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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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肃,离我最近却在天涯

  明天,又是个期待

  期待那无言的温馨

  从不后悔这样的选择

  即便心还是在流浪——断殇》》》

  高考已到白热化阶段时吴坤在外面替我找了住处,等他们高考那天我便可以搬到外面。既然住宿问题解决了,那么就应静下心来学习。于是又恢复了高一在角落里度日的生活。没办法,为了梦想,为了承诺,为了证明静琼的选择是错误的,只能一味的学习。反正与璇不会再找我说话,僵硬的局面持续地阻碍着原有的脆弱友情。而在崔雅丽那方面,早因吴坤的掺和而夭折,自己一直觉得愧疚没有敢找她说话。此种情形不断折磨我,明明想和人家说话却被外界无情的压力逼得保持沉默,自己内心的坦然在情感纠葛前是一溃千里。素日里一向做事爽利、不拖泥带水的勇气躲得无影无踪。学校的生活简直变成了一碗苦汁,怕碰见静琼是看见令人难以忍受的情景,勾引起心中的魔鬼狂舞就是一场痛苦。所以在校园流动总十分警惕,一般没甚事干脆呆在教室埋头做自己的作业,可思想却进行一场场的战争。

  天气开始变得炎热,太阳的光芒有些毒,烤得树无精打采地垂头叹气,栽种的针叶树和冬青仿佛从不惧怕火毒的太阳,依旧绿意盎然。我坐在角落里,开着窗户透风,从旷野吹来的凉风阵阵袭来,甚是清爽。陆伟跑到后面蹭热闹,估计是想吹吹风,或者是闲着无事专门找人聊天,反正都无所谓,我不介意这个不速之客。说真的,这地方有段日子没接待过外人,他的到来恰好给后面增添一点活力。他拿了个板凳,背靠在后墙感叹道:“哇塞,这地方好凉快!”

  “凤,别羡慕咱,更别觊觎我的地盘。”好长时间不笑,脸上的肌肉都不听使唤,连自己都能感到笑得惨淡。

  “夏天坐在这的确不错,地方大,宽敞,想怎么摆都行。时不时吹阵小风,日子不要太happy!”陆伟比划着,不怀好意地瞧我,“开个条件,咱俩换换。”

  我觉得好笑,角落虽是偏僻,但有感情,这可是教室中唯一安慰心灵的地方,说什么也没理由离开的。我用阴阳怪调的声音直接回绝:“这是不可能的,那座金山来也不换,要是你真的把金山堆到我面前没准还考虑一下。况且就你那破座位,鸟不拉屎的地方,空着也没人爱坐,还是省省吧!”

  “太没眼光,那可是依山傍水的桃源圣地咋能叫你说成破座位。”

  “哪来的山水?整个一贫民窟还差不多。”

  “男的是山,的是水,有山有水,像你窝到这,都马上结蘑菇啦!兄弟我为你好才让去我那游山玩水,一般人还没这福气。”陆伟津津乐道。

  我笑说:“哪天心情好的时候再说。”

  “林默,说真的,你应该和咱班同学多来往,快一年啦,估计你货认识的人掰着指头数。”陆伟正经而平静地说。

  “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必自寻烦恼。”我若有所思,竟痴情妄想地认为静琼看到我如今这副模样一定会刺痛她那颗背叛的心。“你觉得咱班同学怎么样?沉闷?厌烦?无所事事。”

  陆伟犹豫没作回答,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你平时和他们闹腾,但心里却厌恶,估计怀念过去的岁月,觉得自己处在人群中很无聊、无助,可又没有好办法解决,这就是现实。从前的心心相照早变成利益的争夺。朋友,此时已是利用和被利用的一种手段。”

  “我可不那样想,朋友,大多数正如你说的那样,可还有一部分是真正的关系,没有势利心。”陆伟争辩道,“上初三时我的几个哥们就这样,大家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我并不为他的辩解而改变,心平气和地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便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谁也逃脱不了这个法则,只是有些显现出来,有些隐藏起来,你说的好朋友便是后一种。”

  陆伟讥笑地嚷:“搞得跟马克思一样。”

  “凤,过来一下。”与璇在不远处喊,她顺便朝我望了眼,让我觉得那双丽而深邃的眸子里透着淡淡的哀愁,使我平静的心烦乱不息,莫名升起一股惭愧感。陆伟没察觉到我们的变化,兴高采烈地离开。我注视着两人谈话的情景,不暗生感慨,自言自语:“造化弄人。”

  估计我的座位是让人给惦记上了,下午心烦地在外面多逗留了段时间,等回到教室发现有个同学坐在角落,她的样子很认真以致于我走到桌前停下来站在旁边也未觉察。本人虽对班级的风化不满意但对任何人无偏见,而且在一定程度上相当友善。看那同学丝毫没有反应,逗得我直想笑,心里臆想出一副吓唬她的情景。于是便轻轻咳了两声,唤起了她的注意。同学呆滞地抬头,干笑地说:“在这坐一阵不介意吧!”

  “当然没问题,”我朝周围看了一圈,“你的板凳呢?”

  “没拿过来。”同学站起身将板凳还我,然后到前排取自己的板凳。

  让人堵在墙角的感觉一点都不好,仿佛是被虐待了似的。我取出书和笔,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做题。有个生坐在旁边的感觉原来这样的,即别扭又暖暖的,老想找个话题和人家唠叨,可没有足够的勇气只好乖乖地装君子。

  “林默,”同学忽然叫,笑脸相迎地说,“咱俩将座位换了吧!”

  听听又一个打我座位主意的人,看来是图谋不轨。要不是看她长得明眸皓齿的,我下逐客令,不过本人天生对生一副和颜悦,绝不会轻易对她们动粗或出言不逊。

  “这可不行,咱的根扎在此地,离开到哪里都不实在。”我定睛看了她一眼,“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干嘛老想到后面来。”

  “想安心学习,你就跟我换么,”同学嗲声嗲气地撒娇,“你坐到后面啥都看不见,老师讲课听不到,严重影响学习,要是你坐到我那肯定能认真听课,而且看得见,听得清,多好!”

  我心里觉得矛盾,直接拒绝她会伤人家面子,不然就要自己受罪,我用以往飘忽忽的口气说:“子,那么好的环境你干嘛往后跑,再说,我不信老师,从来不听他们讲课,根本不在乎坐在最后。”

  “在前面太闷,憋得受不了,还要搞好关系,乱七八糟的,反正实在不想在那坐。”同学的表情失落,可以看出来在班里的人际关系已脆弱不堪才想往后面躲。

  “这个座位是决不会跟他人换的,不过,你要是在前面感到烦的话可以随时光顾一下此地,咱绝对盛情款待。”我笑呵呵地逗失落的生开心,“我的地盘我做主。”

  “那说定了,”同学认真且带有诧异的表情,“刚才你说从不听老师讲课,是真的吗?”

  “咱是闲的没事哄你,呶,”我将课本扔给她看,“看看就知道。”

  同学接过崭新的书,笑着恭维:“一点痕迹也没有,跟刚发的一样,林默,你平时怎么学的?传授一下经验。”

  “自学呗,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哪有什么经验,苦学的。”我带着放荡不羁的口气说。

  “没办法,脑子聪明。”同学不吝口水地夸奖,“像我只能望尘莫及。”

  “碎子,”我想气有天看到她桌上的座右铭,顺口溜出来,“自律,自信。”

  同学嘟起嘴,气呼呼地嚷:“你才是碎仔。”

  “切,人得小这是事实,咱虽算不上魁梧大汉,但至少比你大多啦···咦!给你想了个十分好听,亲切的绰号,我在嘴里叨咕的,笑着叫,“小不点,小不点。”

  “碎仔。”

  “小不点!”

  “碎仔!”

  高考结束以后,文科班那群人走后我不得不搬到外面赁了间房,不过离学校太远,大约有三里的路程。就在我搬出学校的第二个星期高二有个分班考试,需占用教室。时间已通知下来,就在星期六和星期天。这本来没什么的,不就考个试呗,可问题是书往哪里扔呢?总不能让我搬到自己的住处吧!思量一番后想找个住校的同学帮忙,第一个冒上心头的便是静琼,其实我完全可以拜托其他人的,但在情感上总觉得静琼最靠得住,咱可不想重新上演初三时的尴尬,书让哥们给卖光了就光手去上课。

  考试的前一天下午,我满怀心事地在校园徘徊,在篮球场的旁边远远的看见静琼孤零零地从宿舍出来,上天安排的事也有好的。我迎上前朝她打招呼,当时感觉真像回到从前,连说话都带有喜悦,静琼的样子依旧丽,依旧那么腼腆。

  “静琼,帮我个忙行吗?”我客气地说,以前放荡不羁的口吻当然无存,仅剩下煎熬的忧伤。

  “嗯,啥事?”静琼的面苍白,一脸肃穆。

  “明天不是要考试,我住在外面,离得有些远,想把书放在你宿舍。”

  “那你今晚放学把书抱过来,”她的那双丹凤眼缓慢地扑朔,半抬着头注视我,“要没见我人的话,在教室候一阵,也占我们的教室,我得先把自己的书放回去。”

  “能行,”我感到心里暖暖的,“放学了见。”

  自己实在找不出继续和她说话的理由便主动提出离开,谁料想到曾经的亲密无间竟沦落到无话可说,俩人多呆一分钟都觉得不自在,还不如干脆提早撤退。回到教室我将抽屉里的书收拾一番,发现有近半米高,我惊讶得瞪眼,糊里糊涂学了这么多书,还真有点佩服自己。我将书堆尝试着估计一下重量,不消说,自然沉得要死。想到静琼比黄还单薄的身子,让她抱这么多书还不累趴下,自己不免有点心疼,真后悔如此唐突地找她帮忙。

  天上一直布满乌云,到晚上放学天忽然变得愈加阴沉,眼看就要下雨了。我在教室帮值日生将桌子摆好之后便抱着沉甸甸的书堆往高一那边赶,那时心情格外舒畅,想象着静琼看到这厚重的一摞书时皱眉头的样子,然后我将书堆同她一起送到生宿舍门口时她殷勤的表情,中间夹杂一些调皮的笑话,使幻想的场面妙趣横生。这样想的,脚下不觉加快几步,一路上抱书的人比比皆是,这时候如果想知道学生们的刻苦程度,有多辛苦,可以从简单的书堆高度一目了然。

  很不凑巧,静琼的班级也在打扫卫生,我大大方方地将书堆放置到窗台,很有礼貌地问门口站着的一个生。“请问,你班方静琼在吗?”生往教室看了看,回头说:“没有,估计回宿舍,用不用让我帮你去叫,反正我马上回去。”“既然这样,那麻烦了,谢谢!”我从未如此恭敬过,表现的跟有绅士风度似的,这可真够呛的。完全淹没了本人豪迈、爽利的气魄,有些虚伪。

  教室前面的学生想吃了火药似的不停的闹腾,旁边的两三对男明目张胆地相互拉扯,毫无羞耻心,声音还大的刺耳,仿佛是专门以这种形式来证明他们的关系。真是一级不如一级,像那时的我们决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过分的行为。虽然那种乱七八糟的关系有的是,但是他们至少还有点公德心。哪像他们这群人,简直败坏淳朴的风气。我站到沿台边,怀着一颗火热的心期待而耐心地等待静琼,真希望她快点出现在眼前,要知道傻呆地站在人来人往的地方是件特别扭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教室前面来去的人稀少许多,这时,天空渐渐落下雨点,静听甚至可以听到雨打树叶的声响。我在心里暗暗地自语:“再等会,静琼会来的。”焦躁地在前面的空地不停的移动,时不时往拐角处望,已经过了好长时间啦,还不见静琼的身影,自己的心悠然凉透半截,但不到最后一刻我还是应该相信静琼不会食言。眼看雨愈来愈大,雨水打树叶的声响变得急促而明显。静琼是个守信的人,我坚信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来的,我敢用灵魂做担保。外面流动的学生零星可见,个个慌张地移动,转眼间边消失在黑中。而教室里仅剩两个在贴考号的生,没多久灯忽然熄灭,感觉如一下子掉进黑暗的深渊。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耍了,但一切已成事实,静琼骗了我。教室里的人迅速出来锁好门,好奇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匆匆离开。此刻,整个教学楼孤单地站了个木偶,路灯浅浅的光跑过来撒了一地,雨噼里啪啦地嘲笑。

  抱着几十斤重的书堆在雨中慢慢移动,安静的校园仅剩下了雨声。我管不了书堆,任其被雨水淋着,平日里爱书如命的人竟让其遭雨淋,这是个改变。雨像哭个不停的小孩,很快头发、衣服已湿透,紧紧地黏在身上特难受,可手上抱了一摞书根本腾不出来提提身上的衣服。大滴大滴的雨水顺着脸颊流落到书堆,然后又滑落到裤腿,然而自己心是什么感受?如死寂一般,机械地迈步往宿舍赶,真不敢相信自己最信赖的人竟如此对待我,这要是一场噩梦多好!

  第二天考试有点小感冒,但还不致于影响到考试,抗抗便过去了,然而心里的伤却无法治愈,到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亢奋的心情让我感觉如飘一般,这次肯定又是前十名。于是决定去找静琼把那件诓我的事问清楚,我相信她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或者事忘记,总之,她没来绝对是有原因的。

  星期天下午高一肯定有课,按静琼的习惯,没要紧的事应该留在教室。我掐准时间,吃完饭以后径直找静琼,虽然两天来的雨水使空气潮乎乎的,同时夹杂着些许忧伤的气氛,但我的心情还是相当不错。静琼班教室的门敞开的,明显有人在。我兴冲冲的走进去,眼前的情景立即让欢畅的心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拐弯,顿时升起一肚怒火。

  静琼的同桌在教室,还有一些狐朋狗友围在一起说笑,甚至动手动脚。本来想好好跟她说话的,课看到这一幕,内心的猛兽如被噬咬似的发狂,是我丧失理。还没等静琼开口,便直接笑嚷了一句:“静琼,你咋不死去。”说完这句话就后悔莫及,怎么不知不觉竟说出那样的话,自己心里想的完全不是那样的。

  静琼脸上的笑僵住,她起身将我拉到教室外面,气氛令人感到沉闷,因刚才那句无礼的话让我汗颜,此刻不敢再开口。静琼表情痛苦地说:“那晚没来是我不对,回到宿舍后本来想早点来的,课管理员让我打扫楼道,弄完以后已过了三十分钟,那是天下雨,我以为你走了,所以没下去。那是我的不对,现在你当那么多人面骂我···”

  “我···”我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说出心里的话。

  静琼继续地说:“你是嫉妒,看见我和别的男生来往,你便这样心胸狭隘,对你失望透了。”

  “静琼,”我拉住她的手,“刚才那不是我的本意······你听我跟你解释···”

  “不听!”静琼轻轻推开我的手,眼中的泪水在眼睑边打滚,她下意识地擦拭,伤心地离开。我自觉心中有愧,没上去阻拦,跟着她走了一段路,她的同桌跟了出来,扶着静琼朝生宿舍走去。我停站在篮球场边凝视静琼离开的身影,压抑的感情如火山爆发出来,无所顾忌的大声呼喊:“方静琼!”她听到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继续走。仅剩下忧伤的气氛,失落的我,以及周围不明情况的学生。雨后散落一地的叶子紧粘在地上,未干的土地印有各的痕迹,时断时续的凉风袭来,给本来伤感的气氛多加了一层悲凉。

  成绩出来后,我考的如预料中的一样,依旧是全级第十名,几家欢喜几家愁,与璇便不那么幸运,竟然排到一百七十多名,真担心她会因此堕落,正如按她说的考不到重点班的话就一年的时间找一个爱她的人。我则希望她打消那念头,希望她再努力些,就算考不上本科但至少可以念个不错的高职,要是她真放弃了学习,那结果可真不敢想象。上天千万别捉弄她,赐给可怜的人一份好的姻缘,不要让她再承受感情上不必要的痛苦。而对我来说也好不到哪里去,成绩与感情完全成反比的,简直是智商上的佼佼者,情商上的弱智。既然进重点班的事已是板上钉钉,是该给放松一下的时候了,好好整理紊乱的感情了。于是我从冯叶燕子处借了《世界通史》看,用来消遣难熬的日子,再说感情上的伤就应用精神的方法治疗。

  《世界通史》的确不错,品读中不觉感到自己身陷其中,纵横古今,总有股雄伟磅礴之气充盈在胸中,感觉自己一下成熟许多。所浏览的历史记录打开了闭塞的眼界,爱情这东西在历史长河原来是如此微不足道,几乎见不到它的踪影。不过,最吸引人的部分是人物的命运,令人扼腕。只要我一旦沉湎其中,领略到澎湃激扬的部分不免勾起又惊又喜的情趣。不时为英雄们叹息,他们是群星,光芒万丈,可命运将灵魂留在历史中却让消失。尤其是读到文艺和自然科学方面的人物,如伽利略,伦勃朗,贝多芬等等,即使身陷不利境地仍然坚守自己的理想,他们虽没有拿破仑,亚历山大,威廉,凯撒的征服世界的气魄,凭武力和强力称雄,这些他们一无是处;但他们确实是英雄,是以思想称雄,对个人而言,这点足以使人折服,何况他们还有令人羡慕的骄人才华。几天下来,历史记录潜移默化地影响我的思想,让我的犹豫不决变得果断:要和静琼分手,再大的痛苦也不怕,因为有历史人物的光辉熠熠照射,时刻在精神上支持我,促使我别让爱情蒙蔽了双眼,变得颓废不堪,自暴自弃。本来人生是自己的,要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为理想而奋斗之上,实现自己的价值,在这种使命没完结以前,谁也休想阻碍。不是自己还有未实现的梦想嘛?怎么可能让小小的挫折弄的失去斗志?

  人生的磨难才刚开始,如果冲破不了爱情的迷惑的话就继续沉沦。尽管如此,为什么我受到如此折磨还依旧发奋学习,不正是心中有一个比爱情更让人期待的目标嘛,它才是我人生的最高行为准则,就算为此牺牲爱情也在所不惜。要知道,人生是短暂的,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将生命的光芒献给值得付出的事才不枉费此生。古语不是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不正是这个道理吗?其实,我之所以决定这样做完全是为静琼着想。她是被我束缚住,怎样去寻找幸福,还不如趁早分开,长痛不如短痛,这样为静琼松了手脚,再不用顾及到我的感受,也给自己一个交代:爱她就给她幸福,如果不能就把机会留给别人。爱一个并不一定要在一起,重要的是得时时祝福爱的人幸福。

  经过一周的苦索,我狠下心决心作个了断。自己的心意已决,在看完《世界通史》后,选择了一个明月高悬的晚,这样做是有一定意义的,我与静琼昔日的好回忆全在这轮皎洁的月亮之下,让它再记录下分手的场面不是很好嘛,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晚自习最后一节课我没上,满肚落寞地走出来,此刻学校静寂了,教室里透出惨白的光仿佛在狰狞发笑,在嘲笑黑里可怜的飘零者。我心情沉重地移到静琼班旁,透过玻璃清楚地看到她安静地坐在窗户旁。但舌头如黏上胶水,怎么也大不了弯。恰好窗户的窗扇开着,我尽可能慢地推动,害怕用力太猛撞痛她。此刻哦才明白,自己连喊她名字的勇气都没有了。尽管万分小心,还是撞疼了静琼。“啊”可怜的静琼本能的揉头。

  “你小心点!”窗户底下的一个男生怒冲冲地吼。

  我表情镇定自若,没理会他的恐吓,只是一心注视着静琼,她明白意思,揉着头痛出来。自己的心不知怎么如绞一般,根本不知道如何解脱,而脸更是冰冷一片,丝毫感觉不到血丝。看着眼前水灵的孩,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到那边说。”这几个字从我嘴里溜出。我从未像今天这么严肃而认真的说话,“静琼,你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静琼。”

  “人是会变的,我也不例外。”

  “哼···”我冷笑,“我是不是很傻,走了那么多事,写诗,写小说仅是简单的为了让你忆起从前,找回曾经的静琼,可结果是白费力。静琼回天上了。”

  “那个静琼已不复存在,我也不想再回忆从前。”

  气氛一开始就如此压抑,我惨笑着:“是时候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事了。”

  静琼的同桌跑过来,嬉皮笑脸地说:“聊什么呢?我过来看看。”

  “你先回教室。”静琼拉住他的胳膊劝道。

  他轻而易举地甩开,像条哈巴狗一样迎上来:“你是叫林默吧?认识一下。”

  我对他嗤之以鼻,厉声朝静琼说?:“让他离开。”

  那家伙跟疯狗似的不知从什么地方找了一块砖,当着我的面使劲摔在地上,砖块立即粉身碎骨:“摆锤子架,势大是吧,别给脸不要脸···”

  我从未如此平静,毫不为他放肆的行为所动,冷笑了一声,静静地站在原地。静琼赶忙上前拉他,反倒被他往教室拽去,嘴里还嘟嚷:“回教室去!”静琼竟没有反抗被他大大咧咧的半搂式地押回教室。

  “山上的清泉流到海洋时便忘记自己当初的颜。”我心里感叹道。慢悠悠地往大路上踱步。我在等静琼,凭我对她的了解,一定会再出来找我,所以自己并不着急离开。其实,哪种形式的分手都无所谓。当走到路灯下,马上离开高一教学区的范围时,静琼追上来。她把我引到旗杆前的空地,这里的环境特别有意境,头顶明月,四周是绿化树及冬青。

  如此妙的景被沉重的气氛笼罩,不远处的教室如此安静,仿佛让静穆的气氛感染的屏住呼吸,在暗处目不转睛地瞧着事态的进展。晚上有习习凉风吹来,吹拂在身上如同柔软的皮毛抚摸,两边的绿化树在风顽皮的挑逗下飒飒发笑。天和地之间让一层朦胧的灰暗隔住,灰暗中是曾经的恋人。

  “这下可以说了吧!他不会再来了。”静琼的脸在灰暗中一点表情也没有,语调干巴巴的。

  “没想到会沦落至此地步,”我回忆往昔感怀,“那时在这轮明月下,一起赏月,一起欢笑、悲伤。现在想想···真有意思!我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到如今你连我的名字也未当面喊过一次。”

  “真想知道吗?”静琼反问,我点点头,她继续说,“太喜欢你反而觉得叫起来平庸,显不出那种珍贵。”

  “那为什么初三时不来找我?”我伤心地问,“否则不会有那些不快乐,今天也不用如此。”

  “为了让你好好学习,不想打扰。”静琼仿佛在追思过去的事,“你是为理想而活的,我不能扯你后腿。”

  “天啊!怎么会是这样,我们都是太好了,”我笑得惨淡,悲伤而哽咽地说,“为了同一个目标,结果却如此,我们···还能开始吗?”

  “都已结束,你愿意做个好哥哥。”

  “没有结束,还有承诺,”我急忙地说,“我们一起的承诺。”

  “那是曾经的方静琼承诺的,而我已不再是从前。”

  “我会坚守的,直到它实现,静琼会回到我身边。”我低声嘀咕,自己都糊涂,说着自欺欺人的话。

  “忘记我吧!”静琼带着叹喟的口气。

  “你是为了他才这样做的,你不是方静琼,静琼不会这样对我,她说会和我一辈子相守看月亮的,你是一个长得像她的生。”

  “随你怎么说,”静琼平静地说,“反正我们已不可能。”

  “静琼,我尊···重你的选择,”我艰难地开口,“还是那句话,你是你自己,别人左右不了你的思想,记住:设回到农场便成悲哀,努力学习,我不想这种悲哀落到你身上。”

  “我会记住的,谢谢你的关心。”

  静琼的同桌如幽灵一样从黑影中晃出,手中拿着刚买的烧饼,津津有味地吃,满嘴的食物没堵住他的,边嚼边嚷嚷:“你俩聊,不用理我,权当我不存在,继续!”

  我忍住这种屈辱,真想上前揍扁他,那吃东西的熊样连猪都不如。我表现的镇定自若,斜睨地瞧了一眼他那恶心样,实在郁闷竟是这样的人把静琼从我身边抢走,这简直是一种羞辱,一种嘲笑。

  “哎,林默,”他倒来劲,把烧饼在我眼前晃,“吃上一个。”

  静琼拉住他,他反而不知趣地嬉笑:“他不吃,你来一个。”没等他说完便被静琼拉到黑影处,不知嘀咕了些什么,他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静琼走回来,依旧一副冰冷的面孔。

  我被这种无声的羞辱彻底激怒了,用十分阴冷的口气道:“我们完了!”

  “完了,什么意思?”静琼补充一句,“连朋友也没得做?”

  “既然完了,就不要有什么瓜葛,如同陌生人一样。”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毫不留任何情面,自己真是铁石心肠。

  “明天我将你给的东西全部还你。”

  “你这有什么意思。”

  “既然是陌生人,留着只能平白多添烦恼,还不如还你。”

  “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静琼。”我感到十分难过,不打了个寒战。

  静琼和我有默契的一并转头,朝各自的方向走去。校园依旧平静,皎洁的月光被弄得黯然伤神,连路灯的光仿佛也多了份忧愁,四周的植物无力地低声叹惋。在她快要消失的角落的瞬间我回头痛苦地凝视,她弱小的身影消失在灯光的尽头,留下一长串悠长的忧伤,但愿今的分手将来不会愧疚。我深吸口气,朝教室挪动。

  第二天下午,天气如同我的心情一样阴沉,乌云被施了咒似的集结在上空,硬生地把四周笼罩。我捧着《世界通史》坐在教室耐心等待静琼。由于是星期六,教室空空如也。自己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到,边看书边细细回想过去的点滴。如果真有心灵感应的话,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就应能觉察到。而我则深信不疑地觉得能感应到她的心跳,尤其是不断地思念时这种感觉便更强烈。

  静琼果真出现在教室门口,表情看上去好像哭泣过。我瞅了一眼她又赶忙将头埋进书本,不敢再敲她那张令人欣喜又痛苦万分的脸,一张总是憔悴,让人看了心疼的脸。她安静地站到我面前,哭腔说:“衣服,《蝶恋》。”我凝视落在桌上的两件东西,痛苦的闭上眼睛,她继续一件件的放,“纸船,纸鹤。”然后抽泣着伤心的离开,教室又剩一人。我盯着桌上摆放的东西,这些曾传递爱的载体被无情地送回,意味这它们的命运最终仅有一个:毁灭。衣服还未被穿过一次,如当初给她的一样,安静地躺在塑料袋哀愁;《蝶恋》是我与静琼好的回忆录,而创作的人此刻却要亲手毁掉它,一部作品是作家的思想结晶正如婴儿是母亲十月怀胎的孕育,《蝶恋》便是如此,亲手毁掉亲自创作的东西感觉如同亲手扼死亲生子,感觉可想而知。纸鹤纸船,思念的使者本以为会载着我的灵魂进入静琼的梦中,可无奈迷失方向又回到出发点。

  我的心猛然一阵抽动,感觉到楼底大路上有静琼的身影,便不由自主地探头望去。不是错觉,静琼低头慢慢地走动,手不停地擦拭脸颊,浑身好像透露出无尽的伤心,看来她真的伤心了,难道自己错怪她,或许她仍旧如以前般喜欢我。可那又如何,从一开始便是个错,我除了给她流泪什么也不曾带给她,而她寻的是幸福并非眼泪。

  静琼送回来的东西很快让我处理掉,衣服随便给了个生,《蝶恋》让我含泪撕扯成碎片,纸船、纸鹤一并随撕碎的纸屑被我装进一个袋子,好让自己随时看到那些破碎的心片,警告自己别思念静琼。心已太脆弱,不能再承受不了任何感情上的创伤,否则会支离破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