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与爱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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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媒婆的叙述,艾广元的母亲不由得对骆英心生一份怜惜,还未见面,便在心里对她有了一份很重的好感。

    她很赞同这次相亲,对媒婆说道:“他婶,这次的事我看能成!”媒婆狡黠地眨了眨眼,回道:“老姐姐,这主要得看看广元什么意思,儿大不由娘嘛!”她们就商量了相亲的日子。

    这天,风和日丽,是难得一见的晴空。早饭过后,老母亲让三元去唐素家把广元叫回来。三元生性比较木讷,不爱与人说话。他不想去,被他母亲骂了一通“你这死孩子,怎么这么难使唤!”三元不得已,硬着头皮去了寡妇的家。他在门口敲了半天门,才有人过来开门,“大白天的,门关得这么紧!”三元嘟嚷着。开门的正是广元,见是小弟来找他,急忙问什么事。三元说母亲找他,再问他到底什么事,也问不出来什么话,他只说不知道。

    “我去去就来。”广元回头对着大屋里的人说了一句。只听“嗯。”了一声,三元看见一个女人的影子映在窗前,正是寡妇唐素。三元赶紧低下头和哥哥一起回家了。

    “哟!你还知道回来?还知道咱家的门朝哪的?没被迷转向啊?”广元刚踏进家门,母亲的话就像六月天忽然骤下的雨点,噼哩叭啦地砸他一头一脸。广元顿觉一股别扭感涌上心头,“怎么?当初是你同意让我去帮她看家护院的,现在又后悔了?”他心里这样想,但是没敢在母亲面前说一句反驳的话,母亲容易吗?守寡多年,把他们兄弟三个拉拔成人。

    三元这时已经略微知道些男女之事,他向广元眨眨眼,吃吃地窃笑着。广元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他虎着脸没有说话。这几年,给他说亲的确实不少,但是就没有他看中的。自从与小寡妇在一起之后,他心里只想着小寡妇一个人。别人再好,他也看不到人家的好处。

    在他同唐素姘居的这段期间,二元成亲了,三元现在也有人给介绍姑娘家。而作为老大的他,竟然还是没有成亲,没有老婆。但他有女人。并且这个女人还给他生了个女儿。

    女儿长得粉嘟嘟的,遗传了唐素的一切优点。唐素给她起个小名,叫小丫,周老妈子看她皮肤白白的,就给她叫白丫。

    但是这个女儿居然姓周。意思是周寡妇招赘他入周家,继承香火,生儿生女都姓周,没有他的份。这是周老太太力挺的,她认为绝对不能让那个“小孽种”姓艾,否则周家的田产房子什么的早晚不得落到艾家?那两个孙子秋生和春生后来不得吃亏吗?周老太太自有她自己的如意算盘。

    然而艾广元的母亲,艾老太太却不愿意了。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儿子,一个壮劳力,给你们家做牛做马去?自己的孩子还不随自己的姓?就是随艾家的姓,艾家人也脸面无光啊!我一个好好的儿子,被你个骚寡妇勾引了去,还明里暗里地破坏他的亲事。艾老太太想到这,不由得恨得牙根痒痒的,如果唐素在眼前,她一定会一巴掌拍过去,打她个趔趄,让她从此不敢再勾引自己的儿子。

    然而想归想,表面上她不能做这样失礼的事,这样儿子面上也不好看。这几年她操办完二元的婚事,现在三元的事也快成了。只有这个老大,倒成了她最操心的人了。他在那个寡妇家已经四五年了,每次让他回来,他都支支吾吾地找借口。眼看着他已经奔三十了,再不订下亲成婚,他这一辈子就甭想找个好人家的姑娘了。

    广元看到母亲喋喋不休地说着,她脸上的皱纹一跳一跳的,母亲老了。这几年常住唐素那边,很少回来住过。他今天仔细看着母亲的面孔,感觉她苍老得实在太快了。他不想忤逆母亲的意思,不想让她再为他担心了。

    很快,艾广元与骆英相亲了。

    骆老太太得知艾家有兄弟三人,堂兄弟若干,知他人丁兴旺,遇事有个商量。心下先赞同了几分。况且,艾村与南村相毗邻,不足五里路,有什么事情能互相帮衬。丈夫走得早,自己只得九撂一个儿子,怎么也能互相照应一下吧。

    他们互相收拾停当,换上各自最好的衣裳,在各自家人的陪同下,双方第一次见面。

    艾广元见骆英面孔很是端庄漂亮,比唐素又自不同,唐素的脸狐媚动人。骆英的个子高挑匀称,常年的劳作使她显得极为健美,而唐素的个子小巧玲珑,极少劳作,略显孱弱。骆英的皮肤是那种新小麦的浅棕色,给人明朗的感觉,而唐素的皮肤却白皙得近乎苍白。

    骆英见艾广元无论是个头还是长相都很符合当下的选男标准,看他长得结结实实的,很健壮,虽然年龄比自己大六岁,但是也并不显得比自己大多少,当下心里就默许了。双方的母亲看到两人没有什么意见,年龄又都不小了,回去就商量把婚订下了。

    很快地,他们成亲的日子到了。

    成亲这一天的前夜,骆老太太和骆英一夜无眠,娘儿俩个说些体己的话。连离娘家较远的两个姐姐也赶回来了,加上近亲本家的几个婶子大娘,大家有钱的出钱,钱多的多出,钱少的少出,给骆英压箱底。骆老太太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对玉镯也拿出来了,交给骆英,说那是她父亲骆曾福在骋她时送的定情礼物,现在送给骆英,以感谢她这几年在家帮她打理家业、抚养弟弟的辛苦。娘儿几个想到多年的辛酸,想到可怜的父亲,不由得唏嘘一番。

    天色很快就亮了,骆老太太把陪嫁的嫁妆又数了一遍,看看都还齐备,别人家嫁女儿用的一切,她都给办齐了。

    一番吹吹打打,新娘子进了门。

    村人都过来围观,啧啧地称赞新娘子端庄漂亮,文静之中透着贤淑。他们都赞叹她的陪嫁太过丰盛了,都夸艾广元有福气。

    骆九撂陪着姐姐,把她送到婆家,吃过午饭之后就带着送嫁的姑娘和拿嫁妆的近亲本家们回南村了。

    这边,骆英和艾广元给前来贺喜的亲友们一一敬酒上烟,大家吃罢了喜酒,热闹了一阵,便各自散去。

    艾广元和骆英洞房花烛夜,他见到静下来的骆英一脸素净,那双漂亮的双眼皮忽闪忽闪的,透着少女的羞涩。他看到她高挺的鼻子透着秀气。她乌黑光亮的一头长发用一根银簪盘起,束成了小媳妇发型,很是令人爱怜。

    他刚把骆英头发上的银簪拔掉,那一头如瀑的青丝便一泻而下,握在手里,柔柔的,软软的,温润可人。艾广元忽然想起唐素也有一头这样的青丝,也有类似的一个银簪。他不是一个滥情的人,他是一个重情的人,他不由地停住了抚摸青丝的手。前几天他还和唐素在一起,他们之间很甜蜜,起码他是这么认为,她给他叫“当家的”他们还有一个快五岁的女儿,尽管这个孩子不姓艾,是个私生女。于是他的手尴尬地不知放在何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骆英看到他刚才还在和颜悦色地看着她,这会儿忽然面色凝重了,她有些诧异。她认为艾广元白天应付客人,喝了不少的酒,很可能他是醉了,他是太累了。于是也没再怀疑什么。她体贴地帮他脱下外衣,两人各自躺下不语,因为疲倦,很快便睡着了。

    这边一片喜气洋洋,那边一个人却在恨得牙痒。周寡妇唐素见艾广元这次是来真的了,把老婆娶进了门,自己原来的一腔如意算盘全被打翻。自己到底是没有斗过艾老太太,没有把广元看好。她越想越气,看看天气渐渐暗了下来,艾广元和新媳妇要洞房了,她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时五味俱全,却想不出来别的办法。

    这时小丫过来了,叫了声,“娘,我饿……”她才回过神来,把她领进厨房给她煮了一小碗鸡蛋面。

    这时,一个主意在心中升起。

    第二天,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她便把小丫叫醒。小丫睁着朦胧的睡眼,极不情愿地起来,“娘,什么事啊?困死勒。”小丫问她娘。

    唐素说:“去把你爹找来,不然你别回来了!”

    小丫不太想去,唐素哄她道,“你把你爹找回来,我给你买糖吃!”

    小孩子嘴馋,听说有糖吃,忙屁颠屁颠地跑出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