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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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吞吞的马蹄声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不知历经几代前人挥汗开垦出的平坦山路上回荡,伴着冷冽的山风倒也算是别有一番情趣。

  倏然,马蹄声骤止,赤红的马头更是警戒的挡在自己主人身前,马旁的人不明所以的摸摸马头,好似要爱马给他个解释。赤马仿佛通晓人似的长嘶两声,不停的踏着前蹄,尽其所能的向主人说明现在的状况,马主人也好像听懂了般的点点头,安抚的拍拍马头,赤马又是一声长嘶调头直面离他们十步远一伙人。

  这条山路虽然平坦,但两旁草木繁密,时有山贼野寇出没于此,所以凡是经过附近的人都会选择绕道而行,可显然面前的这一人一马并不知晓此事。山贼约莫有十来人,手执大刀或石锤不等,为首者是其中最健壮的彪形大汉,而他显然是为眼前这一人一马的举动感到好奇,不由得上下打量着对面不协调的主从。

  那匹通晓人的马一身赤红皮毛,瞳眸亦是赤红如火,雄伟轩昂,气势如虹,就算不懂相马的人也能一眼看出是匹极其珍贵的异种神驹,它并没有上鞍具,仅是驮着两个不算大的草编箱子,怎么看都与那匹神驹不搭调的寒酸。

  而被这匹神驹一心维护的主人,更是与其没有丝毫相称的地方。虽然他的容颜嫩白如玉像掐得出水似的,娥眉微弯,朱唇如蜜引人遐思,但只要瞧瞧他那瘦弱平板的身材就知道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且是那种最多能拿得起一本书,若是给他两本书大概会直接把他压死的软脚书生。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的眼上蒙着一条黑布,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睛的同时,也在宣示着那双眼睛已经失去了其本来的功能,再由他的举止,充分说明一个讯息,眼前的人是个瞎子。

  为首的大汉不屑的哼了哼,虽然对方看不见,他仍将手中的尖刀指向十步开外的人大喝。“喂,瞎子,交出值钱的东西饶你不死!”

  听闻他的大喝,瘦弱书生仅是慢条斯理的摆摆手,不知是不打算给钱还是根本没有钱。

  “喂,瞎子,我们在打劫你,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为首的大汉又喊了一遍,比刚才还要大声。

  瘦弱书生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回答依然是摆摆手。

  大汉正要发火,其身旁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轻扯其衣袖提供自己的浅见。“老大,他该不会是哑巴吧!”

  大汉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不然就眼前这个好像面条一样的瞎子怎么敢在他们这些名气响亮的山贼面前放肆。

  “你是哑巴?”大汉问。

  对方这次只是静静的立着,没摆手也没点头,倒是他身旁的赤马不满别人侮辱他的主人,瞪着一双赤目前蹄狠狠踏着脚下的地。

  “老大,我看他真是哑巴。”尖嘴猴腮男子急切的肯定自己的推测,并且提出阴狠的建议。“老大,既然他又瞎又哑,活在这世上也是废物,不如咱成全他让他早死早超生。”

  为首大汉也不含糊,露出更为狠毒的笑容,招呼兄弟们动手。“兄弟们,上,送这小子一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贼寇的大刀马上要砍到瘦弱书生的颈项时,一抹白烟倏地一闪,险些成为刀下冤魂的书生已经被一名不知何时出现的冷俊非凡的男子抱在怀里,脱离到战圈之外的安全地。

  隐身在树上有一会儿的萧霁月原本不打算出手,毕竟他人的死活与他无关。当他听到那书生又盲又哑,那些狼心狗肺的山贼还想杀他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出手了,不是为救人,而是因为这种没有良心的人该死。

  将怀中人轻放下地,冰冷的声音低声嘱咐了句。“站在这里等着,别乱动。”便飞身向十几个山贼攻去。

  杀戮仅是一瞬间的事,萧霁月宛如一道淡淡的白烟,在十几个人中飘浮而过,修长手掌轻轻松松地印在他们的心口,他们还来不及反应就发觉自己全身的气力骤失,甚至连站立的力量也没有,如同断线的木偶一个个倒下去,不再有动作,很显然他们都已经断气了。

  再回到书生身边的萧霁月依然全身洁白如雪,不占一滴血迹,就连灰尘也没有沾上,根本不像刚刚夺去十几条生命的样子。

  “你没事吧?”霁月问,字里行间有着淡淡的关心。

  对方的回答是摇了摇头。

  将那匹赤马带到他身边,霁月有些不放心。“你的同伴呢?”他实在想象不出一个又哑又盲怎么独自一个人外出。

  对方的回答仍是摇摇头。

  “别告诉我,你是凭自己走到这里的。”

  对方的回答是不变的摇头,而后拍拍身边的赤马和由他怀里探出头来的小猫崽儿,好像在说,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他们两个陪着。

  萧霁月哭笑不得的望着面前的人,有种拿眼前的人没辙的冲动,可他又无法放着他不管。

  “在下萧霁月,不知公子往何处,可否让在下送你一程。”

  听闻萧霁月的自我介绍,对方倾城的脸蛋微仰,娥眉微挑,好像对萧霁月非常地感兴趣,片刻后,他微笑着点头,表示同意。

  “还未请教,公子如何称呼?”得到对方同意,萧霁月礼貌的请教,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对方不能言语,他这么问岂不是让人家为难。

  就在萧霁月打算开口道歉的时候,书生红的朱唇微启,如清泉般的声音由其中传出。“在下水无痕,方才相救,多谢了。”

  萧霁月一愣,一是因为他误以为对方是哑巴,二是因为面前这个人说他叫水无痕。萧霁月他们相互无语的行了半日,来到可以让他们休息落脚的小镇已经是近晚膳的时候,两人在镇上唯一的客栈要了两间房后,一起在大堂用晚饭。

  喝着茶等饭菜送上来的当口,萧霁月决定问出自己的疑问。

  “你能说话。”霁月懊恼的问。

  “我从来没说自己是哑巴。”无痕回答的理直气壮。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想起方才的情况,霁月不解的问。

  “麻烦。”无痕的答案既简单又明确。

  “麻烦?”霁月更加不解。

  “是,麻烦。他们不会因为我能言语而不打劫我,那干嘛要浪费力气回答他们。”无痕回答的理所当然。

  “因为这样就不说话?”

  “嗯,就算我求饶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不是吗?”

  “……”

  就在萧霁月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小二送上饭菜,算是解了此时的尴尬。

  拿起筷子夹了菜,才要入口,萧霁月又好像想起什么的瞄向对面的人。果然,黑布覆眼的水无痕正在动作轻微的摸索着自己的筷子和饭碗。懊恼的咕哝一声,萧霁月放下筷子,伸手过去拉起水无痕的手,把筷子塞进他手里,在将饭碗塞进他另一只手里,完成这些工作后,他拿起自己的筷子往水无痕碗里夹菜。

  “快吃吧!”

  “谢谢。”对于他的照顾,水无痕回以微笑。

  这一笑让萧霁月一愣,人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水无痕的笑容绝对不负一笑倾城。轻轻咳了咳以掩饰自己的失态,萧霁月边吃边审视着眼前的人。

  面前的水无痕与他想象中的多少有些出入,有这种想法自然不是因为眼前的人双目失明,也不是因为那纯洁无邪丽如仙的面容,而是因为他给他的感觉。在脑中寻思着怎样形容自己的感觉,忽然灵光一闪,萧霁月想到了。水无痕像泉水,那种静静流淌的山涧清泉,自然清,让看到他的人眼前一亮,也在不知不觉间吸引着他的视线。

  “为什么要去雪谷?”霁月的问题来的突兀。

  “楚晗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没有回答,水无痕仅是感叹。

  “为什么要去雪谷?你应该知道那里很危险。”萧霁月再问。

  “你关心我的安危?”水无痕的低笑着问。

  “你是的朋友。”萧霁月避重就轻。

  “原来如此。”水无痕脸上的笑容淡去。

  “现在可以说了吗?你何要去雪谷?”萧霁月再再问。

  “拿我放在那里的东西。”水无痕的答得简单。

  “雪谷对于你来说很危险。”萧霁月客观的评论。

  水无痕的回答是别有深意的微笑。

  “觉得我的话可笑?”

  “不。”

  “那为何笑?”

  “因为你关心我。”

  “……我关不关心你重要吗?”

  “很重要。”

  “为什么?”

  “……因为对于我来说你比较特别。”

  “为什么?”

  “不久之后你就会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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