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屋顶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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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具尸首就倒在离破庙不远的大路中间,全身漆黑,像是被火烧过一般。陈楚尹找了根树枝翻了翻那具尸首,周身上下居然连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看样子早被孟智丞搜刮过。不过,就算孟智丞不拿的话,自己最多也就是将那些法宝偷偷的收起来,他日也只能变卖了换些灵石,这个时候陈楚尹可不敢拿着“同门”师兄弟的东西回门派。

    陈楚尹找回那块青布裹住那具尸首的小腿,掩着鼻子将他拖进了路边的齐膝高的荒草之中。拍拍手,转身就走。

    他早就想过自己那从未谋面的父亲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一开始难过了一阵,这会儿也没有如何气馁,生活还是要继续。这么多年处处打听父亲的下落就是为了心里能够踏实一些,孟智丞说过,害死自己父亲的罪魁祸首是叶青玄,如今叶青玄已死,师门之争,没必要如他所说去灭了神剑门满门,况且自己根本也没那个实力。

    陈楚尹收好玉瓶和黄符,收拾一下心情,便朝临川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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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川城外东北角,上百个衣甲鲜明的虎贲营兵士将当宝三人团团围住,当宝、小南、小贵三人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不动,静等晕倒过去的颜猛醒来。对方人数太多,厮打起来,他怕自己这边难免会有死伤。三人当中谁也不想出什么意外。如此这般僵持了两个多时辰。

    围着那些“难民”的士兵一下子减少了一百多人,有些胆子大的“难民”试图着逃离,看守的士兵大刀一横,将那些不安分的“难民”又逼退回去。

    “都给我退下……我说过放他们走,这是谁下的令?”颜猛用力过度,身体虚弱不堪晕倒过去。这会儿醒转过来,见一百多兵士围住当宝等人,忽然一声大喝。只是这一句大喝气势虽足,声音却不如何洪亮。自己却累的大声的喘着粗气,他身边的一名亲兵连忙解开腰间装水的葫芦,慌忙喂了颜猛一口清水。

    他身后的一马脸百夫长嘴角颤动了一下,左手使劲的捏了捏悬在腰间大刀的刀柄,沉声的回道:“是属下下的令,这些个贼人,将军不能放啊!”

    颜猛斜眼看了一眼那马脸百夫长,目光甚是凌厉。马脸百夫长倒吸了一口凉气。

    颜猛收回了目光,背对着那百夫长道:“本将在此,还由不得你来下令,速速退下你手下的兵。”

    抓了当宝三人不但赏银不少,并且还能加官进爵,这次便违了军令,最多回去受三十军棍。他颜猛私放通缉要犯,城守大人面前再告他一状,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那马脸百夫长如是想到,对颜猛的问话便犹豫了起来。

    颜猛支撑着站了起来,拔出身边亲兵腰间的佩刀,头也不回反手就往身后砍了一刀,不偏不倚正砍中了那马脸百夫长,刀势凶猛,从头顶一直劈到肚间,鲜血像狂喷的泉水,冲起一丈多高。洒落下来像是下了一场血雨。这一刀他竟连头也未回,全然凭借着方才那百夫长说话的声音辨认的方位,刀锋从头顶至眉间劈下,要是力气在大上几分,便会均匀的将那马脸百夫长劈成两半。

    “本将向来治军严明,这厮胆敢公然违我将令,越俎代庖。无视本将存在,今日斩杀此人,以正视听。诸位如有不服,站出来说话!”他手里的单刀还插在那具上身破成两半却依然站着的尸首的肚子上。鲜血淋了一身,恍如地狱出来的恶魔。

    他杀人的手法太过凶残,他身后的几个百夫长虽说不是身经百战的猛士,但也是刀口舔血的主,人也没少杀过。此时却个个被他威势震慑,深深的屏住了呼吸,没人敢吭一声。

    “难民”群中,有胆小之人已吓的失声尖叫。

    当宝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方才这人要是和自己比拳脚刀法而不是比力气的话,对方无须砍上十刀,自己怕已成了他刀下之鬼。

    “都给我退下!”一百夫长率先回过神来,对着那一百多兵士一声暴喝。

    “颜某说话算话,你们走吧!”颜猛松开了手里的佩刀,身后站着的尸首仰面栽倒。

    “将军英武,今日大恩在下感激不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在小南心中,为官的就没什么好东西,临川城守贪财好色,就连三岁小儿都知道,这红袍将军铮铮铁骨,心下敬佩不已,徒增几分好感。要说讲义气,在他心里除了陈楚尹这红袍将军可算的上是第二个。

    当宝性子本就憨厚,客套的话也不会说,心中敬畏那红袍将军,虎拳一抱,拱拱手转身就走。

    七百余兵士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三个通缉犯远去。

    三人步行进了临川城,同陈楚尹走散之时相约在城中相见。如今自己三人已暴露了身份,小南力主不进城去,寻个地方先暂避一阵,等风声小些再暗中寻找陈楚尹。当宝却不然,心中想着早些和陈楚尹相见,坚决不赞成小南的主张。那红袍将军同自己斗力定是受了内伤,没了那员虎将,料那城守也奈何不了自己。当宝巴不得将临川城搅的天翻地覆,好让陈楚尹知道自己在此。二人蹲在城门口一条小巷里争的面红耳赤。倒是难了小贵,觉着二人说的都有道理,一时间不知道该支持谁了。

    不过有一点当宝是赞同小南的,自己三人能出了林子,凭着陈楚尹的本事,八成也出了那林子。只是不知道他眼下会在何处。

    有两个乞丐并肩向小巷走来,当中一人神情甚是激愤。

    “我什么时候扯过谎了,差点没命了,抓住我的真是只妖怪,尖牙利爪,身上长满了鳞片。还好当时够机灵,一口唾沫吐在他眼睛上,又把手里的大锅狠狠的往他头上敲了几下,这才逃脱,唉唉!你摇什么头啊,不信你问大牛去!”那乞丐边走边说,手脚也不闲着,出拳蹬腿的比划着,这人正是之前在城北被陈楚尹抓着的那个乞丐。

    旁边有些微胖的乞丐白了他一眼,骂骂咧咧的说道:“呸!你就知道吹牛,你当我不知道你胆小怕死……”

    “我胆小?城北那间破庙都是我烧的,那妖怪就是被我烧死在破庙里的,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去……”

    “刚才还说你跑了,这会儿又说你烧了破庙杀了妖怪,我要是信你的话我就是猪……去去去,别说这个了,说说哪有落脚的地儿吧!”

    那两个乞丐经过当宝身边的时候,当宝忽然起身,一手掐住一人脖子将二人按到墙上,厉声的问道:“刚刚你说什么,你烧了城北的破庙?”

    “不……不是我,是个妖怪烧的,不关我事啊……”

    “哪来的妖怪,说……”

    那乞丐迫于当宝虎威,一五一十的将破庙前遭遇陈楚尹的事全说了出来,当宝松开手,放开了那两个乞丐。搔搔头兀自出神,。

    二人如获大赦,飞也似的跑了。

    “见鬼了,一天被人抓住两次。”跑的时候那乞丐不忘抱怨一声。

    “不用想了,肯定是老大。一般人听到两个大汉角力,肯定会问谁赢了谁输了,他非但不问结果,反问角力的人长什么样子。”小南拍了拍当宝的肩头道。

    “那我们去破庙寻他?”

    “庙都被烧了老大肯定不在,不过他应该还在城里,当时我们只约好在临川城里相见,却没有说临川城哪里,临川城数万人口找起人来极为不易。不过我倒有个法儿,你我各拿一把刀往临川城内最高的最热闹的地方一站。摆出一副就拼命的架势,我想老大很快就能找到我们了。不过……”小南看中的就是当宝彪悍的身材和自己瘦小的身板存在巨大的反差,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和一个壮汉拼命,定然引人注目。

    当宝极力赞成小南的这个办法,却不明白他又要担忧什么。他做事向来都是瞻前顾后的,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法子虽好,就怕官府的人也来了,别忘了我们还在被通缉,给他们认出来了怕是又要有麻烦了。”

    当宝自然明白小南的担忧,方才进城的时候打翻了十几个守城的士兵,这会儿大街上怕是到处都是官府的人了。

    沉默了半晌,小南忽然间又想出了一个法子弥补这个缺陷。

    当宝身上还有些银子,买了一件黑色的斗篷罩在身上,黑布蒙面,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手里拿了把半两银子买来的铁剑,样子看上去有些神秘。小南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笑了。

    小南也换了一身行头,一身劲装,手持两把匕首。二人站在”落枫茶楼“的屋顶上,摆出架势,四目相对。

    落枫茶楼坐落在临川城中心地段,行人来往密集,三层小楼在中心地段算是最高的建筑。

    行人来往,并没有人往上看。

    “快看啊,上面有人决斗啊!要死人了!”站在街上的小贵忽然间大叫起来,来回奔走。

    他这一声大喊,引的众人纷纷往屋顶上看去,就连落枫茶楼楼上雅座的客人也跑到楼下,挤进人群,仰着脖子往上看。仅仅半柱香的时间,茶楼下面就围满了人。

    “马大牛,你去年借了我三文钱不还也就算了,昨天居然还敢把我家拿老母鸡下的蛋也给偷去,你认不认。”凡是打架都是需要理由的,小南想也没想就信口胡说起来。

    当宝也不知道他这唱的是哪一出,只好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去:“是我又怎样,你家老母鸡都没话说,你嚷嚷什么?”

    “好,我家老母鸡答应了,你再问问我手里的刀答应不答应!”小南持了匕首就往当宝身上刺去,用的是自己最娴熟的招式,怕万一陈楚尹站在下面没认出自己,还能从刀法之中看出来。

    街上黑压压一片看热闹的人见二人僵持着半天不动,有些人早就想走,可是后面听了风声,敢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之前的人又挤不出去了。

    “喂,他们在说什么?”见二人这会儿终于是对上话了,可是他们站的太高,在底下又没能听清楚,有人便问身边的人。

    “好像是那大汉上他老婆的床吧,要不然怎么会找他拼命。”

    那人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