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庆千秋节(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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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还是这样独具慧眼,可这个叶随风却是儿臣先看上的,若是从此常伴圣驾前,儿臣身侧可就冷清寂寥了。儿臣可是不依的。”



    出声的人正是斐玥公主,她迈着倩俏的步子登上殿阶,扯娇着伏在承恩帝腿边。



    承恩帝宽大的手掌轻柔地抚着斐玥公主,眸光温情脉脉,一点也没有在意斐玥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弗了他的意思,显然是很受用斐玥公主撒娇时娇憨的模样。



    承恩帝一副拿她没有办法的模样,语调柔和地低头对斐玥公主言道:“那玥儿说该如何才好?寡人这金口已开,若是即时收回是不是不太好?”



    斐玥公主狡黠地笑了笑,“收回?为何要收回呀,难得有这么个抱负不凡的俏女郎,若不加以重用岂不可惜?况且儿臣跟她相处过一段时日,其人心怀悲悯,又聪慧敏锐,是个难得的人才,若只是拘在深宫,未免有些浪费了。依儿臣看,倒不如委叶随风为父皇之耳目,下放她至民间,代父皇体察民心,监察百官,按时进宫向父皇述职,父皇亦可足不出宫,遍悉天下事,岂不有趣?”



    承恩帝一脸宠溺道:“玥儿所言甚是有理,如此便依了玥儿之意吧。”转而对叶随风道:“小妮子,你可有异议?”



    叶随风顿觉自己是一块砖,被拿来人随意填补,她哪里敢有异议呢?她诚惶诚恐地看着承恩帝,却见斐玥公主悄然地对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叶随风只能跪地谢恩,俯身低头时,嘴角浮泛起苦笑,心道:这下糟了,若是让宇文述学知道自己非但冒进,且一飞冲天,不知道脸色该会多么精彩……



    叶随风领了旨意,站到一旁,众人的眼光,尤其是同期的女官,怀疑中露着忿恨,歆羡中带着不屑,可谓是丰富多彩。



    叶随风低眉垂眼的,尽量规避着与众人目光碰撞。心里却叫着不好,只觉自己的前路是异常的难走。



    幸好殿外的一阵喧哗,将大众的注意力调走了,叶随风方得轻缓了一口气,也随着大家的目光望向殿门之外。



    承恩帝显然也是留意到了殿外的骚动,遣了身边的內监去探明情况。



    內监很快就折返了回来,面露难色道:“殿外的是……三皇子殿下……”



    斐玥公主一听,便立即跳起身来,厉声道:“为何将他拦在殿外,他可是堂堂三皇子,父皇大寿,他没有资格亲自贺寿吗?”



    內监低了低身,轻声言道:“三公主殿下息怒……并非老奴拦阻三皇子殿下,而是他进献的寿礼……实在是入不得大殿……”



    斐玥公主目光一凌厉,言道:“既然备了寿礼,便是有孝心了,有何入得入不得?”



    言罢,她又转而面向承恩帝,眸光盈盈,如一泓秋水,折射着凄楚的光泽,“父皇……有您在场,又岂可让三哥哥任人欺侮?他虽然……那样,却始终怀着对您的一颗崇敬孝恺之心。”



    承恩帝怜惜地轻轻拍了拍斐玥公主的肩膀,对着內监言道:“传他进来。”



    不多一会儿,便见三皇子宓君颖吃力地环抱着一个大竹筐,一步三晃地步上殿来。他身后跟着一个低伏着身子、恭顺得过了头的男子。



    男子穿着陈旧的灰白长袍,大概是洗濯过多次,布料已然失了原本的色彩,也没了型,松松垮垮地郎当在他身上。风乍起,衣袍鼓涨起来,只觉衣料完全触碰不到他瘦削的身子。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三皇子身后,跟恣睢散漫的三皇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三皇子依旧穿着上次与斐玥公主相见时的那身锦衣,一副朱颜翠发、青春年少的阳光模样,单看他白齿青眉的样子,真的很容易忽略他的真实年龄。他洋溢着爽朗的笑容,格外耀眼夺目。



    他怀中的大筐子传来阵阵扑腾声,殿上众人无不瞪眼咋舌——莫非那大竹筐里的竟是活物?



    竹筐子挣动不停,三皇子本来抱起来就费劲,筐内动作一大,三皇子一时竟控制不住,失手将大竹筐翻落在地。



    竹筐在原地打了个转,自己腾空跳了几跳,这个怪异的现象将几个年迈的朝臣吓得往后打了几个倒退。



    三皇子见状,连忙扑上前去,把竹筐压在身子底下,可已经歪倒的筐子还在耸动,终于将竹筐的盖子给顶开了,从竹筐中扑腾出六只毛色鲜亮、冠顶通红的大公鸡来。



    这几只雄鸡眼睛透亮凌厉,尖喙粗短,却向下微弯,坚硬锋利又灵巧有力。一双强劲长腿,一对尖利硬爪,撑起了匀称、紧实、魁梧的身躯。



    其中两只高昂着脖颈,霸气地抖动着脑袋,锐利的眼睛震慑全场。



    另有两只雄鸡鼓起翅膀,屈着粗壮的腿,审时度势地以锐目互相打量着、对峙着。



    蓦然,当中黑羽锃亮的公鸡率先雄起,振翅跃至一尺高,抬腿以尖爪袭向另一只周身青绿的公鸡,青鸡向后一跳,黑鸡扑了一个空,落地不稳倒叫青鸡得了空隙,猛啄其脖颈。



    这边青鸡黑鸡斗得正凶,还余下一只通体雪白的和一只脊背艳红的两只公鸡,这两只对彼此争斗似是暂无兴趣,它们倒是对这高挑富丽的大殿兴致盎然。



    雪白的鸡竟能飞半人高,径直跳到一把七弦古琴上,尖爪挑断了几根琴弦,几声铮铮直刺耳膜,吓得女琴师一声尖叫,推翻了古琴。



    雪白的鸡未随琴摔落,又扇动羽翅飞向一名官员小腿上,白鸡利爪牢牢把着他的皮肉,拧得他嗷嗷直叫。



    脊背艳红的那只却对男子束发的发冠格外兴致勃勃,它比其他几只鸡飞得都要高,扶摇而上,竟能飞至男子的肩头,双爪一蹬,直跃头顶,也不咬人,也不挠人,只将发冠啄开、啄松,弄得人家披头散发,才跳到旁的人的肩头,重复着同样的举动,乐此不疲。



    六只战斗力爆表的雄鸡,弄得正阳殿内一时间鸡飞狗跳,鸡毛漫天飞扬,鸡粪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群臣手足无措,殿内凌乱不堪,场面混乱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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