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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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白猿乘大蛇发怒不备之时,由树上跃下,闪电般抢过地上小猿,搂在怀里不断抚摸,小袁并不知危险,睁大眼睛望着苏诚。苏诚此时相距大蛇不过丈余,进退不得,亦不敢大意,手握树枝凝神戒备。过得片刻,那大蛇想是等得不耐烦了,当先射出,直咬向苏诚脖颈,一击不中之后当即返回,仍是盘身竖头,看样子凶狠异常。苏诚闪避过这一击,暗道:“师父常说先发制人,连这大蛇也知道,我怎么就笨到忘记了。”于是一招直刺出去,风声嗖然。他把法力贯穿于树枝,另其坚硬似铁,大蛇若被刺中,不死也要大伤,哪知这条大蛇身子一晃,顺着树枝盘旋而上,张嘴欲咬。苏诚大骇,幸而身手灵敏,扔下树枝退开四五丈远,见那大蛇一咬落空,也不追击,仍是坐在地上示威,不由气愤。大小白猿颇有人性,见恩人险遭吃败,在旁啼叫助威。苏诚手中没有物事,凭着现下功力,并无把握稳胜这条树林凶兽,但又考虑就此放弃,不免这凶兽在树林逞威,危害其他弱小生灵,当下见大蛇不断张嘴吐幸,眼珠一转,拾起地上一粒石子,对准蛇嘴用力弹出。那石子注入了微薄的法力,顿时改头换面,如利箭一般疾驰而去,经蛇嘴而入,听得‘噗’的一声,由后颈射出,其余势不歇,沾带着一丝血迹定在一棵大树中。蛇类乃防守行家,一来距离太近,石子来势迅猛,二来这条黑蛇虽然身经百战,在此地威风了不知道多少年,但也没防到此招,是以才被苏诚这一击而中,瘫软在地上,就此毙命。

    苏诚大喜,两只白猿亦是在地上蹦跳庆贺,他走到蛇前,用脚踩住蛇身,见大蛇身子微微弯曲两下,蛇上身沉寂不动,才保定此蛇已死,放心下来。苏诚指着小白猿道:“这是你的孩子?”白猿吱吱叫了两声。苏诚自是听不懂兽语,傻笑道:“看你先前那般着急,小白猿不是你的孩子又是谁的,我怎么这样笨了,竟然问这个问题。”又问道:“你是它妈妈还是它爸爸?”白猿转身攀上树,吱吱而叫。苏诚见那白猿双乳垂胸,一拍自己大腿叫道:“我真是呆到了极点,这白猿自然是妈妈了,也只有妈妈才会舍生忘死追赶大蛇这样的凶兽。”白猿见他自言自语,在树上已急不可奈,翻身跳跃,对着前头吱吱乱叫。苏诚这才发觉白猿的异常,心内喜道:“常听说兽报人恩,难道这白猿也是要报答我的恩情,是以叫我前去取宝贝的?嗯,不管了,还是先跟去再说。”想罢使出轻功上树。那白猿抱着小猿猴在树间翻腾攀爬,显得极为熟巧,不时停下回望苏诚,看跟着没有。苏诚每见它回身相望,就笑道:“放心,我功力好得很,跟不丢的。”一人两猿出了山沟,直向西山的仙侠峰而去。

    仙侠峰是西山的第二高峰,形状像个塔尖直立云霄,越是向上,树木越少,山石亦愈加陡峭。过得半个时辰,白猿停在一悬崖峭壁之下,以手指天。苏诚见这块石壁几有数百丈之高,花草树木皆无,鸟兽不至,真是一片滑溜,白云飘在峰腰,不知道峰尖是什么情形。这里莫说什么宝贝,就是鸟屎也不曾见到,苏诚对白猿道:“白猿啊白猿,你也太不老实了,这里什么宝贝都没有,害我大欢喜了一场。”白猿不理,对着峭壁攀爬了两下,又滑落下来,幸喜身手敏捷,不曾受伤。此时太阳破云而出,照得大石壁反光。苏诚只觉一道强光射下,忙闭住眼睛,心想莫不是宝贝发光?当下运转法力,睁眼向头顶望去,果然石壁百余丈处一点闪光,不一会云层厚实,天又阴沉下来。苏诚这次总算看清,原来上面石壁插着一柄宝剑,太阳出来便闪闪发光,他大喜过望,走过去抚摸白猿绒毛,笑道:“算你没骗我,是我冤枉你了。”白猿在地上跳了两下,咧嘴发叫。苏诚道:“你是叫我上去把剑拿下来么?可是我本事不及,飞不到那样高的。”白猿睁眼看着,不知所以。苏诚道:“你也好奇是不是?好了,我师父他老人家神通广大,说不定能取下宝剑,不过你要在这里等上一阵,我很快回来。”白猿见他飞身下山,忙发出啼叫声相留。苏诚转脸笑道:“你等我啊,我很快回来。”他在山上三年,整日打坐修行,没有说话的机会,此时虽和山中白猿说话,而白猿也听不懂,但也觉舒心之极。

    苏诚回到绝情崖,老头脸色难堪道:“你做什么去了?”苏诚恭敬道:“出去找法宝。”老头道:“找到没有?”苏诚道:“没有。”老头骂道:“臭小子,我早说过法宝不是天然生成,你在这里怎么能找到。但凡法宝皆是人为炼制,不但要以阳刚之气去除其阴柔,还要以阴柔之气去除其阳刚,最后当只剩下阴阳本源时,再把阵法封入其中,这才能算是法宝。就算天生的物体只剩下阴阳本源,没有阵法封入其中也只能算是绝世凡物。”苏诚叫道:“哦,师父说的就像一个人资质再好,没有学识智慧添加进去,也是愚蠢中较聪明的人罢了,成不了绝代人物。”老头点头道:“是这个道理。”苏诚打算让老头帮忙上百丈悬崖取宝剑,看眼下的形势有些为难了,但不说又心慌意乱,顿时憋得脸色绯红。老头眼睛斜瞥一眼,问道:“在想什么?”苏诚道:“师父,我方才出去找法宝的时候,看见崖上有东西闪光。”老头不耐烦道:“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了吗?”苏诚道:“是把宝剑,我想谁那么大本事,竟然把剑插到那上面去了。”老头神色一凝,后笑道:“那也算不得什么本事,只要力气稍大一些的人,都可把宝剑射上去插在上面。”苏诚叹道:“哎,可惜你徒弟本事低微,爬不到那上面去,不然就取下来看个究竟了。”老头道:“所以你要好好修行,待以后本事长进了再取下来看也不迟。”苏诚大失所望,叹道:“可惜了,可惜那个人把剑插到云霄当中,只怕天下没有一个人能取下来,我想我是一辈子也别想看个究竟了。”

    老头何等心境一样的人,怎么会受此激将,心想:“若是人为射上去或振上去的不稀奇,若是当真有人飞身插上去的,那才算厉害,我倒不防去看一看。”想毕,提着苏诚后领飞身而起。这时苏诚再不是三年那个小孩,身高已成大人模样,可还是被老头如三年前那样提着飞来飞去。苏诚回来时用了约半个时辰,老头带着他盏茶工夫便至,一来是因法力浑厚,二来因走的全是苏诚难以翻越的悬崖捷径。此时那两只白猿已离去,苏诚叫得两声猿儿不见答应,指着头上道:“师父你看,就是那里了。”老头抬眼望去,讶道:“好大一把宝剑,定是法力绝高之人所为。”苏诚暗想:“咦,怎么师父说大得很,我怎么看就是一把小剑了?哦,对了,因为我功力不达,是以眼力没师父好。”只见老头腾身一跃数丈,接着在石壁上横立而行,到得五十丈左右,老头身子晃晃悠悠,眼看就要掉落下来。苏诚大骇,心想上面风大,师父又气息不稳,掉落下来非摔个粉身碎骨,而自己若是去接,也得死在一块,正犹豫接人不接人时,忽听老头‘哼,哈’两声发出,身子凌空上飞,如炮竹一般笔直冲向云霄,不一会已超过宝剑数丈,最后单脚落立在剑柄一端。苏诚在下面运出全身法力,看师父只有掌大,宝剑约只指拇般大小。老头在上面运出千山压顶的重力法门,宝剑禁受不起,连人带剑同时向下掉落。苏诚大惊呼声,捂住眼睛不敢相看,最后实在好奇,才打开两根手指。只见老头在空中翻滚数下,一手握住剑柄,将到地面时,突然用剑插向石壁,直至剑柄,下落之势也因此稍缓,待老头站在苏诚身前,才见石壁被此剑划出一道剑宽的长痕。苏诚当先叫道:“师父神通第一,弟子大开眼界。”老头轻描淡写道:“这些是雕虫小技,等你到了我老人家的地步就知道了。”苏诚站立过去,比较之下剑齐颈部,有两个手掌宽,叹道:“这个铁匠本事大,打的剑也大。”老头拿来一比划,说道:“好剑!”苏诚喜问道:“师父,好在哪里了?”老头瞥眼道:“既长且宽,还很锋利。”苏诚道:“这些我都知道的,不知道是不是法宝?”老头沉思暗想:“这柄剑虽然神利,不过还只是一块神奇的凡物罢了,没有阵法加入其中,算不上法宝。臭小子整日想法宝想得疯狂,不好好修行,就用这个法子好了。”当下叹气道:“这柄乃绝世好剑,算是仙家法宝,寻常人是用不得的,除非功力到了我这样,哎,就算如此,也只能使出它五层的威力来。”苏诚大喜过望,忙笑脸伸手要接剑。他模样虽然可爱,但老头憎恨道:“此剑太过锋利,你还不会玩,跟我回去好好修行,以后功力达到了自然留你使用。”苏诚眼尖,看到剑刃处有几个小字,奇道:“咦,写的什么东西?”老头一看,念道:“浩然正剑!”苏诚笑道:“原来它叫这个名字,当真好听。”老头提剑便走,不作理会。

    苏诚一路哀求无用,到得绝情崖时,老头把剑插在山石中,一掌拍向剑柄,那剑顿时没入山石里面去了。苏诚气道:“师父,你这样我以后怎么拿出来?”老头笑道:“本派功法除了增长迅速,还有吸字口诀,等你功力练到吸字决的入门地步时,自然能把剑吸出来了。”苏诚气恼,老头厉声骂道:“还不去练功,站在这里做什么。”苏诚无奈之极,又不敢反驳,怏怏来到悬崖的石头上打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