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身上没有,全放在宿舍咧,先侯一阵,给你借去。”静琼脸冰冷的无表情,显然有点气愤,但还是进教室替我借钱。
气的我痛骂章烨,甚至用拳头伺候。静琼很快出来。
“给”这次静琼确实生气了,我没敢接那5块钱,刚才的欢愉早没了。章烨几乎是用枪的方式从静琼手中夺过钱,然后生拽硬拖的我往楼下走,静琼站在护栏旁看我,她平日的矜持不知哪里去了,朝我喊:“我一会在楼下等你。”
我回以微笑,而章烨才不管,他只想着自己的事,一路上我不停的抱怨,他都没理睬,匆匆的往游戏厅赶。在游戏厅章烨是如鱼得水,玩的欢实。我却难受的要命,呆了一会便找个借口逃出来。街上的人不多,我快速的往学校赶,现在离熄灯还有一段时间,但愿静琼不要等得太久。真懊恼跟章烨去玩,我一路上不停的在心里重复念叨:“静琼,对不起。”
楼梯底下的过道里站了个人,那儿没有灯,从教学楼后面的教工宿舍投影过来的光让那不致于太黑,可以模糊的看见影子。我打老远就感到静琼站在那,加快脚步,喘着粗气跑过去。还没等我开口,静琼带着几分生气冲我嚷,手将什么东西塞过来。“给,去打游戏机。”
“章烨硬拉我去的,你也看见了,实在没办法。”我替自己辩解。
“去,打游戏机去啊!”静琼一激动经哭起来,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别哭,静琼,你这样让我不知咋办呀?都是我不对。”我心里很难过伤了静琼的心,还把她气哭了。长时间以来,静琼的开心便是我的开心,她的悲伤自然会使我失落、难受,甚至不亚于她本人。我知道她的心思是为使我不沉溺游戏,耽搁学业。
“静琼,对不起,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停顿住沉思。“我向你保证今后再也不打游戏机,还不行吗?你就原谅咱一次嘛,大人不计小人过。”
我抓住她的衣袖,像小孩子似的耍起子,哭了一会静琼才破涕为笑,“你有没对不起我,有什么原谅不原谅,我只是气你去打游戏机···哎!算了,不过你刚对我保证今后再不打游戏了,你说的话可要算数,不能哄人!”
“不打了,我啥时哄过你,只要能说一件,咱就···”
“强嘴。”静琼的哭泣声似乎还未散尽。
“那钱你拿回去。”我将她塞给的钱重新放回她手中。
静琼埋怨道,“死要面子,没钱吃饭都不给我说。”
我心里很热,仿佛血液在体内沸腾,开玩笑的说:“有你哩,怎么舍得叫我饿呀!”
我习惯的缕着静琼的头发,她耷拉下头,我猜她的内心一定暖暖的。
转眼期中考试来临了,同学们的神经紧张的忙于复习,而我没有考试前磨刀的习惯,每考完一门便转到三班去,和所谓的哥们痛快淋漓的畅谈,竟把苏倩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紧张的考试在我无所谓的态度中结束,估计像我这样一遇考试便亢奋的学生什么时候都感觉特好,自然不担心失利。
考完试以后学校放了一天假,我没有回去,留在宿舍复习,章烨与孟文辉出去逛,让我耳根清净不少,本来想去找静琼的,但她要回家,所以没有强求。房间安静如坟墓一般,人一旦静下来认真思考,便觉得自己很渺小,书中的书已滑落下来,可是不想去捡,盯着墙上的画心里却波澜不平。我的思维很乱,一会而想到父母,一会儿想到静琼,想到中考,想到渺远的未来。我暗想:是啊!我和静琼能走多远呢?大家都说过早的初恋总会分手,怎么会呢?静琼是如此安静的孩子,内心是那么善良,而我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自己敢担保决不会背叛这份感情。我们是如此好,遇到有冲突的事总是相互理解、谦让,处处为对方着想,怎么可能会有分手的一天?未来啊!到底是怎样的?我相信只要朝着同一个目标奋斗,不离不弃,一定会有结果······可是静琼的成绩,考上高中有点悬乎,难道会因此而分开吗?不管怎么样,我永远等待······
陷入沉思的我让看不见的未来困扰着,真不知怎么办,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第二天到学校我心情莫名的忧郁,怎么也提不起一点笑意,同学们兴高采烈的谈论着考试的,个个说话的神态惟妙惟肖,可欢乐是他们的并不属于我,到教室发现桌上摆着中午刚发下来的英语试卷,我坐下来顺手翻了一遍,看着评分栏处潦草的赫然写着大红的一个‘89’,百分卷能考到这成绩已是很不错,可这有什么高兴的呢?我在想错误题的原因,苏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旁边,满脸的笑容好像挺得意的样子。她问:“林默,考了多少分?”
苏倩的笑容让我忐忑不安,这才想起与她的约定,心里如放了一群乱跑的兔子,感到很不自在,但还是习惯的笑起来。“89分”
苏倩拿过试卷看了看,勉强的笑着:“挺不错,好好努力。”然后她离开,我心里犯嘀咕,不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我是输了还是赢了?她的笑令人迷惑不解。这下我坐不住,想找个人问问情况,最起码有个底,放下心头的巨石。
今天应是个好天气,同学们个个面带微笑地对我说话,使我心情舒畅,吕梅向教室走来,我迎上去搭讪,“师傅,考的咋样?”
“还叫我师父,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在别攘我了。”
“还行,第十名,不胜你呀!”吕梅把后面的几个字音拉得特长。
“我考的咋样?”我迫不及待的问。
“你···”吕梅看了我一眼,“你没看成绩册?”
“连影都没见,要看了还用问你。”我为自己消息如此闭塞有点不好意思。
“你全级第三。’吕梅回答的干巴巴,或许她心里有点妒忌。
“意外,一不小心。”我笑呵呵的说。
我们进教室坐下,吕梅问:“你英语考了多少分?”
我干脆的回答:“89分。”
“没想到你英语这么好。”
“意外。”
“哪有那么多意外。”
吕梅从头到尾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我并没有感到自己受到屈辱,她就这样:一张白皙的脸虽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但依旧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与吕梅谈了好久,话题始终没离开学习。我实在太高兴了以致于是不是流露出兴奋的表情,或许是虚荣心在作祟吧。
等到上课,我发现舒佳拿着成绩册,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却在眼皮底下,我朝舒佳打招呼示意待会看完了传给我,其实,对自己的成绩没那么在意,主要是看静琼的。她才是让我最关心的。没多久,舒佳把成绩册递过来,我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名字,但马上跳过去,往后翻寻方静琼的名字,手指顺着纸快速移动,直到一百多名时才看见让我心动的名词。我仔细注视;132名,这是个什么概念?今年肯定要落榜,像这种普通的农村初级中学,中考上线的最好记录才80人。我心里暗想:怎么这么差劲?以前她还进前百名的呀,是不是我耽误了她的学业?要是这样那可太糟了。
成绩清楚的摆在眼前,我仔细看着静琼的各科成绩,希望在今后的日子可以帮着她提高,我们的成绩简直成互补,静琼的弱科恰恰是我的强项,而我最可怜的语文却是静琼的优势,这真像一种无声的嘲笑。我顺便又瞧了自己的成绩,除了语文稍微差点,数理化均名列第一。看了一会便把成绩册让给其他人传阅。剩下的时间我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心里老惦记着静琼。
她是多好的孩子,学习比我还刻苦,像我,除了正常上课呆在教室,其余全腻在三班,但没办法谁让咱成绩优秀。而静琼就不然,她白天在座位基本上不动,都快成菩萨坐禅了,可成绩怎么有如此大的悬殊,我不能解释。过去我将自己的学习方法倾囊相授,也讲了许都自认为正确的道理,每次她只是静听,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当我准备责备她时,那莞尔一笑顷刻间俘获了我的灵魂······我思维十分紊乱,一想到她动人的笑容,每次下定的决心便化作泡影。她从不和我讨论学习的事情,我也不好开口,害怕哪句话不对劲刺伤她的心,她毕竟是个生,在许多方面比较敏感。
静琼放学后在教室门口等着,我如平常很快站在她身边,这次感觉很奇怪,自己心里有一层阴影笼罩。看见静琼心情反倒沉重起来,觉得对她有愧,好像做了许多背叛她的坏事。我表情严肃,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简单的凝视,一会抿抿嘴,一会咬嘴唇。楼道上形匆匆的同学不时往这看。我开口说:“静琼,咱们去那边。”
我迈开步子朝楼道后面走去,那里背阳,显得阴森、潮冷。这是我们第二次到此地,前一次是刚开学不久,静琼为摆脱一个男生的纠缠让我作挡箭牌,这事我后来知道的。那晚我本想早早的等着,然而静琼来的更早,我们有一臂的距离,随便聊着,面对她时初二受的屈辱又浮现在眼前,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使我不能释怀,说话前言不搭后语。静琼的话也不多,只是盯着我看。忽然我觉得有个人影在不远处晃悠,好像在监视,那时的天黑,灯光又暗淡,不仔细看时觉察不出的。我感到别扭,被人监视如同自己做了贼似的。我告诉静琼有人在看并指给她,静琼朝那方向瞥了眼,没理会,继续说话。我很是郁闷,一个问题从脑中浮现出来,努力调节自己的气息,犹豫饿好几次,尽量用比较缓和的调子说:“方静琼···你是不是恋爱啦?”
这句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静琼哭了,弄得我不知所措,想去安慰几句可不知道说什么,内心里十分矛盾,既慌乱又担心。我神情紧张的问:“是不是我说错了,要是这样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权当我没问这句话。别哭啊!有什么事说出来吗?你这样弄得我倒不知咋办。”
静琼抽泣的说:“没事,跟你没关系的,我一会就好。”
我静静地站在她身边凝视,静琼的抽泣声渐渐变小,忽然她的眼睛死盯着我,看的我倒不自在,只好无奈的微笑,耸耸肩。静琼斩钉截铁的说,“你放心,没考上高中以前我是不会跟别人谈恋爱的。”
见静琼不哭泣,我轻松不少,让她的决心深深的感动了。而此刻,我们故地重游,竟以这种亲密的关系。我感慨的叹气,说:“静琼总把心事搁在肚里,让我看了心疼,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没什么心事。”
“那你咋老是愁眉苦脸的,静琼不相信我啊!”
“不知道该说啥···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看,你老这样,弄得我都不知怎么说才好。”我注视静琼的脸,干巴巴的笑,仿佛是一种自我讥讽。我心想:我真的了解她吗?我们这能算恋爱吗?说不定有一天会反目成仇,静琼老把心事埋在肚子,宁可烂掉也不愿主动说出来,她的内心是封闭的,活像一池冰冻的湖水。我试图用自己的真诚、执着走进她的内心,希望热腾的血液会消融冰冻的湖水,我一直在努力做的最好,相信有一天她的心门完全为我敞开。
幽暗的环境正符合我们今晚的心情,空气仿佛凝结。黑孕育了爱情,并不是每一个都有完的结局,尤其是在求学的年龄,对周围充满好奇心,爱情是什么?总以为一厢情愿,有感觉,这幼稚的想法迟早会化作泡影。我私下里认为,爱情是要负责任,承担责任的一种方式,没有责任,爱情自然不存在。今注定是属于沉默,在这样的情景,我开始思索两人的关系这是要迟早面对的。
阴历九月十八日是我的生日,不过自己没庆祝过,小时候自己的生日仅有母亲记得,一到生日母亲便会多煮两个鸡蛋,长大后才明白还有过生日这回事。但自己从来不提过生日,原因很简单:九一八是国耻日,尽管一个是阴历,一个是阳历,对我而言是一样的。而今年与以往不同,我决定庆祝一下,不过仅限于我与静琼。
经济成了个问题,我总是出现财政赤字,加上一个月都未回家,身上的钱早光了,甚至欠了一屁股的债。吃饭好多次是靠伙计们解决的,就这样左混一天右混一天熬着日子,总之是没饿过肚子,谁让咱人际关系好呢.。当然,吴颉不知道,静琼也不知道,否则他们不会袖手旁观。这次需要钱买东西,想来想去也只有吴颉能借,谁让他是我哥们,好哥们一颗心,不会忘恩负义,共经风雨共患难。趁午饭的当,我转到吴颉班门口,很走运,吴颉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我在门口拦了个同学帮叫一下。
吴颉满脸笑意跑出来,用拳头轻揍了我一下,开口就骂:“你狗日的,还想得起咱。”
“跟猪一样,回回见都睡,啥品种?”
“说,啥事?”
我有点迟疑,毕竟有求于人伤面子。“混不前啦,穷的叮当响,你说干啥来了。”
“就知道你这货,找我肯定没啥好事,说,要多少?”
“口气这么大,得是腰太壮,兄弟不多要,弄下20块就够了。”
吴颉从身上掏出两张10元递过来,“给,没钱就说,咱俩谁跟谁。”
我收起钱,开玩笑的说:“当然是你跟我,我可比你大啊!”
“我找一根电杆撞死算了。”吴颉换了种口气继续说,“你能认得大头不能?”
“大头?这外号挺搞笑,谁啊?”
“你班里杨馨。”
“哦···,馨馨,不认识。”
吴颉打了我一拳,有准备踹脚,幸亏我反应灵敏,躲开了,嚷着:“放心,馨馨咱给你照顾着。”
“管好方静琼就行了。”
“为哥们两肋插刀,放心只要咱有一口气,保证给你看住,谁要打主意,非把他腿卸了。谁让咱是哥们。”
吴颉用手拍着墙,假装用头撞墙的姿势。“感动死了,这堵墙要是结实,我一下撞死算俅了。”
好久都没和吴颉痛快的聊过天,我们都挺高兴的,不知下一次这么痛快是什么时候。我没有将自己的生日告诉他,否则他非送点东西,这样子就不好开口向他借钱。离开吴颉后,我直接到超市买了点果冻和糖,然后放回宿舍,锁在柜子里,要不然章烨和孟文辉非搜刮掉这点东西不可。
晚上刚一放学我急匆匆跑回宿舍取糖果,想给静琼来个惊喜就没有给她打招呼,等我返回学校,发现静琼没在教室,我的心情一下子从天上掉到地下,感到万分的沮丧,伸手从口袋取出一个奶糖机械的嚼着。我抱着一丝希望在校园里游荡,期望碰到心中的孩,可是不走运,转了一圈没有遇到,我悻悻得回教室。吕梅和舒佳几人还没有离开,要仔细看一下便会发现教室里已然成了生的王国,我上前与吕梅说话,高兴地掏出一把糖。说:“师父,张开手。”
我把糖放到她手中,当然,糖很多,吕梅把糖分给周围的其他人,我也不吝啬,自个留了一把,其余的与大家共享。这是留给静琼的,自己不知道怎么的,还抱着碰见她的希望。总感觉突然的一下,就可以看见熟悉的身影。我在教室看到杨馨便上去搭讪。我们在这之前并没有太多的谈话,但答应吴颉照顾一下那还是要尽朋友的职责。趁着教室一片和气融融的氛围,我把口袋里的果冻拿出来,笑着没说什么,显然,我这一举动让杨馨大吃一惊,问:“今天是啥日子?”
我笑的灿烂,都快成一朵了,开玩笑的嚷:“问那么多,不吃算了。”
我假装伸手夺得架势,杨馨随即拆开一个扔进嘴里,嘟哝的说:“谁说不吃,那岂不是太不给你面子了吗,对吧?你过生日吗?”
“算是吧!”我犹豫的回答,感到有点自卑,多么寒酸的生日。
我没心情在待在教室,本来是给静琼的糖果,现在口袋里就剩下几个果冻,完全与幻想的相差甚远。我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教室,郁郁不悦的移动,对路上的长头发生都要多看几眼,害怕走眼认不出静琼,这是最后一点希望,我走得特别慢,可谓是一步三回头,多期望听见静琼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叫,或者看到她的身影。
“林默···林默。”眼看希望变成绝望的时候,有人突然在喊,我回头望,颓废的心情顿时活跃起来。静琼正和方舒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我立即迎上去,高兴的直傻笑。
“生日快乐!”静琼将一个包装精的盒子递给我。
“咦?你咋知道我今生日?”
“你不是跟我提过吗?”
“是吗?”我努力的回想有没有这回事,可一点印象想不起。
“你刚干啥去了?方静琼跟我一下找了好长时间,要不是刚听你班同学说你才走,估计今见不到你人。”方舒说。
“没干啥,出去了一趟。”我摸着鼻子回答。
“准给我找麻烦。”静琼无恶意的责备。
我想起口袋里还有几个果冻,拿出来给她们分,惋惜地说:“刚没见你人,散光了,本来想给你来个惊喜的,太可惜,不过还好,这还剩几个果冻。”
方舒吃着果冻,好像发现什么惊人的秘密,诧异的说:“没想到你俩在一起了,太出乎意料。”
我调侃地回应,“想不到的事多着呢,慢慢想吧!”
静琼和我最后都沉默了,而方舒像个演说家似的讲起来没完没了,我们只能充当听众。说实话,今天是我第一次接受喜欢的人送的礼物,应算是值得纪念的时刻。
从学校出来已很晚,等回到镇公社发现有许多熟人从宿舍出来,他们碰到我应承打招呼。我并不惊讶这里为什么一下子增加这么多人,早都见怪不怪,平时这而对学校里的混混相当于免费客栈。房间里有一股浓烈的酒味,地上扔满喝光的瓶子和吃剩下的食物残渣,弄得房间脏乱不堪。我对这种现象一向保持沉默,进去冷眼扫视一圈,没理会走到自己柜子旁,将静琼的礼物锁在里面。房间里乱哄哄的,我找空坐下,不管认识与否便和周围的扯开嗓门聊天,偶尔有递烟的,被我婉言拒绝,因为我不沾烟。
上扔满了包装精的礼物,我无意瞅见一个特大的玻璃盒上赫然写着‘赠孟文辉’这才明白原来是二文过生日,真是没想到,我竟和这种人同一天生,简直是羞辱,虽然内心里为此感到气愤,但是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并且还帮忙把礼物收拾到一起。生日聚会已经结束,剩下的这些人围成一团,抽着烟,争论谁喝的酒多谁喝酒容易上脸的无聊话题。孟文辉显然喝掉许多酒,一会儿工夫跑了几次厕所。而章烨好像没什么事似的,跟杨长虹坐在那只管抽烟。(这里我不想费大量文字介绍人物。希望在后面的叙述中可以为大家塑造出丰满的人物形象,而不是在此进行大量主观的臆想,误导诸位对人物的理解,望读者见谅。)
旁边的一个男生叫嚷:“伟子,喝了几瓶?”
“六瓶,啤酒喝下没感觉,不胜白酒有劲。”这个叫伟子的听孟文辉说过,好像是何婷的男朋友,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不太清楚。人长的特瘦,看起来像抽大烟似的,估计喝多了,说句话嗓门提得老高,嘴里叼的烟来回晃动,我就纳闷为什么那样子烟竟掉不下来,这本事挺让人羡慕的。杨长虹上来凑热闹,胡乱的叫着,“我还没醉,还能在喝二两白酒。”
伟子不甘示弱,“虹虹,要是你跟我喝,咱再弄一瓶白酒去,咋样?”
“俅的事,买去,我要怕了跟你姓。”
孟文辉的确喝醉了,委托章烨去买酒,章烨一看有热闹看,觉得有意思,二话不说到外面拿白酒,这小子的速度真快,一根烟的工夫不到就回来了,章烨把白酒放在桌上,兴奋的嚷:“好酒,45度”
章烨打了个酒嗝,继续说:“大家尝一下······不行,喝得太多,得上厕所。”
章烨出去上厕所,而伟子和虹虹根本没听章烨的话,伟子抓过酒瓶,一口咬掉盖子,手搭在杨长虹的肩上,说:“来,虹虹,说好了一人半瓶。”
“这有啥问题!”
旁边一个穿白衣服的男生劝伟子,“少喝些,一阵你还骑摩托回去哩!”
“没事,烂半瓶酒能把咱灌醉才怪了,喝完后闪上两圈啥事没有。”伟子不听劝阻,一口气咕噜灌了半瓶,顺便瞧了瞧瓶子酒的高度。觉得差不多了将酒瓶递给杨长虹,抹着嘴说::“虹虹,差不多啦!”
杨长虹酒也不错,一口气喝光了全部,重重的把瓶子甩在桌子上,故作无事的潇洒动作。
“好酒量。”伟子叫嚷,估计酒劲上头,然后摇摆的走出去,骑着摩托走了。
章烨上完厕所回来,发现只剩个空酒瓶气的骂道:“你俩二锤子,这能当水喝,把我弄得一口都没尝。”
章烨见没人理会倒责备起我,“林默,你倒是咋弄得,都没说看着点。”
“他俩要比,我有啥办法。”我无奈的耸肩,苦笑着道。
房间很拥挤,空气沉闷,喝醉了的横七竖八的睡在上。我们出去到外面石阶上透风,章烨和杨长虹蹲在石阶抽着烟,我和宛廷在旁边聊天,
“今晚上在你那凑合搞一晚上。”我说。
“能行,反正大着呢。”
“那你房子住的两子娃咋办?”
“没事,中间拿布隔着。”
强烈的车灯照的眼睛睁不开,摩托车快速驶过来,眼看着要撞上台阶了,却猛然来了个急刹车,车尾摆出去与台阶平行,原来是伟子。他的骑车水平很不错嘛,掌控自如。伟子将车停稳,顺手点了根烟,炫耀的说:“咋样?那点酒,闪上两圈酒劲自然散了。”
话是这样说的,但走路有点摇晃,过来蹲在台阶上,章烨将烟捻灭,飞身跨到摩托车,在院子转了两圈,又在原地来了个180度旋转,稳稳的停住。章烨自豪的夸耀,“技术咋样?”
“你把我车慢一点,弄得今晚上还回不去了。”
“实在不行睡到这。”
“不行,明个还有点事,一定得回去。”伟子从章烨手中接过车,继续说:“时间不早了,得回去了。”
“那就不送了,路上骑慢点。”
伟子摆了摆手,意思是说留步,轰隆的马达声让弄得特别响,狂飙式的冲出镇公社。我们几个人坐在台阶上聊天,经过喧闹之后镇公社静下来,一轮明亮且圆的的月亮躲在乌云背后不能朗照,台阶旁边长的绿油油的杂草很茂盛,几乎掩住了台阶,一个废旧的辘辏扔在那,不知经过多少年的风吹雨淋,上面的石子往下掉。聊到好久我才和宛廷去睡觉,由于宛廷那边住有他姨家的儿,所以晚上睡觉没敢脱衣服,将就的窝在上,到半竟抽筋,痛的我直想哭,可终究没发出声,直到天亮的时候才好点,简直如做梦醒来后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中午放学我趁机回宿舍,房间明显收拾过一遍,昨晚扔得满地的酒瓶子已整整齐齐的堆在墙角,地也扫的干净,不过长年背阳使得地总是潮湿。我猜想一定是章烨逼孟文辉打扫的,不然他不可能如此自觉。这俩家伙又旷课了,此刻睡意正酣,我没去叫醒他们,一个人提着水瓶到房东那边灌水。房东还是平时的老样子,闲得时候坐在院子大梧桐下的那个畸形的椅子上抽着烟,旁边让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杂志,如《家庭》、《茶余饭后》。我从后门进去礼貌的向房东打招呼,说明来意。房东一向对我不错,不像孟文辉那样,经常受到粗声戾气的训斥,甚至大打出手,而对我和章烨总是和颜悦。灌完水后房东叫住我,慢吞吞并悠闲的吐着烟说话,“哎···默默,昨个晚上二文在那边胡成啥哩?”
我不知房东问这干嘛,她平时是不过问那边的情况,既然她提起了,我没必要拐弯抹角,再说自己们那么多心眼,便老实回答。“二文过生哩。”
“啊···”房东将手中抽完的烟头捻灭,又重新点上一根,继续说道,“怪不得今早可可找我说作晚叫吵得没睡好,原来是这回事,你过去把二文叫过来,一天还准是他的事,毛病!”
“姨···二文还睡着哩,醒来了我叫他过来。”我犹豫不决,知道孟文辉又要遭殃,自己可不想去淌这浑水。
“还睡,”房东从椅子上费力的站起来,气愤的嚷:“他爸拿下钱是让耸羞先人哩,这两天我忙的抽不出身到那边去,狗耸还越逞越上样。”
房东出去给旁边的邻居打了招呼,气势汹汹往冲向宿舍,我没办法乖乖的跟在后面,至少到时还可以劝架。房东走起路并不容易,肥胖的身体不停地摇晃,短短的一段路就累的喘着粗气,大概是身上严重损伤的皮肤的缘故才导致她这样的。房东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闯进房间,口里说着许多脏话,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牛失去理智。孟文辉和章烨没料到房东会来,被突然的这么一吓匆忙在上找衣服穿。房东一把拎起孟文辉,简直如同揪了一把草那样不费劲。这下滑稽啦,孟文辉只穿一条裤头,赤条条的,还没等他找到衣服背上就结识地挨了两下,声音特别清脆。
孟文辉受了苦,本能的甩胳膊去挡,摆出一副苦苦哀求的神态,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已,你打我都能行,最起码叫我把衣服穿上,光身子,把人丢完俅了。”
“你还知道丢人,一天准给我找事,我还没生气,你倒好现在有理啦,是吧?”房东说着便给了孟文辉一记耳光,这下我和章烨不敢袖手旁观,连忙劝阻,毕竟男生活一张脸。
孟文辉被莫名其妙的一巴掌打的恼羞成怒,叫嚷:“姨,甭打我行不,我都不是娃了。”
“哎呀!还顶嘴,你要不再这住谁是爱管,受不了就滚远点,哪住到哪住。”
房东又转向章烨叨唠,“叫你给我看住,你倒好,跟着一起逞欢咧。”
接着房东开始讲一大堆俗套,人人都知道的话,我在一旁保持沉默,陪着笑直到她离开,估计是说累了回去休息,因为我可不相信凭房东的口才能说动孟文辉,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孟文辉迅速穿好衣服,嘴里愤愤的咕哝,“算倒了八辈子霉。”
我给杯子倒满水凉在旁边,孟文辉洗漱完毕后拆看他的生日礼物,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我看见一个大大的玻璃框,是昨晚注意到的那个,上面署有郭强的名字,这昨晚倒没细看。我内心一惊,思绪飘远了。好久没和郭强聊过,已然快到元旦了,离征兵的日子越来越近,这已是注定的事:强子要当兵去。记得这是刚上初三时郭强亲口说的,转眼已几个月过去,一个好哥们马上要从我的世界消失,真懊悔平时到三班找静琼时没多和他聊天。眼前的玻璃框被二文收起来,我回过神来胡乱地瞧那些礼物,吴颉的礼物也在其中,说明两个人都来过,我有说不出的别扭,被一种感觉束缚,有点嫉妒。孟文辉可以收到如此多礼物,而我仅可怜的一个,虽然那么多人中没有一个与孟文辉是真正的朋友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他大可不在乎,完全用这件事嘲笑我,现在不正讥讽吗?他指着郭强送的玻璃框,得意的笑说:“这个二十五块,我那天在工艺店问过。”
雷秋萍的相框乱扔在一旁,原来的位置被换作一个个漂亮的装饰品,孟文辉又指着一艘帆船模型,说:“这是吴颉送的。”
章烨洗完脸后凑热闹,他并不欣赏礼物,仅是玩,他把所有能发出声音的都倒腾一遍,听从中发出的曲调,他就是这样,永远玩不够。我实在没心情留在宿舍,加上学校里还有一大堆作业要做,所以呆了一会就到学校去了。本来是想看静琼送的礼物,不料发生这些事,原定的念头便打消了,只能趁下次机会。
吃过午饭后大多数同学喜欢那个板凳坐在教室前面聊天,要么趴在护栏上想心事,总之,窄窄的楼道被占用得仅容一个人进出。我来的已算晚的,在经过三班时与周围的同学招呼,顺便扯上两句,本以为静琼会在教室,然而没有发现,只好悻悻的回自个班的地盘。我们班的孩素来比男生积极,早将楼道占了,不过人太少,稀零的就那几个,其他全在教室里闷着,要么睡觉,要么做题。反正比较烦,我过去与几个同学谈些学习方面的话题,不免说些夸奖、鼓励之类的客套话,正谈着热闹时,一个生指着大道说:“林默,方静琼她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