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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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记得初见他时他对着我床杆敬酒的那迷糊可笑的模样。

    我还记得再见他时他笑的满脸灿烂眼眉微挑的俊美模样。

    我还记得我们三个共同生活时他的处处迁就,处处宽容嘴角留笑的温柔模样。

    我还记得凌羽危机时他心急火燎的焦急的摸样。

    我还记得他在劝说我把面具拿下来时那一脸真挚的摸样。

    我还记得他在见了我的相貌惊为天人时的疯狂的摸样。

    我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他,同他说话时,他倚靠在假山独自思考时的睿智模样。

    真的,我都还记得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我,非要我以后都只靠这些片片回忆活下去?即使回忆甜如蜜,也抵不上你睁开双眼对我微笑的那一瞬间的美好啊……!

    像是有道闪电在我心里一闪而过,使我的内心在那一刹那明亮如白昼,长时间来的心节豁然洞开。

    我之所以会为他奋不顾身来救我而落的个终身残疾的这一行为而感到伤心欲绝,那是因为至始至终,我在心底竟还藏着一丝丝对他的爱恋。

    它藏的那样的深那样的隐蔽,以至于直到现在,直到发生了这件事后,我才彻底明白过来!

    “哭够了没有?哭够了的话就让飞血把他带下去吧……”似是在跟我商量,但等了半天也没见我有任何想要回答的意图,深深叹了口气后,又对始终站在一旁的余飞血吩咐道,“拉刺客下去,小心别伤了、伤了……”

    犹豫了半天,他还是没说出到底叫余飞血别伤了谁,但身为他心腹的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强烈的情绪竟指示他一定要弄伤原夜!即使不弄伤他,也要让他知道疼!他讨厌教主他这样处处关心他,为他着想――!

    略一点头当作领命,余飞血大步走过来,连个提醒都没有,就蛮横地想要把毫无知觉的栗行生从我手上夺走,独自沉浸在伤心中的我顿时一惊,立即反应灵敏的紧紧把他抱在怀里,顺势在他手上狠狠烙下了我的牙印,待他迅速抽离手掌后,便用充斥着泪水的双眸尽我最大能力的怒视着余飞血。

    没想到我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余飞血一时间不仅没有把栗行生抢过来,反而还被使劲的咬了一口,并且被我那目光瞪的竟有点想要后退的错觉,呆在原地,甚至连手上的疼痛都没有来得及去关心,脸上的表情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一般。

    ――谁都别想把他从我手里抢走!!我要保护他,正如以前他一直保护我那样!

    虽然这话没有讲出来,但我相信我已经用行动把这句话说的很清楚,很明白了。

    躺在床上的楼昕越见了这一幕后,又试图想要坐起来,可是奈何伤口实在裂的太大的,不仅没让他成功的坐起来,反而那洁白的绷带中竟还渗出了大片大片殷红的鲜血,不用说,一定是伤口开裂了。

    急速奔上前去查看伤口的情况,余飞血的似乎连说话都有些颤抖:“教主,教主你能不能别再动了?这刀上原本就淬了“魂不归”这种会使鲜血不停流动的毒药,你若是再强动,怕是根本都挨不到神医过来了!”

    魂不归?!那么……栗行生一定是用“原夜”把楼昕越刺伤的!一定是,一定是的!我仍记得那日我正准备用原夜刺杀云太师的二儿子时,却在受了凌羽的刺激下,一时手软丢了这个匕首,而之后却是栗行生把它拣起来威胁那个二儿子的,想起来,从那次我被它划伤口便一直没再见过它了,相必一定都在他那保管的吧?

    我甚至都能想象,在我失踪后,他夜夜不能寐,只得一次又一次的徘徊在房内,思到浓时,伤心之情再难控制,便会忍不住的掏出这把我从前随身携带的匕首出来,就着微弱的灯火,细细察看上面用小楷工工整整的眷写着“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文字,一边看,嘴角还会不自觉的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似是已经wWw.透过这把匕首看了我人一般。

    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泪流满面,完全忘记周遭还有人,扑在他身上就是通痛哭,其实我也很想“长歌当哭”,只是我做不来,完全做不来,我已经悲痛到只知道流眼泪了,其他的事一点都不想去做。

    “一点出息也没有!”我听见身后有人在狠狠地却微带虚弱的训斥我,似乎是……楼昕越的声音吧?“人还没死就哭哭哭,若是死了,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去了?!神医马上就到,或许还会有一线希望的吧……!”

    他说的所有话中,我只听到“希望”两字,于是立即止住哭,抬起一张泪眼朦胧的小脸,用浓重的鼻音问他:“希望?真的会有么?你真的不是在骗我?!”

    像是被我此刻的模样惊住了,他眼里闪过一丝亮丽的光彩,只不过转瞬既逝,怔了怔,他一字一句答:“我不骗你。”

    不知是什么力量,也不知是为什么,反正我就是一点也不怀疑,就完全的相信他的话,相信他所说的每一个保证,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教主!即使是神医来了怎么可以让他给这个刺客医治呢?你看看你,血都已经把床单都染湿了呀……怎么还要把生存的机会让给他呢?!”似是又焦急有痛心,余飞血的嗓音沙哑,痛苦异常。

    侧头看他,楼昕越忍住随着长时间失血而带来的眩晕感,对他淡淡地微笑,似在安抚他的同时也证明自己根本不像他想的那样脆弱:“飞血,别担心,神医会有办法的,我也会挺住的,因为……我现在还不想死啊……”

    话音未落,门外就急匆匆的赶进了一个拿着大大小小药箱和药草的人,像是根本都没看到横在地上的栗行生和通红着眼睛抱着他的我,直接越过我们来到楼昕越的床边,还没等他站稳脚跟,便从兜里掏出器具,准备带脸色已经苍白的吓人的楼昕越医治了。

    “魂不归……魂不归,准没错!一定是这个……恩,再让我看看我有没有带解药过来……”应该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神医”了,他一边迅速的替他审视伤情,一边在药箱里翻来翻去的找些什么东西。

    “飞血,去把“香欲”拿来吧,或许会有用。”他现在虚弱的不成样子了,连向他的得力助手挥下袖子都让他费了不少力,此刻他的身下一片深红。

    余飞血迟疑的看了看教主又看了看我后,虽然不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可是由于担心教主此刻的身体状况的心理还是占了上风,应了一声后,他一使轻功,立即飞驰出门。

    “去替他看看,就是那个深度昏迷的人,我想……你应该会有办法的吧!”嘴唇已经没有一丝血色,说话的声音也几乎低不可闻,力气正在逐渐大片大片的流失着,即使是这么危险的时刻,只是他还是没有忘记刚才答应我的事,在把会碍事的余飞血支走后,立刻就开始实施了。

    原来刚才余飞血担心的就是这个啊……担心他不会先医自己,而是去为别人考虑。

    不知道现在我的心里是个什么情绪,只知道五味陈杂,错综复杂,乱的没有头绪。

    为什么你不让我恨你恨的再更彻底一点?为什么你非要这样扮好人?可是你假惺惺的也就算了,为什么竟然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叫我到底该怀着个什么样子的心情对你?!不能够恨的彻底,甚至也不能够爱的彻底,你到底……到底要为难我到什么时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