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p>
唐小白想了想，又问：“他这几日下午是不是都会去？”</p>
虞隽也想了想，摇头：“昨日没去。”</p>
唐小白啼笑皆非。</p>
那可不？昨日县令廷试，他倒是能去？</p>
难怪这几天她午睡醒来，李穆总是还没批完奏章，原来偷偷溜出去过了。</p>
到底去干什么了？</p>
皇帝陛下不像是为了骑马就把奏章丢一旁的人啊？</p>
唐小白想着等他回来问一问，不料，今天皇帝陛下比平时整整晚了半个时辰才回来。</p>
而且回来的时候，人有点不对劲。</p>
同样换了一身衣服，同样从头到脚都打理得干干净净，腰身挺得笔直，神色也很平常，但唐小白看他，总觉有点蔫。</p>
“怎么了？”唐小白问。</p>
“一时没留意，回来晚了。”他一边如常落座，一边语气淡淡地解释。</p>
待虞隽捧上奏章后退下，他才抿了抿唇，低声道：“不小心受伤了……”脑袋微垂，像只沮丧的大狗狗。</p>
本该关心他伤势的唐小白“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惹来皇帝陛下幽怨的一瞥。</p>
“怎么受伤了？”唐小白笑着打量他身上，“骑马摔了？”</p>
说着，往他下半身瞄去。</p>
皇帝陛下顿觉受辱：“骑马怎么可能摔！”</p>
唐小白忍笑又打量他上半身：“那是哪里受伤了？”</p>
看他回来时的作态，虽然有故作无事的因素在，但大概率也伤得不重。</p>
根据对皇帝陛下的了解，以及对方似有若无的暗示，唐小白很快将目光锁定在他右臂上。</p>
果然，他拉起右手袖子，露出上臂。</p>
唐小白下意识“嘶”了一声。</p>
整个上臂都是青的，肿了一大圈！</p>
“怎么回事？”唐小白失声问。</p>
李穆自小习武，又有天赋，身边还跟了莫急、莫缓这样的绝顶高手。</p>
除了战场无眼，其他时候，几乎不可能受伤。</p>
“遇刺了？”唐小白问完，又自己摇头否定。</p>
遇刺不见血，反倒是肿了上臂？</p>
这伤倒更像是被钝物重击，比如……木棍？</p>
唐小白瞥了他一眼：“不会是与人斗殴吧？”</p>
“不是！”皇帝陛下立即肃然否认。</p>
否认完，又蔫了下来：“是……”</p>
“陛下——”殿外通传声打断了李穆的招供，“肃王与肃王世子请见！”</p>
李穆脸色瞬变：“不见！”</p>
“等等！”唐小白喊住通传的人，转过头奇怪地打量李穆，“他们所为何来？”</p>
李穆眼底闪过一丝烦躁。</p>
唐小白恍然大悟：“你这伤是被李骁打的？”</p>
“怎么可能？！”这比刚才的摔马更让皇帝陛下觉得受辱，“我是抢球的时候不慎挨了他一杆！”</p>
“抢球？”在皇帝陛下心虚的眼神中，唐小白明白过来了，“你去击鞠了？所以你这几天去禁苑都是去击鞠？”</p>
李穆蔫蔫点头。</p>
击鞠，就是马球。</p>
这是一项贵族运动。</p>
中原贵族也有爱好击鞠者，但远不及吐蕃流行。</p>
因吐蕃使者进京一事，她和李穆都特别了解过吐蕃的现状。</p>
得知吐蕃贵族善击鞠者众后，李穆特意组织观赏过一场击鞠比赛。</p>
当时，她就看到少年皇帝眼里放出了狂热的光。</p>
那唐小白就不理解了：“去就去了，怎么还偷偷摸摸？”</p>
李穆从她的神色里悟出了什么：“你不反对我击鞠？”</p>
唐小白望着他眼中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期待，笑了：“我为什么要反对？”</p>
竞技体育的魅力，哪一个热血少年能抵挡得住？</p>
何况她家皇帝陛下从小到大都过于沉稳冷静，难得见他如此热爱一项运动，她怎么可能反对？</p>
“你那天说击鞠太危险了。”李穆幽幽道。</p>
他这么一提，唐小白也想起来了。</p>
那天他们一起看比赛的时候，她确实说过这么一句。</p>
击鞠对骑术要求很高，奔驰中对抗，确实很危险。</p>
“再危险还能危险得过上战场？”唐小白失笑，“击鞠确实有危险，所以最好有所防范，譬如场地、装备，坐骑的训练，以及场外需有大夫候着以免出现意外，没有怕危险就取缔的道理。”</p>
皇帝陛下听得两眼亮晶晶的：“阿皎说得是！”</p>
“那你先让肃王父子进来吧？”</p>
……</p>
肃王李清的辈份很高，是李穆的叔祖。</p>
但肃王从前特别得先帝信重，一朝天子一朝臣，到了李穆面前，肃王低调谨慎了许多。</p>
可惜他的独生子显然并不赞同他的路线。</p>
李骁几乎是被肃王拽进来的，进了两仪殿，还梗着脖子、抬着下巴——</p>
下巴抬起时，撞上唐小白的视线，不知怎么，眼神缩了缩，随后将下巴收回去了点。</p>
唐小白还没多想，边上的皇帝陛下已经哼了一声，开始散发冷空气。</p>
肃王一见皇帝黑脸，诚惶诚恐拉着李骁拜倒，连称有罪。</p>
李骁冷笑不服：“击鞠场上这点小伤都受不得，还玩什么玩？陛下要是这么易碎，早说一声，臣亲自帮陛下把球送进球门就是！”</p>
唐小白额角一跳，霍然起身，喝令：“来人，拿下逆臣李骁！”</p>
玄衣卫立即闪身而入，擒住李骁。</p>
肃王被这变故吓得愣了愣，忙扑跪喊道：“陛下饶命！娘娘饶命！”</p>
李骁更是大嚷：“李穆！输不起就别玩击鞠！有本事你把天下会击鞠的人都抓起来！”</p>
李穆恍若未闻，安安静静看着他家威风凛凛又可爱得要死的皇后娘娘。</p>
唔……阿皎要为他出头呢……</p>
唐小白没有察觉到他欢快的小心思。</p>
她使了个眼色，让人堵住李骁的嘴，对着面色发白的肃王缓和了语气道：“肃王不必惶恐，你大义灭亲，主动将行刺陛下的逆臣捉拿归案，陛下定会嘉奖你们肃王府！”</p>
肃王忙磕头：“娘娘明鉴！李骁他只是误伤陛下，并非行刺！并非行刺！”</p>
唐小白顿时皱眉：“并非行刺？”</p>
“并非行刺！并非行刺！请陛下和娘娘明察！”</p>
唐小白脸色一沉，语气顿时冷了下来：“并非蓄意谋刺，那你进宫，请的是哪条罪？”</p>
不等肃王回答，又冷冷一笑：“陛下击鞠回来，也没提及伤从何来，本宫只当球场误伤而已，见肃王进宫请罪，还以为陛下与本宫大意未察，幸得肃王忠心耿耿、大义灭亲，怎么？肃王是特意借题发挥来戏弄陛下与本宫？”</p>
肃王哑口半晌。</p>
皇后娘娘的咄咄逼人，令他在慌乱之中产生了一种幻觉——</p>
边上过分安静的皇帝陛下仿佛更慈眉善目一些，忙转头拜道：“陛下！陛下！臣绝无此意！陛下明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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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p>
“嗯！”</p>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p>
但不管是谁。</p>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p>
对此。</p>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p>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p>
可以说。</p>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p>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p>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p>
镇魔司很大。</p>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p>
沈长青属于后者。</p>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p>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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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p>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p>
拥有前身的记忆。</p>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p>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p>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p>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p>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p>
进入阁楼。</p>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p>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p>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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