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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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潜飞在这一顿之间,已下定决心,就算把性命豁出去,也要做一番事业出来。他来到自己卧房,只有一张卧榻和几件换洗的旧衣服,顿觉自己三年潜水没有白过,只是心头还放不下最后一件事,自言道:“小弟,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大哥现在终于等到机会了,如果你还活着,就快回来,和我一起征战天下,仰望那皇图霸业。”这虽是自语,但说出的无不是最真心的话,而他自己也明白,一个像自己这样的人,走的道路又非寻常,说出真心话实属犯了大忌,如果因此被对手看穿,便会抓住这个弱点不放手,以至从中得到最大利益。龙潜飞环顾四周,心想:“这里什么都没有,除几件旧衣衫之外,都不是自己的,而老师又叫我准备什么?哦,对了,我现在心思很乱,需潜心把心思准备好。”他想罢,就地打坐起来,不一会已恢复平静。

    他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见窗外天黑,星月相伴。北长老带着一个女子上得楼来,说道:“这是为师的干女儿,你曾见过。”龙潜飞一见这女子,即便脸红心慌,不知道老师这是做什么,当下施礼道:“见过师姐。”那女子比他大上一岁,还礼道:“见过师弟。”北长老沉声道:“她和我姓宋,双名伊人,你觉得怎么样?”宋伊人不想爹爹当着男子说出这样的话,一时大讶,脸上绯红得不知所措。龙潜飞只觉心跳加速,忐忑道:“很。。。。。。很好。。。。。。不知老师是何用意?”北长老渡行数步,突然眼中射出两道寒芒,说道:“你的缺点我是知道的,遇上感情之事,必定犹豫不决,而一个男人身在军营,这类事又羞于启齿,是以这个时候最需要一个女人来倾诉。小女无才无德,不过性情和你却正好相反,如果你们两个相互补充不足之处,我就又放下一份担忧了。”这当下连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了,龙潜飞忙跪下道:“老师厚爱,弟子今生无以为报。”北长老问道:“你不想?”龙潜飞道:“弟子。。。。。。弟子。。。。。。弟子无父无母,做不了主。”北长老道:“一日师,终身父,我为你做主,就只问你愿不愿意?”龙潜飞虽不是当年乞儿,可就算这三年来把功力练得再深厚,也只感事情来得异常突然,头脑昏昏,再者两情相悦的婚姻大事怎么能这般仓促,是以眼下不禁犹豫起来,不知所对。北长老叹道:“我才说了你的缺点,你就犯了,如果这样,我怎么放心你出去,毕竟你只跟我学了三年粗浅工夫,而你大师兄跟我学了十年。”龙潜飞把心一横,咬牙道:“弟子愚昧,便是死了也愿意。”北长老一望宋伊人,见她脸上绯红,只顾低头翻弄衣角,不敢抬头相望,说道:“当年你家人把你丢在书院后门,我正好路过,就把你送到一户农家喂养,到你十六岁以后,我又送你进春秋书院西院学习武艺心法,到现在你长大成人,又为你择夫,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并不曾问过你半句,现在你就要离我而去了,我想问你愿意与否?”宋伊人脸色由红转白,满含泪水道:“爹爹乃世外高人,女儿心事只有你老人家明白,还未待我开口先说,便已为我准备好了一切,女儿不敢说不愿意,只望辅佐夫君,就算身死而无遗憾。”北长老扶她起来,眼望着窗外明月,长叹一声,好似有许多心事难决。两位后辈不敢出声打扰,但眼前尴尬,均不知道把眼睛放在何处?看向何处?

    北长老沉默半响,道:“襄阳是我最心爱的弟子,他就是太完美了,这是他的大缺点,如果遇上寻常敌手还罢,要是剑道崖弟子就必败无疑,是以他才送去了性命。”又对龙潜飞道:“而你不同,好坏皆有,只要运用得法,你将战无不胜。”龙潜飞聆听受教道:“是的,弟子谨记老师此番说的话。”北长老道:“现在我没有不放心的,只最后有几句话做为临走时对你的吩咐,亦算是为你上最后一堂课。”龙潜飞道:“老师请说。”北长老道:“你很聪明,但世间聪明人无数,就有比你聪明百倍之人,就算你用尽心思也胜不了,到了这个时候,而你只有突破目下的境界,达到我说的第三层。为师第三层口诀是什么?”龙潜飞道:“笨!”北长老道:“没有人愿意做笨蛋,更不愿被人认为是笨蛋,但是无可奈何时,你只有做笨蛋才会胜。”龙潜飞到现在还没领悟笨蛋的神妙,只得口头上答应道:“弟子知道了。”北长老背转身说道:“现在是不得已的时候,没有时间讲究嫁人迎娶的俗套,你们就将就一些吧。”说完当即离去,剩下这对孤男寡女面红耳赤,四目相倾。两人羞于世俗礼节,其实内心早互相倾心,虽然不言不语,但心领神会,于是同坐蹋前,一起望着窗外明月,心内想的都是今日人生大欢,明日将赴沙场,生死未知,前途迷茫。

    第二日,龙潜飞与宋伊人出得春秋书院大门,只见前头百米处站着七位长老,萧随园和司徒已自骑在马上,一旁跟着数十人的护卫队,各个身强体壮,神情饱满,一看便知是武艺高强之辈,樊牛与张凤,韩世宗站在一辆马车旁,另外还围着众多师兄弟,全部都是前来送行之人。众人见两人出来,笑道:“就差你两个了。”龙潜飞和萧随园等人虽同在一书院,但都不常见面,此时大喜奔将过去,拉着樊牛的手笑道:“原来兄弟们为我送行来了,在下这里先感激不尽。”南长老哈哈笑道:“龙潜飞,他们不是为你送行,而是要和你一道前去,这是我们八个老头共同商议好的。”龙潜飞当下一愣,转瞬之间想到师父说派人相助自己,只是没想到派的全是自己的平生好友,继而欢喜道:“那是太好了,和各位兄弟在一处,我就万事无忧了。”

    果然司徒一见龙潜飞便疑心大起,悄声道:“长老,你看这个。。。。。。这个怎么。。。。。”那‘能行’两字他实在说不出口,只好拖长音表达疑虑,他本来是前来铁心拥护萧随园的,而萧随园不想行君王之道,书院另外推举一个人才,他摄于春秋书院的威严,面上听从命令,其实心里还是不愿意,曾想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自己做十万人马的统帅来得好。南长老笑道:“参将放心,自古英雄出少年,况且他和襄阳乃同出一师。”司徒惊诧万分:“原来是那位老人家的弟子?这我就放心了。”说完再次向龙潜飞打量去,虽见生得没有萧襄阳大将军那般潇洒俊美,但眼色深邃,使人不得琢磨。萧随园新近丧兄,在马上勉强笑道:“快些吧,今早司徒将军得到最新军情,易云山已经攻打下四座城池,而杨雄不敢抵抗,只知道一味后退。”龙潜飞知道事态紧急,忙收起嬉笑之情,与宋伊人同乘一匹骏马,当下樊牛和韩世宗也先后上马,张凤在众人当中体质最弱,选择了乘坐马车,露出头抱拳道:“各位先行,我马车随后便至。”当下龙潜飞几人朝马下微一抱拳,叫道:“各位请回,我们这就辞别。”跟着‘驾’的数声,同时马蹄声嗒嗒响起,数十个精壮大汉拥住几个学生,同向东面而去。

    大雨过后,西山笼罩在烟雾之中,如少女一般欲遮还羞。一声猿啼,激起林间数群飞鸟,猴子们在树间凝神而听,之后又各干各的事情去了。一瀑溪流从山涧落下,打在底下数十丈的水潭中,溅起无数浪花。一位俊俏的少年正在潭边喝水,猛然间看到水中映像,不由一振,心想:“不知不觉三年过去,原来我都长这般大了。”此时猿声又起,音中传哀,哀中透悲。这少年正是苏诚,他到西山已三年之久,昨儿由师父护法,从旁助他结成内丹,终于有了些许法力,他求法宝心切,还未待境界稳定下来,就出断情崖满山找可炼成法宝的石头,听到山猿哀啼,心头一动之下,飞身前往。只见他转顾之间穿过两棵相距数十丈的大树,不一会便消失在密林中。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内丹,气贯全身,身轻如叶。那猿声叫得愈加急切了,苏诚翻过树林,来到山沟当中,只听猿声就在前面百米处,只是发声越来越远,好似在追赶什么物事,因有密林挡住,看不清楚前面发生何事。过得片刻,他奔得近了,才看见一只猿猴正在追赶一条大蛇。那大蛇生得颇为强壮,颈部便有手臂大小,全身乌黑之色,嘴里咬着一只小猿猴,挺着上身正不断向前游走,且迫于树上白猿的示威,没有时间把猎物吞下,而白猿怕是大蛇伤了小猿,一时不敢接近,只是啼叫威吓。苏诚愤然,心想小猿猴可爱,不应遭此劫难,当下用掌力劈断身旁树枝,拿着枝丫向大蛇追去。那大蛇爬行虽比寻常人要快,但怎么能比得上过了地劫之人的轻功,他当即赶在大蛇前头,手中树枝用力向蛇身扫去。那大蛇一个不备,为真力打在大树上滑落下来,霎时蛇性大发,也顾不得到手的食物,盘着身子张嘴露出两颗既尖且长的毒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