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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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半月追魂’的最后期限还有三天的时候,悠然居终于迎来了他们期待已久的客人——唐门的门主大人们。

  唐门苦命的现任门主在早饭时间刚过不久的时候,风尘仆仆的出现在悠然居的门前,不知是‘半月追魂’还是因为连日赶路的缘故,他的脸苍白的紧,与那张看来刚毅英俊的容貌非常的不搭配。

  在一路仆人的打量、窃窃私语下被引入大厅,水无痕此时正坐在里面悠闲的喝着茶,见他进来也不起身迎接,只是微微一笑,不急不徐的放下茶碗,示意对方在对面落座。

  “水公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方才落座,唐门门主便露出温和忠厚的微笑,丝毫不在意水无痕那不冷不热的态度。

  “不瞒伯言兄,在下近来过得一点都不好。”水无痕的回答不咸不淡,却明显的噎了对方一下。

  “诶,不知是何事让水公子烦心呢?”唐门门主冉伯言在心中暗自叫苦,他怎会不知道让水无痕心情不好的原因呢!他那个让人头痛的弟弟不知又怎么得罪了面前这个玉雕一样的人,害他为‘半月追魂’而疲于奔命。

  “知在下的烦心事之人,恐怕非伯言兄莫数了,伯言兄认为呢?”水无痕似笑非笑的一瞥,让冉伯言顿觉冷汗湿背,倍觉尴尬的干笑两声。

  语含愧疚的长叹,冉伯言表情极不自然的点头再摇头。“既然水公子邀伯言前来于此,水公子的烦忧在下就算不知也能猜到几分,舍弟又给你添麻烦了!”

  听对方这么说,水无痕的笑容亲切了几分,可其中的寒意却有增无减。“伯言兄说笑了,仲绝一直在伯言兄这个哥哥的监管下,怎么可能给我惹麻烦呢?”

  冉伯言更显尴尬的咳了咳,纵使他的神经再粗也明白水无痕话里的意思,更遑论他的神经出名的纤细。“是伯言无能,舍弟已经离开唐门,在下已失去他踪迹多日了。”他惭愧的说着。

  “哦!被他逃啦!那就难怪最近有那么多的小老鼠来扰的我清静了!”水无痕一副方才知道的表情,眉宇微挑,既非怒也非喜,了然的眼毫不掩饰的盯着面前的人。

  冉伯言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被盯上的小老鼠,而不远处惬意的喝茶看景,从容谈笑的丽男人就是那条盯上它的毒蛇,那视线让他无所遁形,甚至连逃跑的胆量都没有,只剩乖乖的等着被吞吃入腹的份。

  第一次在唐门囚他的昏暗囚室里见到水无痕的时候,也是这样,那张脸怎么端详都是人畜无害的,可他却无来由的认为这个天仙般貌的男人绝不如外表给人的感觉那般,这个男人让他本能的觉得恐惧,那种源自于动物本能的对于强者的惧怕,是那么自然的从骨血里渗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那个永远都比他聪明、有办法的弟弟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恐怖,不怕死的跟他斗的结果就是,他成了唐门的新门主,而他野心勃勃的弟弟成了阶下囚,他们还被他控制住,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呃,不知舍弟都做了些什么事情,伯言愿意代他道歉,收拾善后也是。”冉伯言硬着头皮询问,面前的男人什么都知道,打哈哈也是无济于事,更何况他还中了人家的‘半月追魂’,只剩下三天的命而已。

  对于冉伯言的这一番话,水无痕仅是不轻不重的扯了扯唇角,连个笑容都算不上。“要说他做了什么,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咱们相识已久,我怎会真的斤斤计较。伯言兄也不必紧张,在下请伯言兄过来不过是叙叙旧而已。”这番话,如果对方不认识水无痕,或是不像冉伯言这样心思灵敏,动物本能强烈的话,绝对会认为那是发自真心的,因为面前人的表情纯洁的好像温柔的天使。

  冉伯言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颈后,寒意不断的从那里涌向全身,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着,唇边僵硬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他本能地意识到,这次的事情让水无痕很生气。战战兢兢的回应着水无痕心不在焉的寒暄,冉伯言在心中不断的祈求天上的各路神明,让他那个不知死活的弟弟不要再雪上加霜的惹恼面前的人了,以现在的状况来看他们大概还有三分生机,如果再发生什么的话,他想他们两兄弟大概就要直接到阴曹地府报到了。

  可惜,神仙们好像不是没在就是没听到,唐门现任门主的弟弟,唐门前任门主,同样身中‘半月追魂’的冉仲绝还是惹了麻烦过来。

  冉仲绝的出场可是要比孤家寡人、面不佳,外加风尘仆仆的冉伯言精彩、热闹的多。首先,他正好挑在众人用午膳的时候到来,直接把众人从饭桌上起出来;然后,他带来了两个吵闹且超级讨人嫌的手下,让所有人几度想要狠狠揍他们一顿;最后,他不仅不请自入,还一进门就大方的通知水无痕他手中有个重要的人质。

  得到下人的通报,除水无痕以外的所有人都以媲蜗牛的速度互相监视着放下筷子,萧楚晗和曲洛心更是直到其他人都快走出门了,才匆匆忙忙把筷子一丢快步跟上。

  虽说唐门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是赶在用午膳的时候到来,其实大家也都吃了个七、八分饱了,否则大概只有水无痕和超级担心水无痕安危的萧霁月会离开餐桌,而其中缘由便是今天午膳的菜肴有一半是出自水无痕那双能烹制人间味的巧手,这可是两个馋嘴的孕软磨硬泡了整整两日才求得的享受。可想而知,他们怎肯轻易离开饭桌呢。

  当一大帮子人呼呼啦啦好比集体去游的出现在前院的时候,冉仲绝已是面不善的僵立在前院正中,而他带来的那两个恼人的手下更是不耐烦地嚷嚷起来。

  见众人过来,冉仲绝马上要两个手下乖乖闭上他们的嘴。

  在与冉仲绝相隔二十步的地方站定,水无痕再次扬起那得不可方物,却又寒冷到足以化肉蚀骨的极度冰冷的笑容,就连开口的寒暄也是冰冷到刺骨。“冉大前门主,好久不见了,近来过得好吗?”

  打水无痕出现在冉仲绝视线所及的范围,他便是全身紧绷,充满杀气,那狠利非常的双眼恨不得化身为利刃,直接将水无痕刺穿,可见他对水无痕又多么的恨之入骨。听到水无痕冷飕飕的问候,冉仲绝反而露出与其兄长有着几分相似的柔和笑容,让他看起来无害了不少,虽然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个男人跟那个词根本不搭边。

  “水公子才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什么时候跟‘涅磐’搭上边了。”冉仲绝语气不善,不客气的冷嘲热讽着眼前更形丽的男人。虽然他被这个男人害得身败名裂,成为唐门的阶下囚,但他心里清楚得很,打这个男人如同从天而降一样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被迷住了,那近乎于疯狂的情感蒙蔽了他的思想,让他忽视了对方满心的算计,进而成为步入陷阱的猎物。

  他知道自己对这个一切成谜的男人太过在意,招惹他是最大的错误,但他仍那样做了。给当年悔婚出走的唐宁宁下蛊,因为他相信‘涅磐’一定请得动他,而把最近新研制的毒药给那些无能的盗匪,只不过是想让‘涅磐’更卖力点罢了。而结局既出乎他的意料,似又在他的意料之中,双目锁住那有着倾国倾城的能力的男人,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怀疑过自己对水无痕那份执著的情感是爱,但很快他便否定了这种荒谬的想法。先不论他根本不可能有龙阳之癖,他对于水无痕这个人本身是破坏的冲动多余珍惜的呵护,每次见到水无痕,便会有一股扊气从他身体深处冒出来,让他想要亲手毁掉他,撕碎他,看着那漂亮的脸蛋儿扭曲绝望,会给他带来无尚的快感。可惜,在他真正这样做之前,他已经失败了,败给了这个男人,这让他更加想毁了他,即使他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水无痕微微勾起了唇角,冉仲绝的话对他似乎构不成任何的影响。“我跟‘涅磐’的关系可不仅仅是搭上边那么浅哦!我们是很深入的关系。”他边说边靠向萧霁月的胸膛,摆明了在说两人关系暧昧。

  这样的回答显然超乎冉仲绝的意料,仅有的几分算是柔和的笑容僵在脸上,原本狠利的眼睛更是深邃而不见底,他似乎在考虑些什么,并未开口接话。倒是跟着他来的那两个手下,听到水无痕的话马上不停的把水无痕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表情也是猥琐下流之极。

  对于他的反应和猥琐的打量,水无痕仅是无聊的叹口气,再在萧霁月的胸膛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几乎将自己一半的体重都放心的交到身后的人身上,深信萧霁月是不会让他有什么不妥的。“冉大前门主好像很吃惊?”他懒洋洋的开口,对方那备战的气氛似乎根本传送不到他这里。

  “不,只是替某些人难过而已。”冉仲绝立刻从方才的暗暗吃惊中恢复过来,好像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笑着回答,笑容中有几分显而易见的得意。

  “哦?没想到绝情绝义的冉大前门主,也有替别人难过的时候,莫非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伯言兄的影响?”水无痕一双泛着蓝紫光芒的水眸,转而望向一直在一旁闷不吭声,心中正如同两军交战般乱七八糟的冉伯言,更是怕他还不够混乱的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引向他。

  “哼,就凭那个废物,他能干成什么!”毫无尊重可言的瞥了眼正不明所以的接收众人注目的自家大哥,冉仲绝不屑的冷哼。

  对于这个亲生大哥,他打心底里感到厌烦,不为别的,只为他永远看不惯的那缺乏魄力的温吞格。从出生开始他便认定自己为最强者,而且一直在用行动证明这点,而他那个忠厚老实,温温吞吞,好像个庄稼汉一样的大哥,正好跟他相反,他的人生似乎根本就没有任何追求,有一天是一天的混着日子,应该说他大哥甚至连一个庄稼汉都不如,毕竟庄稼汉还会为了田地而多少有些冲劲。

  可没想到的是,就是这样没用的大哥,竟然会被一直照顾他们的老门主选为唐门的下任门主。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放着优秀的他不选而去选那个没用的男人。不过没关系,只要他想要自然就有办法得到。如果不是这个叫水无痕的男人出现,他现在仍是唐门门主,或许现在已经是整个武林的霸主也说不定,这些想法让他更想毁了水无痕。

  冉伯言的无奈叹息根本不够格入他的耳,冉仲绝全部的注意力仍集中在水无痕的身上,今天他的手上有一张王牌,一想到水无痕那张沁凉泉水般的脸蛋,大惊失又痛苦的样子,他就愉快非常。

  “交出‘半月追魂’的解药。”他沉声命令,在享受水无痕痛苦的表情之前,他需要先解除束缚自己的枷锁。

  “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既没有反省,更没有磕头认错,你认为我会给吗?”水无痕的声音冰凉凉的,同时还带着无形的压力,让跟在冉仲绝身后的两个手下不自觉地连打了几个冷颤。

  “这可由得你了,我想你一定很想见见我带来的人,如若你不交出解药,他身上大概要少点什么,直到你肯给为止。”冉仲绝终于占了一次上风,不免有些耀武扬威,气焰自然是嚣张的。他很肯定,当水无痕见到他们带来的人的霎那,便会大惊失的乖乖奉上解药,而且受制于他。

  “你带来的人?我倒是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你非要我看的话,在下也只有勉为其难了。”水无痕不感兴趣的回他,对冉仲绝他们一直声称的人质可是连一厘兴趣都没有,毕竟能被抓来威胁他的人,还真是没有几个,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出事了,他不会不知道。

  “水无痕,你还真敢说,一会儿可别后悔。”冉仲绝也不急,他坚信水无痕看到人质的瞬间就会服软,噙着得意地笑容,命令手下把一直被绑着,蒙住头脸的男子的头罩除掉。

  一切似乎又再次脱轨了。刚脱离头罩的黑暗,男子有些不适应的眯着眼睛,以求适应忽现的光明。而被以人质威胁的水无痕这方,并没有出现冉仲绝所预期的反应。在他殷切期待的目光下,水无痕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另外便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信息——他不认识这个男人。

  这个信息让冉仲绝心中一惊,他之所以这样明目张胆的直闯敌阵,就是因为他相信手中王牌的力量,但现在这个出乎他意料的场面,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比较好,毕竟如果没有了这个王牌,他这次的前来只不过是单纯的送死而已,而且是死得很惨的那种。

  就在这僵持的一刻,被挟持的男子似乎终于适应了午后的明亮光线,不明状况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后,他的视线牢牢的定在不远处的水无痕身上,如梦呓般的脱口而出那已经多年未曾出口的充满怀念意味的名字。“青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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