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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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冷静。先试着转转脚脖子,看有没有骨折。很疼,还不能确定。向周围望了望。看见了路标。此刻强烈的求生愿望使他清醒起来。

    估计自己的脚被卡在了岩石之间。不是什么隐藏的冰缝。脱掉登山鞋也许可以把脚给拔出来。但他不能那样做。他不能像刘阿满那样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而况他的目标是像田亮那样挑战珠穆朗玛峰。还好,被wWw.卡住的是疼痛的左腿。他尝试着用右腿站立,不知哪里来的体力,居然慢慢从雪地里跪起。左脚可能和岩石发生了摩擦,一阵剧疼袭来。

    雪杖没摔多远,一伸手就够着。想着脱身之计。

    他在打寒战,体温正在下降。这是冻僵的前兆。只有硬拔了。右膝盖跪在雪地里,双手抓住左小腿。

    猛的用力。

    把脚从岩石缝里拔了出来。还好,登山鞋的鞋带非常牢固,没有把鞋子扯掉。右脚感到了疼。田蒙放下心来,有知觉就好办,就怕没有知觉。没有察看伤势,估计流了不少血。抓住雪杖,向前艰难行去。

    趟过路标没多久,他便看见了C2营地的帐篷。忍不住流下热泪。

    咒骂这天气,咒骂这该死的山峰。

    最后这一段路程,几乎是跪着爬过去的。非常的疲劳,又差点滑坠,走的很慢。眼皮沉重,身体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

    他知道以他这样拙劣的行军速度,要是在海拔6000米以上的地方,肯定死定了。

    一头钻进帐篷,死死拉上拉链。赶紧找御寒的衣物。幸运的是,帐篷里有睡袋。强行使自己清醒,用睡袋先把左脚捂住,用手抱住;这只受伤的脚正在失去疼痛,失去知觉。他不能失去它。不能手揉擦,以免引起皮肤破溃或坏死。他只能死死捂住它。

    也没找到通讯设备。这里有三顶帐篷,一定有一顶是炊事帐篷。他必须要找到炊具,以及水。他身体的颤抖在加剧。如果停止颤抖,他知道自己就会再度昏眩,这意味着自己的体温下降到了35摄氏度,躯体只是在重要的器官维持体温,关闭流向四肢的血液循环。

    到那时,他离死神就不远了。

    1998年,一个珠峰的攀登者因为体温过低在北坡丧身。人们后来发现在顶峰不远的地方他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由此判断那攀登者在极度混乱,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仍然努力想整理些头绪出来,于是就折叠衣服。

    幸好水壶里还有水。喝水,必须保持自己血液的循环。不能让体温降的过快。

    把脚暖和了一会儿,马上起身去寻找炊事帐篷。但结果让他绝望了。没有炊具和热水。

    夏旺他们可能把它带到C1营地去了。而他再也没有力气爬去C1。

    只能疲惫的钻进睡袋里,等待救援,等待奇迹的出现。迷迷糊糊的,突然想起了但丁的《神曲》。地狱、炼狱和天堂。一个由迷茫到绝望,由绝望到希望,由希望到奇迹的过程。想起书中最后的诗句:

    除非我的心灵被一道闪光所击中

    也只有在这闪光中,我心灵的宿愿才得以完成

    我的奇迹在哪儿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开始觉得发热。想脱掉衣服。强烈跳动的知觉促使他给自己把了把脉搏。已经非常缓慢微弱。正在慢慢地失去知觉。我不能睡着,不能,他对自己说。

    在摄氏24度时,你的心脏将停止跳动。似乎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轻声细雨地说。

    不,田蒙又听见自己说,给我滚开点……WWW.soudu.org

    他不能因为热,就解开衣服。他仅存的那点意识,强烈的支撑着自己。别睡着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