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关五躬身施礼，得意道：“承君主天威，东关五前来复命。申生罪孽深重，自杀身亡。”群臣谔然，目光望着晋献公。
晋献公一拍案几，杜太傅嘿然冷笑。梁五瞪视着杜太傅：“杜原款，申生下毒弑君，太傅教导无状，罪在不赦。”
晋献公注视着杜太傅：“杜卿是老臣，寡人有话问你。”杜太傅缓步向前，立而不跪，少了半片袍襟的官服很是可笑，可群臣笑不出来。
优施怒喝道：“见了君主还不跪下。”杜太傅面如寒霜：“唱戏的优，没有资格指手画脚。老夫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中跪贤君，跪过太子。哼……”
晋献公一侧的帷幕动了，露出了骊姬的脸。
晋献公皱起眉头：“杜原款，你有负君恩，寡人不问罪，一大把年纪，退居在家，是寡人请你出来的，你的事就算了。寡人到现在也不明白：太子为什么要在祭品里下毒？说出实情，官复原职，与荀卿同列，做奚齐、卓子的师傅。”
杜原款：“臣先谢过君主厚遇之恩。老夫官袍少了前襟，与朝廷一刀两断。老夫###辱不死，就俘殿堂，就是要说明太子含冤受屈之事。”
杜原款“刷”地扯开锦袍，掏出折叠的屏风，双手扯开，悲声道：“太子的血都喷洒在这屏风上，像傲雪的梅花在开放，表明太子死得冤屈，也表明太子人格的高洁。”群臣看着、听着，响起了一片唏嘘声。
杜原款从怀中拿出君主帛书，“哗”地抖开：“天呼冤哉！君主出宫狩猎，绛都却有使臣优施颁下君主帛书。”帷幕后的骊姬变了脸色，后悔当时怎么不传口谕，口说无凭，死无对证。
杜原款把帛书抖得声声作响：“太子奉君主诏命，在曲沃祖庙祭祀君夫人齐姜，祭品是老夫亲手打点的，送到宫中已经有了时日。君主打猎回来，下毒六天，酒不改色，肉不变味，你们有谁听说过？是君主，是大臣。”杜原款的目光逐个扫视殿上的君臣，没人出来置对。
帷后，骊姬焦急地对晋献公道：“死鸭子嘴硬，申生同谋，一锅煮了，不能让他坏了朝纲。”
晋献公：“太子死了，寡人活着。死人不说话，寡人不再追究。”
杜原款：“太子冤情已白，老夫活着有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黄泉路上，老夫与孝子忠臣同行。”
晋献公：“钻什么牛角尖，下去吧！”
杜原款把手中帛书掷到殿堂上，环视满朝大臣，目光落到晋献公的身上：“太子放心不下的是太子妃，老夫愿用这条命，给太子妃换个自由。人活了这把年纪，为社稷去死，值。”
杜原款把梅花图案的白色屏风蒙到头上，猛地撞向殿上楹柱，倒地身亡。杜原款身上履盖的屏风，梅花图案化作偌大的红花图案，十分绚丽夺目。
帷幕动了，骊姬起身而去，恨恨道：“太子妃，本宫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优施随即离开大殿，从侧面帷幕走进去，来到骊姬身旁，应声道：“君夫人的新花样，要想如何去备办？”
骊姬满面戾气：“不准透出口风，给本宫看住那个贱人。自由，本宫就让你囚着。走，去太子府，出出今天这口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