追击,用武力击退陈友谅部,甚至可以活捉陈友谅,但结果就是与西系红巾军交恶,如今徐寿辉麾下十万精兵,切不可轻易得罪,何况主公羽翼未满,还是与之较好方为上策。”

  袁天江道:“那做‘沛公’又如何?”

  李善长道:“夺下丹阳城后,立刻修书一封,命人带上丹阳城城主印玺送往河南行省,交予刘福通,并愿投靠刘福通麾下,为东系红巾军效力。”

  袁天江怎么也想不到李善长会劝慰自己将即将到手的城主印玺交予他人,心下不悦,双眼微怒,说道:“先生怎可劝我将用将士们性命换来的城主印玺交予他人呢?”

  李善长微微一叹,苦笑道:“百室知道此计会令主公脸上无光,可百室斗胆问主公一句,主公能否凭借三千丹阳子弟兵与元朝抗衡?”

  袁天江听到李善长质问后,便不再做声。他心里也很清楚,别说自己现在手中有三千人马,就算有三万人,也不可能正面面对数十万的元军。何况打仗不仅仅比兵力,更比的是经济,是后援。

  丹阳城虽然富裕,可不是天然的产粮大城,一旦粮草供应不足,自己元末的征途恐怕也要画上一个遗憾的句号了。

  李善长不待袁天江回答,继续说道:“百室观主公神情,似乎已经明白其中关系厉害,我们现在只有投靠刘福通,伺机休养生息,慢慢壮大我们的实力,到主公羽翼丰满的那一天,主公放开展开拳脚,逐鹿中原。”

  袁天江笑道:“先生苦心,天江心中已明,那就照先生的计策,夺下丹阳城后,我就命人将城主印玺送往河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