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认亲


本站公告

    「云娃……」清晨,新月虚弱地唤着眼前人。

    「格格!」泪花在云娃眼中涌动,她惊喜道,「您醒啦!」

    其实,新月在后半夜被灌药的时候,便痛苦地恢复了神志,不过一直闭眼装睡而已。她环顾四周,问道:「他们呢?」

    「喜娘们早走啦!贝勒爷带小主子吃早饭去了。格格,您的办法真高明,他拿小主子没辙,真真地折腾了一夜!哎哟,格格,您可吓死奴才了!这是在新修的贝勒府,若是住在安亲王府,一准大事不妙!奴才在wWw.宫里对安亲王早有耳闻,他可不好惹。」

    新月苦笑,不语。她比谁都清楚,当初誓要踏平将军府以雪奇耻大辱、连太后都要让他三分的不正是那不好惹的安亲王么?

    云娃摸了摸新月的额头,忧心道:「还是有些烫呢!」

    「烫就烫,死不了。」

    「您说什么呢?」云娃不悦道,「您再这样下去,奴才不帮忙了!」

    「好云娃,别气。我还有克善,我要为了他活下去。」

    「不能为了自己活么?」

    「我已经,没有自己了。」新月喑哑地说着,眼角淌出绝望的泪,直滑进乌黑如墨的云鬓间。

    云娃真想掌嘴,何苦惹她难过呢?想必,格格忘掉将军,尚需时日。

    「姐姐醒了?姐姐!」克善欢娱的声音冲散了屋中氤氲的苦闷,他直直地冲到新月床前,微笑地看着姐姐美丽的大眼睛。

    沃赫抿了抿唇,在稍远处站着,心里羡慕克善,羡慕得紧。他不禁咳了一声,让那三人知道,这房间里还有第四个人存在。

    「贝勒爷。」云娃恭谨地福了福身。

    「嗯。」沃赫很深沉地应了一声。

    云娃很识趣地将克善拉到一旁,把床边最好的位置留给沃赫,真不好意思,一定让他久等了。

    「你好些了吗?」沃赫的声音并不太亲切,但绝谈不上恼火,无论怎样,新月是不会仔细体察的。

    新月轻轻点头,第一次披头散发地面对一个陌生男人,她有些不习惯。就连努达海都没见过她这副模样。眼见沃赫的手向自己伸了过来,新月立刻高声道:「云娃,扶我起来梳洗。」

    「是,格格!」云娃今日格外灵巧,硬是抢在沃赫之前。

    「麻烦你,带着克善出去转转。」新月对沃赫说。

    wWw.

    沃赫无奈至极,不知自己娶的是新月,还是克善。也许,就是克善吧?

    「格格,贝勒爷真是好性情的人!」云娃一边梳着新月的头发,一边问,「您看清了没?贝勒爷的确生得一表人才,太后的眼光极准呢!」

    新月完全不理会云娃的问题,事实上她的确未仔细看过那张脸,讲不出什么,「云娃,大夫给我开的药方呢?你半夜喂我喝的,拿来我看。」

    格格看药方做什么?云娃对于新月的医术毫不知情,但如此简单的要求,她能够满足。

    梳好旗头,新月起身到文房四宝前,提笔写了一张新方子,递给云娃,「下次抓药,就按这个方子。」说罢,她将原有的药方撕得粉碎。

    云娃呆呆地望了新月半天,才恍惚道:「格格,您是不是很不舒服呀?」

    「我不舒服,但是头脑清楚。」新月冷静地答。

    「您何时会开药方了?这方子治什么的?」

    「你不要管。我呆会儿会随沃赫去认亲,你就趁机去帮我抓药,然后把之前的药换掉。」

    云娃觉得新月陌生,甚至有些可怕。她不再强拗,一切去问药铺里的大夫不就明白了?

    不久,莽古泰送克善入宫,沃赫便独自走了回来。见到一袭红妆的新月,他不禁怔在门口。她微施粉泽,突显纤尘不染的丽质天成,今早的容颜比昨夜浓艳的色彩更令人心醉,她如何生得这么美,哪怕是在病中?我见犹怜的情绪在沃赫心底慢慢滋长起来。

    「贝勒爷。」云娃微笑道,「格格说,用过早饭就陪您回王府,认亲去。」

    真的吗?沃赫完全没指望新月会随他走动,他以为她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沃赫坐到新月身边,细看仍可觉出几分病中的憔悴。若是不着粉饰,她铁定是个病人,「不必勉强,你还是好好歇着。」

    「当尽的礼数,必须去。」新月口中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干脆而令人意外,足见其诚意。

    「外头有风,」沃赫对云娃说,「备一件披风吧。」

    「是!」云娃欢喜言道。

    新月倒希望可以多吹吹风,让病拖得久一点,只可惜沃赫的贝勒府与安亲王府仅一街之隔,近得很。

    去认亲,沃赫原打算扶着新月,可她却十分拘谨地同他保持着半个人的距离。

    「对不起,我让你扫兴了。」

    「你病着还能想起随我去认亲,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一路上,二人仅如此谈了两句。

    安亲王和福晋、侧福晋,以及其他子女早就在大厅里等候。这小两口怎么还不来?新婚头一天便贪睡,二人昨夜有多甜蜜便可想而知了。

    总算盼来新人,大家直赞他们郎才女貌。新月恭敬地给每一位长辈敬茶,若她知道安亲王对努达海做了些什么,定要后悔自己头一声唤的那句「阿玛」了。沃赫看着那瘦弱的身子,心底不禁生出几分担忧,她可千万别像昨晚一般晕过去。新月很给他争气,愣是坚持到午饭后,才随他回府休息。

    在新月的刻意躲避、掩饰下,没有人发现她正在发热,而云娃却发现了新月的秘密。

    当真正了解新月开出药方的用途时,云娃便照葫芦画瓢,像新月一样将药方撕得粉碎。她不能帮着新月祸害身体,这药虽然不致命,但也足够新月受的。格格为何要加重自己的病情呢?她已经成亲了,为何还……哎!相差二十几岁,究竟何事令格格对将军念念不忘,且如此「不择手段」呢?格格居然还会下药害自己,她中邪了吧?

    对于云娃的行为,新月恼也白费,求人不如求己,借病休息一下午,天一擦黑便又装作昏睡不醒,面朝墙躺着,动也不动。

    感觉出身边有人轻轻躺倒,病怏怏的新月立时心悸,大气不敢长出,整个身体像冻僵了似的。须臾,肩上的薄被动了动,她不禁使劲闭了闭眼睛,半天等不到其他动静。沃赫不过是帮她拉了拉被子,然后规规矩矩地兀自睡了。更深,因发热而痛苦的新月挨不过身体上的不适,在焦灼中昏沉地失去了意识。

    这一夜,如同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