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母晒好药莫,从院里来到里屋,悄悄来到矮床前俯身,耳朵贴在陇起的被子听了听,皱眉掀起被子,露出里边的枕头、衣服等堆积物。介母松手,急急出屋,在院里寻找着。
推开的柴门,走进身背着竹篓的少年役夫走进来:“义母找啥?”这少年役夫名叫杜拴柱,亲人在修建翼城的劳役中顶撞鞭打役夫的官吏,双双被活活打死。翼城归了绛都,在修烽火台中认识了介子推,遂成了一家人。
“找你哥。伤筋动骨要养好,不能落下病根,他要给我歇些,不准下地……”杜拴住笑着扳起手指头:“不准外出,不准练武,三不准早就不准了。”
“娘,我回来了。好了,早没事了。”隔着短木夹起的障子跳进来,轻轻地落在院子里,故意窜上跳下的。介母抬起衣袖,给介子推擦着汗:“没事,走几步道能出汗?”
介子推:“娘,这是练武出的汗。”介母惊叫道:“背着娘练武?你们蒙我这个老婆子。”
介子推抽出剑,一个金鸡独立拉开架式。顿时,院里剑光闪闪,飘着落叶。
观看的杜拴柱与介母,不由自主地拍起了巴掌。
介子推收住剑式,遗憾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套剑招三式,单打独斗,难逢对手,怎样才能臻至上乘?可惜我的功夫不到家。”介母:“那就去学,去练。”
介子推跪在介母的面前:“娘,我对不起贤妻,不能再对……”介母打断介子推的话:“担心娘上了岁数,娘的身子骨好着呢?”
放在地上的竹篓里蹦出两只小兔,在院子里窜着。杜拴柱急忙去抓,小兔蹦跳着,鸡惊叫着。
介母扶起介子推:“养鸡养兔,院里热闹。再说,还有你义弟。”
杜拴柱:“我的命是大哥给的,大哥出门远游,我孝敬咱娘。”介子推的目光盯着杜拴柱:“这要拖累你。”杜拴住一拍胸膛:“知恩图报,说什么拖累?”
介子推叹息地:“介子推这辈子欠贤妻的夫妇情,欠没出世胎儿的父子情,欠娘的养育情,欠公子的救命恩,也欠义弟的孝敬心。”
介母:“母子没啥说的,公子伤着自己,也要出手救人,还说跟咱们交朋友。公子贵人,不能高攀,要领情。别人欠咱们的,咱们不能欠别人的。介子,出门前,应该去公子家里看看。”
杜拴住阻止道:“那叫府,公子府不是咱们家,大门有坎。”介母爽直地:“我就是要去瞧瞧,门坎高进不去,也了去一件心事。”
晋国乡间小路,迈动的双脚,介母挎着竹篮走得很快。介子推劝道:“娘,走慢点。”介母却振振有词地:“人老先从腿上老,娘走得快,没老。外出学艺,放心地去吧!”
介子推:“我放心,娘是不会放心的。”杜拴住奇怪地:“这话咋讲?”
介子推:“儿是母亲的心头肉,儿行千里母担忧。”介母接口道:“母行千里儿也愁。”杜拴柱噘起嘴:“我看最忧最愁的是进不了公子府。”
介母:“瞎说,没去怎么就胡乱猜疑。”杜拴柱:“真的,我进城卖山货,见的多了。富贵不同,尊卑有别。”
介母:“是那样的人,咱们就死了心,不欠人的情,也用不着报啥恩。”
介子推、介母与杜拴柱快步地走在郊野大路上,脚踏着光滑大路,所怀的心情却是不一样,介母急欲相见,满面春风;介子推欲要报答重耳,立志出山;杜拴柱担心遭到拒绝,忧心忡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