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风波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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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军事学院编年史永久记载了十一月十五日这场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振奋人心的演讲。当后世一名默默无名的历史学者无意中翻看了久已无人问津的《帝国军事学院编年史》,并发现了那页已经泛黄书页上零零碎碎的记录时,他的命运从此改变了,一跃成为帝国屈指可数的顶尖历史学家之一——正是这几页纸为研究几大重要历史人物之间关系,以及发掘早已埋没尘埃的东阳之战提供了极其可靠证据。世人不禁感慨:原来很多历史的真相往往掩埋在故纸堆里阿!

    ……

    云飞扬已经出离愤怒了,他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潇洒,他几乎片刻也不能忍耐,自从见到这个名叫君泽的人以来,他就没一件事顺畅过。现在,他决定召开帮内全体会议——

    “奇怪,都已经过去半个钟头了,怎么一个人影都没见,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学院西北角的小屋里,云飞扬愤愤想道。

    忽然,门口出现一个鬼头鬼脑的身影。

    “是谁?”

    “老大,是我!”一个贼眉鼠目的家伙探出脑袋,他一闪身溜了进来。

    云飞扬见他鬼鬼祟祟的样子,更是来气,正准备劈头盖脸痛骂一顿。

    那少年连忙“嘘”了一声:“老大,你先别发火,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他说着递过一张纸。

    云飞扬浏览了一遍,看得眉头直皱。

    “老大,兄弟们现在都在火山口上坐着呢,这次训导主任动真格的了。我也是冒死前来知会老大您一声的,我得赶紧走了,天知道后面有没有他的狗腿子盯梢呢!”

    那少年说完,匆匆行了一礼,赶紧溜了出去。

    “原来如此!”云飞扬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变成孤家寡人了。训导主任拿着他们这么多把柄,想不乖都不行啊!现在看来,还是“小灰”最忠心啊!小灰正是刚才那名少年——一直以来替他出谋划策的贴身干将。

    韩君泽果然好算计,自己一招错算,他就不留自己半点机会,看来是想赶尽杀绝了。不过,哼哼,想对付我,也没那么简单!

    ……

    训导主任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情报正源源不断地送来。阿泽依托业已归顺的部分校内社团(学生帮会),通过软硬兼施的手段和自身的威望组建了一个遍布全院的情报网络。

    阿泽心想:现在对付云飞扬的行动已经进入了收网阶段了。哼,自己本想放他一马,想不到他竟然不知悔改,频频作乱。

    他忽然又叹息道:“这个绰号叫‘小灰’的少年看来是他的死党啊!唉,可恨可叹啊,没落小贵族借着高枝往上爬没什么错,只是你不仅投错了主,还如此冥顽不灵,就休怪我无情了!嘿嘿,想不到这云飞扬倒也是个人物,拉拢了这一大帮子家伙,居然没有一个肯出卖他,看来多半是他老子官大,大家都不敢得罪。做了这么多坏事,屁股居然还能擦得这么干净。哼哼,若非他太不小心,让我早知道他为人,还真当他是个翩翩君子呢!”

    “是啊,想不到这些官宦子弟如此可恶,简直比咱们东南军还黑!”

    “嗯?蒙南你什么意思,咱们东南军哪里黑了?自从你参军以来,不一直都是我罩着的,什么时候让你吃过半点亏啦?”

    蒙南倒是很想说整个东南军就属长官你最黑,但前提是得拼着一年的薪水全部去填阿泽长官的无底洞。所以话到嘴边立刻变成了:“阿泽长官您自然是英明至极的,我指的是除您以外的那帮坏蛋!”

    某人立刻恬不知耻地得意起来:“说起来,也就我们小队纪律最严明了,嗯,蒙南,你最近逻辑推理能力有长进阿,分析得非常好,说得也很在理,不错,不错!哈哈哈哈”

    “长官,说起来云飞扬这帮人真是可恶啊。我听明达说:一个平民女孩只是在时政课上说了几句对政务院不满的话,居然被他麾下的女太保拉到厕所去暴打,而且还把什么脏卫生巾塞到她嘴里,弄得那个女孩子到现在都精神失常,不敢返校读书,唉,真是可怜。对了,长官,您知不知道这个卫生巾是什么东西啊?”

    “呃,那是一种女人专用的物品,详细情况吗,你可以去找叮当问问,她知道得应该比较清楚,嘿嘿!”阿泽满怀恶意地想象着蒙南被叮当揍得满头包的情景。

    “哦,好的长官。还有呢:他们曾经为了XXX女孩儿争锋吃醋,聚集了上百人到校外斗殴,又找了些地痞流氓对一些同学下狠手,砍得人家断手断脚,成了残废,不得不退学回家。天哪,这些同学能进帝都军事学院多不容易啊,大好前程就这么被他们断送了。太可恨了,长官,你一定要狠狠地惩治他们啊。”

    “嗯!是要狠狠惩治”

    “长官,那你就赶紧下令吧,我从小的志愿就是保家卫国,除暴安良,现在学生们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不能干坐着呀,让我去教训他们!”善良的蒙南一听说要惩奸除恶,立即热情高涨。

    “唉!蒙南,让迷途的羔羊回到正途,也不必急于一时。你沉住点气好不好,这里是学院,又不是东阳山脉,成天喊打喊杀的,不嫌累得慌。你还是先给我汇报一下让你整理的情报纲要吧。”

    蒙南自从被调到学院来,就被阿泽任命为新组建情报网络的头领,顺便加入特种指挥系学习。不过这个差事可真苦了蒙南,要他理清这些莫名其妙的情报,实在是太高估他的大脑袋了——

    “长官……长官,我想辞职!”蒙南支支吾吾地说。

    “哦,你不想干亲卫队长了?”阿泽捧着一本翻得快烂掉的《PlayBoy》头也不抬地回道。

    “啊!不是……不是”蒙南连连摇手。

    “哦,那就好,继续好好干吧!”

    “我想——”

    “想什么想,今天的情报究竟整理出来没,给我念念……”阿泽对蒙南还是寄予很高期望的,他看着蒙南忙忙碌碌的样子,深感自己用人唯善,甚是贤明。

    蒙南无奈,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只听他念道:

    “今天上午,小灰去偷偷见了小云,小灰偷偷向小云告密,告密内容我不知道,我知道他离开了小屋子。”讲到这个地方,蒙南还算逻辑清晰。

    “然后他就去联络其他的他的同党,他们跟他去了一个地方,在那里他们见到了他,他们争吵得很激烈,他们与他和他不欢而散,然后他——”

    “还有他?”阿泽抱着自己的头痛苦道,“蒙南,难道你除了会用他这个词,就不会说点别的,‘他’跟你感情很好吗?”

    “没没没,长官,我跟他可没有半点关系啊!”蒙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怜兮兮道。

    阿泽没好气道:“我当然知道你跟他没有关系,我说的他是他——,算了跟你也说不清楚,给我看看你都写啥了……”

    蒙南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地把手上的纸条递过去。

    阿泽接过来一看,面部肌肉立刻开始抽筋:“蒙南,你最近去了兽人岛吗?怎么写的字我一个也不认识!喏,你给我讲讲,这个黑圈圈里面两个白点点,下面还插着两个火柴棒的是什么东西?”

    “长官,那是小灰!”

    “哦!那这个白圈圈里面两个黑点点的呢?”

    “那是小云啊!长官!”蒙南对自己造的象形文字颇为得意。

    一听这家伙居然还振振有词,阿泽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不过他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云飞扬若是知道自己被蒙南画成这副德性,想必他也顾不上精心包装的伪君子形象,上来就把蒙南砍成十八段了。

    “算了,你还是把下面递上来的情报全部给我吧,唉,蒙南啊,你…你简直伤透了长官我的心啊。”阿泽恨铁不成钢地叹息道:“老话说得一点没错,教育果然要从娃娃抓起!”。

    蒙南羞惭无比,连忙拿起一本叮当给他买的《看图识字初级版》仔细端详起来。

    阿泽边看情报边点头:“嗯,明达这小子果然有两把刷子,不愧是出身于历史悠久的世家大族,蒙南,你也学着点,瞧瞧人家这手字写得,啧啧,当真是秀丽端庄,虽然女人味重了一点!你现在去帮我把明达那小子叫来,我有话要吩咐!”

    蒙南如蒙大赦,一转眼就跑没影儿了。

    ……

    “主任,您找我有事吗?”明达自从受到阿泽恩遇,并且见识了他雷厉风行的一面后,对阿泽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

    “嗯!我看你递上来的情报逻辑清晰、条理分明,而且一手字也着实漂亮,咦,明达,你的脸怎么红了,小伙子不要这么害羞吗!来,帮我整理一下这堆情报”

    “主任,我过会儿还有课呢——”

    “你逃课也不是第一次了,只要我这里不追究,没人会过问的。”

    明达低着头,嗫喏道:“主任,这——这情报其实不是我…我写的!”

    “嗯?不是你写的?那是谁?”

    “…白雪…”

    “蒙南,去帮我把白雪叫来,立刻!”

    ……

    阿泽看着面前的三人:蒙南高大威武,四肢发达;明达英挺帅气中透着一丝匪气;白雪端庄秀丽,聪慧含蓄。

    “好!好!”阿泽击掌赞叹。

    三人被阿泽突如其来的“叫好声”吓了一大跳,都莫名其妙地朝一脸兴奋的阿泽看去。

    “现在我宣布几项任命:白雪,我任命你为咱们训导处第二任情报局局长,专门负责收集和整理情报,每日择要向我汇报;明达,你负责管理学院的大小社团,务必让他们在我训导处英明的统一指导下开展工作;蒙南,你呢,就作为训导处廉政稽查队队长吧。”

    蒙南这位前任“情报局局长”迷糊了:“长官,这廉什么查队长是干什么的?”

    “唉,蒙南啊,你真该多念念书了,这可是个重要差事啊,从今天开始,你专门负责管理各社团征收的保护费,不,是会费,以及会费上缴的情况,你给我盯紧了,如果哪个社长有贪墨之举,通知明达,你们俩给我一查到底!”

    明达心道:一查到底,那查到您可咋办?这么一搞,主任可就成了学院最大黑帮的大佬了。不过自己也不错,俨然是学院社团的第二号人物了,哈哈,以前争来斗去,也不过勉强做到学院第一大社团,现在不费吹灰之力,就统领全院所有社团,看来自己当真是鸿运高照,有这么一位大佬罩着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阿泽看着明达眼珠骨碌碌直转,哪能猜不到他的心思,不过他也不担心,除了有忠心耿耿地蒙南盯着以外,白雪也是聪慧无比,自然会在一旁提醒这小子。

    蒙南又问道:“长官,那万一碰到些不听话的家伙呢?”

    “这还要我教你吗?是不是安稳日子过久了,连在东阳山脉的老传统都忘了。”阿泽忽然非常严肃认真地看着蒙南,大声说道:“蒙南,还记得我们的战斗口号吗?犯我同袍者——”

    “死也鞭尸!”蒙南把胸脯拍得咚咚响,用力地吼出四个惊世骇俗的四个字。

    白雪和明达看着人猿泰山一般的蒙南,都露出惊惧的目光。

    ……

    帝国七九九年十一月至十二月,帝国军事学院掀起了一场大清洗的风暴。在白雪的巧妙安排、明达的游说拉拢、蒙南的雷霆风暴、以及叮当和叶灵儿铺天盖地的传媒攻势下,整个校园的天空顿时为之一清,当然,这一切能够顺利实施并取得辉煌战果,与训导主任——君泽红衣非同一般的扫黄打黑决心是分不开的。

    在此过程中,收益最大的除了阿泽核心利益集团外,就属平民子弟了。由于对学院社团开始强势统一管理——正所谓“顺主任者昌,逆主任者亡”,原来的学匪院霸要么被驱逐出校,要么收敛锋芒成为良民,平民子弟这才得以安心学习,专心课业。

    对于这位新来训导主任,平民子弟们的态度也经历了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开始,大家以为他只是个运气好,后台大的世家子弟,自然不可能与自己是同路人;后来听说他还是战斗英雄,才开始产生些许好感;再到现在,发现他虽然年轻,但施政有方,短短时间内居然将学院风气带归正途,于是他们发自真心地拥护起来。

    由于阿泽得到占帝国军事学院大多数人的平民子弟支持,他的根基这才算牢牢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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