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玲珑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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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晕船药,梦忆果然舒服多了。待她从一片眩晕恶心中恢复了清晰的神智,才惊讶的发觉自己一直倚在殷少卿的怀里。

    这样……是不可以的吧……

    “殷先生……谢谢你。”她想与他拉开距离,却发现紧握着对方手的人居然是自己。

    她慌忙松开手,双颊迅速的飞红。

    “咚咚咚。”有人敲门,及时化解了她的尴尬。

    殷少卿站了起来去开门。

    “报告殷统领,前方有一艘官船,对方打了烟霰,想要登我们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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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横无际涯的海面上,遇到的是青婷郡主的船。

    青婷郡主是先帝长姐的小女儿,她出生高贵,玉貌花容颜若桃李,多少人巴巴的跟在她后面?所以她的性子娇横,也是在所难免。

    “这是谁家的船啊?”青婷郡主前簇后拥的上了船。

    “这是东陵君的船。”殷少卿临风而立,衣袂飘飘,在月光的笼罩下整个人仿若会发光,他的神态淡若,有着深刻的英俊轮廓,和一双深不见底的星眸,绝美的容颜宛如月神,“给郡主请安。”

    青婷郡主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气,她踱到殷少卿的面前,肆无忌惮的紧盯着他的俊脸:“那个茹毛饮血、丑陋似鬼的东陵君?”

    “郡主……”身后的奴婢小声的提醒着青婷郡主要注意措辞,却遭了她狠狠的一记白眼。

    她剜了一眼奴婢又看向殷少卿,眼神一变,柔曼流转的说:“想不到东陵君竟有你这样英俊不凡的部下!人人都说清涟君是美男子,我看远不及你!”

    “郡主谬赞。”

    若是旁人这样不冷不淡的与她说话,恐怕早已经吃了她好几记鞭子,只因他的外貌是如此的出众,所以她心下旋即原谅了他的清高。

    “听闻东陵君要迎娶定国侯的女儿了?”

    “是。这艘船便是去接盛小姐的。”

    “哦?她长得什么模样?叫出来让本郡主瞧瞧!”青婷郡主毫不顾忌的微微扬首,就要往船舱内走。

    “郡主留步,盛小姐身体不适,不宜会客。”殷少卿伸出手臂拦住了这横行无忌的刁蛮郡主。

    “大胆!你个无名小卒竟敢拦青婷郡主?!”一个穿着蓝衫的护卫斥责道。

    “民女盛梦忆参见郡主。”梦忆扶着桅杆,一瘸一拐的现出了身行礼。

    青婷郡主的动静太大,早就惊动了她。她其实很畏惧这样的交际,硬着头皮走在门后,却怎么也鼓不足勇气走出来,此刻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是想要帮殷少卿化解“危机”。

    然而,她多虑了——

    青婷郡主在护卫的提醒下,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她将盛梦忆晾在一边,美目殷盼的看着殷少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殷少卿。”他冷淡的答话,不着痕迹的将梦忆扶起。

    “少卿,你多大年岁了?”青婷郡主眼冒桃花,一颗芳心早已经为他而荡漾。

    “二十有五。”

    “可有娶妻?”

    稍稍沉吟,殷少卿淡淡的答:“尚未。”

    “我若没记错,东陵君也该二十五了,难道是因他自己不娶,便也不许你们成亲吗?”青婷郡主很是兴奋,杏核美目紧紧的追着他。她对他的兴趣表现的十分明显,教再愚钝的人也都看得出来。

    “郡主说笑了。”殷少卿的眼睛是冷的,语气也是冷的,他厌恶她对他的痴迷,他习惯了孤寂的心其实是难以忍耐这样的热情的,“郡主,这是东陵君的未婚妻——梦忆小姐。”

    并不是仅仅为了引开青婷郡主黏在他身上的目光,他察觉到梦忆被尴尬的干晾着。

    “哟,好雅致的模样!”青婷郡主上下的打量着她,继而口无遮拦的说,“听闻你差点就被许给了清涟君,实话实说,他的相貌气度倒与你是相配的。那东陵君嘛……啧啧……”

    梦忆后脊一僵,不知该如何接话。

    “不过也算是有缘!你们可能不知道,先帝厌恶郁若夫人那妖妇,曾对他们母子起了杀心,要不是你爹爹心地仁厚,请求先帝将当时不满十岁的东陵君遣送封地,他又岂会安稳的活至今日?你嫁去东陵,他一定会把你当菩萨供起来的!嘻嘻……对了,盛侯爷可还好?”

    郡主的一席话信息量太大,梦忆已经发了懵,她未出阁时过的日子是两耳不闻天下事,陪着母亲在佛堂里誊抄经书,从未听过什么郁若夫人,更不知还有这等事,只得礼貌的应着:“谢郡主关怀,家父一切都好。”

    殷少卿紧咬牙关,黑瞳中席卷着暴风雪。

    当年,使尽卑鄙手段陷害和驱逐郁若夫人母子的人,竟被误传为了给他们母子活路的恩人!

    “少卿。”青婷郡主很是高兴,美丽的容颜更加艳如桃李,她既娇羞又蛮横的嗲嗲道,“在本郡主去找你之前,不许你成亲!”说罢,便捂着傲娇之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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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星点点,波光粼粼的海面透着不同寻常的沉寂,平静的海心深处却是激流暗涌。

    “青婷郡主喜欢你。”梦忆淡淡的说着,唇畔泛起了苦味,她转身扶住桅杆想要挪去舱内。

    殷少卿眸色深黯,他的手扶至她的腰,稍稍施力将她整个人带进了自己的怀里,微热的气息轻轻吐纳在她的耳侧,他故意要扰乱她的心湖:“你吃醋了?”

    “没……我没……”一手撑至他的胸膛,想要推开他,不知是他的怀抱太过用力,还是自己的抵抗言不由衷,她反而与他贴的更紧了。

    “你喜欢我,却不敢承认。”他既温柔又霸道的说。

    她的脸着了火似的通红,紧紧的咬着唇,紧张的连呼吸都不会了。

    “脚不是还没好吗?我抱你!”他不容分说的将她横抱起,穿过长长窄窄的过道,将她抱入了房间。进了房间之后,他也没有放下她,而是自己坐在躺椅上,将她放在了腿上。

    天啊!梦忆睁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为什么他做这些是这么的寻常,没有用蛮力却教她觉得不容抵抗!他令她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

    “你

    是谁?”她怔怔的弱声问道。

    殷少卿愣了一下,旋即绽出迷人的笑靥:“一个想要得到你的男人。”

    邪气的黑瞳摄人心魂,在她来不及做任何思考的时候,他再一次吻了她,这一次,他的吻不再如蜻蜓点水,而是飓风、是狂狼,将她吻的无法喘气,炽烈的烫在她瘦弱的身躯里狂窜不息。

    久久,他猛然推开她,后怕的发觉自己差一点就要沦陷了。

    “你……逾越了。”她低颤着,为自己的情不自禁而感到心悸,她不敢看他,却感受得到他轻狂却不流气的目光,他让她心旌神往,也让她困惑——他的气度是这样的高贵绝俗,并非轻薄孟浪之徒,可若说喜欢她,为何总是冷眼看她?

    “若你不喜欢我,便是我罪无可赦,待船靠了岸,我自当向东陵君请罪。”他的呢喃,隔着薄雾,峰回路转后缓缓散去。

    “殷先生……”

    “叫我少卿。”他的语气温和,却透着骨子里带来的威慑,他有一种强大的气场,逼得她无法思考,强迫她必须面对自己的心。她顾不上纲常道德,因为他深沉的目光压在她的头顶上,她的心防在这样的压力下瞬间溃不成军。

    “少……少卿。”她没有办法对自己撒谎,更不愿他被残酷的责罚,于是,她意志力薄弱的屈服了。

    殷少卿微微扬了扬唇角,神秘莫测的一笑。他抱上她的腰引得她一声轻嘤,然而他只是将她从他的腿上抱下来放到了软榻上。

    他没有再碰她,站起身来不惹纤尘的就欲离开,路过桌旁,他从腰际掏出一枚玲珑扣轻轻的放到了桌上。

    “这是信物。”语罢,卓尔不凡的身影便踏着无声的冷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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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颗娇弱易感的心在胸口怦怦直跳,激烈到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她整个人是发麻的,动弹不得。竟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万籁俱寂,只听得见遥远又低沉的海浪声,她终于缓过了劲来。

    目光落在桌上,那枚东西在月光下莹莹发亮,并没有挣扎太久,梦忆莲步轻移,小心的将它拿起端详,好精致的一枚玲珑扣,只见两环芙蓉白玉相叠相扣,上面细腻的纹刻着五瓣桃花,花蕊清晰可辨、栩栩如生。是同心的意头。

    梦忆不自觉的浮起了笑容,她的心感到了温柔,也感到了抽丝剥茧般的痛。少卿,少卿……她无声的做着口形,一遍遍温习着他给的心动。

    海上的夜晚更深露重,直到烛火燃尽,整个房间猝不及防的跌进了黑暗,她依旧愣愣失神的坐着,玉指反复抚摸着这玉扣上的细致纹路,一双幽戚的水眸盈盈发亮,第一次爱的人啊……他的容颜晃动在她的面前,她既甜蜜又苦涩。因为情不自禁的心还尚存着一丝的理智——他们之间,没有将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