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夔龙山(上)


本站公告

    
    

  “,,快醒醒啊!夫子问您话呢!”一个眉目清丽长相俊秀的孩低唤书案前那个睡得笑出声来的孩。

  孩终于醒了,茫然的看看一旁的贴身侍,轻轻“啊?”了一声。此刻,方能看清她的容貌。

  红滟滟的双唇饱满柔嫩,透出水般润泽,雪白滑腻的脸蛋犹自微微泛着粉红,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终于睡醒了的她轻轻翕动那小巧的鼻子,鼻尖可爱的皱在一起。浓密的睫毛轻轻扇动,她抬起眼,乌黑晶莹的眸子透出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那是怎样的倾城之貌啊!她的,天生就有一种惑力,让人每看一眼,都觉得她和前一刻不一样,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一样,就这样吸引人一直看下去,忘了身处何地,哪怕身边天翻地覆也全然不知。难怪有人说,人太丽,便是一种罪过。

  她站起来,无限优雅的向李阅欠了欠身:“抱歉,夫子。我昨做了噩梦,今儿有些疲了。能否先行回府休息?如果可以的话,晚些时候还麻烦您临府指导课业。”

  “身子不适不妨请假休息,不必硬撑着来的。”李阅——也就是夫子——略一沉吟,“那么,在下今日未时拜访府上,请做好上课准备。”

  李阅说完这些,脸不有些泛红。他是个俊秀白皙的小伙子,略显单薄的身板和一脸的书卷气息为他的身份做出了最好的证明。

  出身书门第的他自幼接受严格的管教,母亲是大家闺秀,手把手的教他各种合乎礼仪的举止,吃饭走路自不消说,连坐姿也有严格规定,于是乎他的一言一行都规范到有些僵硬。办书院的父亲更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教育的机会,成果便是小李阅三岁背会《三字经》和《弟子规》,五岁上下《诗经》、《周易》、《论语》更是倒背如流,六岁便能和在父亲书院学习的学生聊得不亦乐乎,那些学生,大多已是秀才级别,还常常被这个小孩驳得哑口无言。

  八岁的时候,他父亲的得意门生——兵部尚书梁振长子,梁洛——带小李阅去尚书府玩,恰逢太傅等皇帝身边的人做客尚书府,与梁振讲论文艺,小李阅才不管什么场合,听着觉得与自己观点相背,发表了一通见解,语惊四座。于是蒙皇帝召见,皇帝惜才,要会一会这个神童。小李阅毫不胆怯,见解独到对答流利,皇帝盛赞,御赐金笔一枝,冠曰“神童”。十岁,李阅成为年龄最小的秀才。同年,他在尚书府认识了当时才四岁大的梁亦然,梁振的小儿——前面提到的那个得让人犯罪的孩。十七岁,李阅贡院考试夺得头筹,中举人。皇帝还记得他,封其职,不料召见前日他递了请辞书,对做一事敬谢不敏。大殿之上,他坚决表明心意,但求继承父亲书斋办学。皇帝应允,更赐金百两以修缮书斋,并下旨免去书斋一切赋税。

  今年,李阅刚满二十。掌管书斋三年来,不仅把父亲留下的学生教到合格毕业,也有了第一批自己的学生。其中之一便是梁亦然。因为是在亦然还小的时候认识的,李阅一直把她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而亦然,十年的时间已经让她初具人的魅力,只是一脸稚气和流露着天真的眸子让她看起来还像个小不点。

  三年前,亦然刚刚十一岁,父亲上完早朝回来一脸严肃,对正在跟母亲学工的她说要让她接受系统的教育,不能像以前那样今天学成语明天读诗词后天练字,作打发时间的消遣而已。听到这消息,亦然本有点小不情愿,但看到母亲满脸的赞同,于是,不知是否出于自愿,李阅收下了这个学生。只是,自收下那天起,李阅不再像以前那样喊亦然“小亦”,也不许亦然喊他“阅哥哥”,只能喊“夫子”。

  “,走吧。”秋梧收拾好东西,小声的唤亦然离开。

  “嗯。”亦然点点头,跟着秋梧转身离去。

  秋梧走在前头,她要去叫马车,是以没看见亦然跨出房间之前的回眸。只一瞥,却那么深切,眸光中一闪而逝的情愫直直射入李阅的眼,他的脸,更红了。

  是日,未时。

  李阅叩响深红大门的铜环,尽管小时候来过不少次,他还是正正衣襟,以最良好的形象踏上开启的大门里那条通向正厅的宽阔石板路。

  轻车熟路的来到二书房,李阅看到梁亦然已经准备就绪,秋梧在一边刚沏好茶。

  “夫子安好。”亦然款款一福身,眉眼间竟有一丝不豫。

  “不知对今晨的功课有无疑问?不妨说来听听,在下也好指点一二。”李阅文绉绉的唠叨完这番话,轻啜一口秋梧递来的茶,不觉赞道:“好茶!这是雾山毛尖吧?今日在下真是大饱口福啊!”赞叹不已的同时,他不忘再品一口。

  “夫子见笑了。”亦然纤纤玉指一指桌角的精罐子,“若不嫌弃,这一罐雨前毛尖夫子您就收下吧。”

  “岂敢?”李阅倒是想也不想,一句“岂敢”干脆利落,回掉了亦然的相赠之意。

  “夫子不必谦让,整座府里就我一人什么茶都喝上一些。爹爹只喝夔龙山的龙兰叶,娘和姨娘她们都喝百果茶。这雾山毛尖我也不常泡,硬把它留在府里,只怕浪费了一罐好茶。”

  “既是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李阅接过茶罐,没有注意到亦然懊恼的神态。

  “冒昧问一句,”他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不再纠结于那罐毛尖,“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的,是夔龙山的龙兰叶?”

  “对啊。”

  李阅倒吸一口气,顾不上形象,双眼睁大:“龙兰叶?就是那贵的吓死人的茶?纵使富甲天下,也不可能天天有的喝吧……还有夔龙山,那不只是传说吗?怎么可能……”

  “市场上的龙兰茗不是真正的龙兰叶,而是相思树的苞。龙兰树只长在夔龙山上嘛!”亦然简明的解释了一点,不过看到她“阅哥哥”仍然一脸迷茫的样子,她只好进行详细说明。

  “很多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只因年代太久远,记载资料缺失散落殆尽,无从考证罢了。皇室的记录都是用一种秘法保存,比较完整,但少有人有资格览阅皇族典籍,所以,知道的人就很少了。延续至今,皇室之谜越来越多,街头说书人的故事也变得越来越玄乎。阅哥哥,你知道,我梁氏一族世代在朝为,历任兵部、户部尚书皆为梁姓,为了避嫌,丞相人选从来都是由他人举荐,我们不能插手。”

  “是啊,史书有云:‘梁氏始非梁姓。初,始帝征天下,南宫牧大将军者,攻半壁,战绩显,忠不贰。国之立而赐地,封梁王,取“栋梁”意也。后世遂承梁姓。’不过很奇怪,梁氏火一直不旺,据传‘人丁稀,至多兄弟,未见其双。’没有姊,惟兄长二人,这个在下早已知晓,奈何百思不得其解。”

  “阅哥哥……”李阅习惯的想出言制止,可“喊我夫子”的话还没出口,亦然已径自说下去:“五百多年前始帝建国,嫁给南宫牧。梁氏后人亦多于皇室结亲,所以,我梁氏是最古老最稳固的皇亲。但当时,有前朝遗老以自身鲜血为祭,诅咒始帝皇。她死于产后血崩。因为爱情切,南宫牧一生未再娶。后世子虽不复血崩而亡,却总也无法摆脱膝下单薄的命运。我梁氏,其实是被诅咒的贵族。是以梁氏俱无结党之心,满足生活安定无扰。皇家典藏室有《夔龙山秘》一书,书中写道:南宫牧鳏居十年之际,始帝召入宫,与奇山下。山似夔龙在卧,顶有木,叶异,曰龙兰。令牧择之,取南面狭而长者。帝喟然叹曰:卿何以为?若圆者,则蔽卿族之繁盛……帝命牧以叶熬茶予子作饮,则保嗣之衍矣。”

  “这……是神话吗?”

  “是真的啦。但是,后面还有一段:‘凡育有者得有二子。届二十岁者,入山不得出。’几百年来每一个梁氏子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只有百年前祖父的父辈有过一次破例。太祖爷爷的深为衷宗喜爱,十六岁时入宫。可是在她年届二十之际,太祖爷爷和他哥哥同时暴毙。时值太祖奶奶临盆,梁氏幸能有后。可怜爷爷甫出生就没了父亲……”

  “你……”李阅不知该如何安慰,终于还是选择沉默。

  “夫子您觉得这些都很奇怪很难接受吧?”亦然喊他“夫子”,李阅下意识的点头,可一想到亦然那水仙般清秀雅致的脸上将会浮现如何凄然的表情,又开始大摇其头。

  “夫子,你不用这样安慰我……唉,谁会想到这些街头说书人嘴里神神道道的故事都真实的发生过呢?皇室之谜委实众多,记录方法自然非比寻常。那几百年甚至千多年前流传下来的记录如果公之于众,不,还是不公之于众的好,否则,天下大乱……”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