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妇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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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嗤!”

    叮当笑了

    叶灵儿哭了

    明达疯了

    白雪思考了

    蒙南睡着了

    这一切,只因为阿泽对他的核心骨干们讲了一个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

    “阿泽,你还真是闲得慌,居然大老远跟踪一个女孩子到酒楼,别人怎么没把你当变态狂啊!”叮当看着阿泽,露出颇为玩味地笑容。

    “呜呜,想不到…想不到方小羽还是个女孩子,她爸爸真坏,居然为了喝酒欠下那么多债,还要方小羽还,呜呜,真可怜!阿…阿泽,你替他们还了……真好!”叶灵儿粉颊上不知挂的是同情还是感动的泪水。她没有叫“主任”而是跟叮当一样轻轻唤了一声“阿泽”,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明达心想:想不到死对头的幕后人物居然是个女孩子,自己以往居然在这个小泵娘手上吃了不少瘪,想起来还真够丢人的。

    白雪皱皱眉头,心想:主任是不是有点荒唐过头了,既然痛下杀手、辣手摧花,又要偷偷摸摸跟着人家,未免有点“妇人之仁”了。

    “呼噜噜”一声雷鸣般的呼噜声打断了众人的思考。

    “哎哟!”阿泽连忙缩回了摸向蒙南钱包的手,想不到这小子睡着了警惕性还这么高,现在摸他钱包真是越来越难了。他见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他,不由得讪讪地朝众人笑了笑,却见连自己最忠实的粉丝——叶灵儿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唉!灵儿小姐,你别这样看着我呀!这可是我们东阳军人的老传统了,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吗!我这个月的薪水还没发,又花了那么多钱去救济人家父女俩,再这么下去,我连吃饭的钱都没了。蒙南作为我的老战友,理该替我分担分担的。”

    “那…那你也不能——”叶灵儿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已经再次被阿泽的一身正气所感动,立即同情心泛滥地从口袋里取出好几张面额甚巨的银票递过去,白花花的银票散发出迷人的光芒和少女若有若无的体香,阿泽只觉得自己头都晕晕的,喜不自迭地伸手去接:

    “嗯,还是灵儿小姐深明大义阿!”

    “哎哟!”阿泽的手又缩了回来。

    叮当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仿佛一只护犊的母豹一样拦在叶灵儿身前:“灵儿,你别信他,他上个月才刚刚才不知从哪里诈了上万两银票,会没钱?鬼才相信!”

    一见叮当亲自出马,阿泽立即耷拉下了脑袋,不再吭声。

    明达与白雪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幕,只觉得大脑都快当机了。不过明达是个“自来熟”,一见主任——自己的大佬吃了瘪,连忙上前帮腔:“这话就不对了,主任一向劳心劳力,一心为公,想必那万两白银都捐给失学儿童了吧。唉,主任啊,你怎么能总是无私地奉献出自己的所有呢!”

    “唉,明达啊,你不知道哇,我这个人就这点坏处——看不得别人受苦,一看到别人受了委屈,就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帮他忙。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对,正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阿泽摇头晃脑地说道。

    “那你就去地狱吧!”叮当没好气地扔下一句,又转身对大家道:“今天放假,我们不如去兽餐馆大吃一顿,好好放松放松。也省得妨碍我们这位大英雄继续他前往地狱的旅程。”

    众人都积极响应,只有明达手举到一半,看着阿泽,又偷偷放下了,蒙南作为阿泽忠实的亲卫队长,自然也——

    “唉,蒙南,你怎么能这么没义气!”阿泽对着撒腿往外跑的蒙南喊道。

    “长官,你不是教过我,只有吃饱饭才能讲义气;人都饿死了怎么讲义气啊。回头我给你带几块牛排回来啊!”被阿泽言传身教后的蒙南立刻活学活用了某人的歪理名言。

    叮当悠悠对身边的白雪道:“剩下的看你啦!”

    “啊?看我?”白雪羞得满脸通红,下意识地瞟了明达一眼。

    明达顿时就像触了电一样,浑身颤抖起来——

    阿泽语重心长地教导:“明达同学啊,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主任,您就放心吧,我会将您的谆谆教诲铭记于心的!”

    “嗯,那就好!”

    “但是,但是我的双腿不知怎么回事,就是不听使唤啊”明达双腿果然不听使唤,一溜烟就往门外追去。

    阿泽看着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连忙高喊道:“哎,慢点走,等等我呀!”

    ……

    虽然已经进入寒冬了,但是帝都大街依然热闹异常,不仅是因为年关将近,更重要的是,今年实在非比寻常,因为过了年关,就要举行帝国的八百年庆典了。在帝国第一号权势人物叶亲王的主导之下,帝国中央决定把百年庆典办得风风光光,前无古人那是自然要的,后面吗也不指望有来者了。

    自从“十年大战”后,帝国承平日久,“十年大战”中继位的“武德”皇帝虽然说不上文韬武略,但在民间风评不错,因为他实在太懒,既不愿像太祖太宗那样开疆拓土,也不愿意像文皇帝那样“十下江南,体察民情”。加上运势惊人,二十年来,东南蛮人作乱次数越来越少,北方弃族大战后也在休生养息,扰边有限;今年唯一一次大规模的兽人入侵,连山门都没出就莫名其妙地结束了。老百姓的生活安康了,国库自然也就充实了。

    叶亲王率一众文武大臣竭尽歌功颂德之能,认为这全是“吾皇文成武德,威服四海”的功劳。因此,他请旨从国库拨银百亿,作为此次庆典之用;为了这次庆典,四大军区统领也都早早回来,并组建了相当规模的阅兵方阵,在盛大的阅兵典礼中,帝国军事学院也将派遣青年军官团参与。耗资如此巨大,参与人数如此之多的八百年庆典该是怎样一个盛况阿,所有人都充满了期待。

    庆典将如何空前绝后尚未可知,但它带来的经济效应早已凸显出来。就拿旅游观光来说,虽然进入冬季,但是前来帝都的游客依然络绎不绝,导致旅馆、餐厅人满为患,价格暴涨。

    ……

    如今,帝都的兽餐馆也已经发展成连锁经营了,但是最最正宗,最最热闹,最最高档的却依然只有当年位于铜锣巷边上的“京城沃克第一家”,

    一帮年轻人在大厅中找了个位置坐下,立刻有服务生过来给他们上了餐具——带着锯齿的钝刀,亮晶晶的叉子,还在每个人的面前铺上了干净的白色方帕。

    叮当热情地招呼大家:“大家尽情点餐,再贵也没关系,反正有人买单!”

    阿泽心底闪过一丝不安,小心翼翼地问:“哦,谁买单啊?”

    “我们都是穷学生,就你是工薪阶层,而且还是帝国高官,你说谁买单啊?”

    “啊!我?”

    阿泽下意识摸了一下钱袋,环顾了四周,发现众人都一副“还用问吗”的神色看着他。只有明达和蒙南稍微表示了一下同情。

    蒙南心里乐开了花,心想:只要有叮当女侠在,长官只有吃瘪的份,自己还是第一次进这么高档的餐厅呢,而且还是免费,更具有纪念意义的事,这是历史上第一次长官请自己吃饭却不用自己掏钱呢。

    大伙儿开始点餐了——

    蒙南捧着精致的菜单,看着那一道道附着图片的佳肴,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帝都果然是帝都,连菜单都这么讲究,想想以前跟长官在东阳山脉的时候,唉,杏花村就是最好的馆子了,但杏花村里里外外加起来连这里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更别说那些绚烂的壁灯,优雅的音乐,名贵的壁画,还有漂亮的服务生了。

    蒙南将菜单翻来覆去看了三遍,发现虽然经过叮当多次强化训练,自己还是有成堆成堆的菜名不认识,他只好随手乱指:“嗯,给我来1、2、5、8、9……”

    “蒙南啊,你已经点了四份不同的牛排啦”阿泽肉疼道。

    “哦,长官,那我就不要1、5、8了,给我来18吧”

    “嗯,这就对了吗!”阿泽凑过去一看,不由双眼翻白,直抽冷气,18号是一份全牛套餐,而取消的那三份的总价还不到第18号套餐价格的一半。

    三个女孩子就文雅多了,也不像几个大男人为了点餐的那点儿事纠结得不行。

    叮当要了一份三文鱼,一杯瘦身西柚汁——典型怕发胖的小姑娘。

    叶灵儿要了一份水果沙拉,一份烤翅,一杯芒果汁。

    白雪要了一份提拉米苏,一杯免费的柠檬水。阿泽看了不由大加赞赏,当场要求蒙南以白雪为榜样,好好向她学习。

    ……

    众人吃足喝饱,又胡侃了一会儿,经过这一次的联合作战,大家终于建立了的同志般纯洁的友情。

    出于高兴或者是别的原因,阿泽仿佛跟“免费柠檬水”干上了,连喝了百十来杯,后果是连去了几十趟洗手间,而最后这一趟已经去了快一刻钟了。

    “咦,阿泽跑哪里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他不会怕买单,一个人跑路了吧!”

    对于最后这种猜测,蒙南深表同意。叮当却摇摇头,她知道阿泽不会的——因为他还没那个胆!

    蒙南起身道:“我去看看吧!”

    蒙南七拐八拐,忽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趴在一间独立包厢门口偷窥,仔细一瞧,正是阿泽长官。他见状大奇,究竟什么事情这么好看?莫非——

    且说阿泽最后一次去洗手间回来时,经过一个包厢,忽然听到包厢里传出一个人的名字,声音虽轻,但阿泽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他本没在意,又走了两步,忽然整个人猛地一惊:“希塞!”——几个月前兽人千人长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

    “哼!且不说十年大战后,你们的铜面将军早就被你们的皇帝以私通敌国罪处死,即使他如今还在世,难道我王军的希塞将军就——”

    ……

    想起那千人长欲言又止的模样,阿泽满腹怀疑:这希塞显然是兽人王国极端隐秘的人物,且武功甚高,似乎可以直追二十年前的传奇人物——“十年大战”时第五路军统领——铜面人。

    他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阿泽立即收敛气息,退回包厢门口,透过门缝瞧去,只见里面坐着三个人,都背对着他,看不清模样,其中一位身材异常高大,即便坐着也跟普通人站着一样,颇为扎眼。

    阿泽又细细听了半天,却没见他们再提那个名字,而且相互之间交谈也甚少,似乎都不愿多言。

    蒙南见长官看得如此专心,正要上前学他瞧个究竟。忽然阿泽扭过头来,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天啦,想不到长官居然能够一心二用,蒙南大为佩服,努力压低声音:“长官,大伙儿等你去结帐呢!”

    阿泽心想也好,看这包厢里的人闷得都快发霉了,想来也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正欲离开,包厢的门忽然打开了,阿泽连忙站直身体。

    屋内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锦衣玉袍,面色白净,只是神色略显灰暗,薄薄的双唇,一双鹰鹫双眼闪烁着缕缕精光,气度阴沉桀骜。阿泽避开他的目光朝屋内瞟去,只见那高大之人兀自坐着不动,看不出模样。

    “你在看什么?”那位年轻人语气中听不出半点喜怒哀乐,面皮更是平板得没有丝毫生气。

    阿泽感觉那句话仿佛是从死人嘴里说出一般,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连忙躬身到:“真不好意思,我走错门了!”

    “下次注意些,快走吧!”

    阿泽闻言转身就要离去,忽然他警觉顿起,一股庞大的压力朝他背后袭来,不及思索,他正要运功相抗,忽地脑海中灵光一闪,赶紧收敛起全部功力,任由那股重量向自己压来。果然,那股气势方一触及他的后背就立即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似的,阿泽恍若不知地朝前走去,直到听到身后的门重新关起他才长嘘了一口气,此时他的内衣早已湿透。

    阿泽神思不属地回到座位,脑海中始终盘旋着“希塞”两个字,挥之不去。

    “阿泽,你怎么了?”叮当见他神色古怪,关切地问道。

    阿泽摇摇头,匆匆买了单,带着众人赶紧离去。他却不知,就在他离去的一霎那,刚才那间包厢的门已经打开了一条缝,一道锐利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紧紧锁定在阿泽身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