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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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份的攀枝花下了场了雨,淅淅沥沥的小雨布满天空,气温骤然下降,炎热的夏天终于结束了。田蒙回到攀枝花。他的银行卡上多了60万,这不是小数目,本来要转一半的数目到母亲的帐上,但母亲说,你就留着吧,反正我帮你看着卡呢,将来你娶媳妇,正好用得上这笔钱。田亮是怎么死的。

    田蒙把他在成都听到的关于田亮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母亲。母亲听完,唏嘘不已,喃喃地说,想不到,想不到,他们都过世了……

    回到单位上班的第一天,收到了一张明信片,风景是香格里拉大草原,令人心醉的荭草地。但明信片没有落款,是11月1日到的,那时他正在成都。他微微有些失望。尽管知道是陈雨欣寄来;她在香格里拉,怎么不写字呢?哪怕一个日期,或者一个微笑的符号。

    他抚摩着明信片。突然很羡慕这个女孩。自己只能呆呆坐在枯燥的办公室里,而她,正在云端漫步。云南,彩云之南。

    把手机拿出来,找出她的号码,拟了好几条短信,但又都给删了,最终还是一条都没有发出去。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雨水顺着窗户流淌,窗外的风景扭曲变形,像一副儿童的水彩画。看到雨,他没法不想到丽江。在那里度过的孤独而惬意的日子。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象整个丽江的雨只为他一人而落。

    一天,他接到一张喜宴请柬,是以信件方式寄来的,写着:王洪星、程青定于12月2日在华信大酒店举行婚礼,敬请田蒙先生及家人莅临。

    程青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小他三岁。分手之后,一直没有联系,大约,大约,田蒙想了想,有一年时间了吧。想不到她动作倒蛮快的。

    他们谈了三年的恋爱,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那是一段称不上刻骨铭心的,但也无法忽略的时光。

    田蒙把桌子上的台历翻到12月2日,星期六,在上面用红笔大大打了勾,然后将请柬扔进了垃圾桶。

    ※※※

    一星期后,他又收到了陈雨欣寄来的明信片,图片是香格里拉的松赞林寺,号称小布达拉宫,也是盘山而建,气势磅礴,可仍然没有只言片语。不过田蒙开朗了许多,她时不时给自己寄张明信片,这说明,至少她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很认真的朋友。

    田蒙看了看两张明信片的邮戳日期,相隔了13天;这姑娘已在香格里拉呆了起码两个星期。风景这么好么,使她流连忘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让她在那里滞留了下来?

    周末和朋友们聚会,喝酒之后,来到市图书馆后面的网吧,打了一个通宵的游戏。田蒙玩的游戏叫帝国2,也称征服者,微软开发,陈旧的即时战略游戏,经历黑暗年代的发展,封建年代的快攻,城堡和帝王年代的暴人与被暴;他的帝国水平可以用两句话来概括:菜鸟中的高手,高手中的菜鸟。游戏朋友中,既有无业游民,也有生意人,以及跟他一样的上班族,大家平时各忙各的,但一到周末,无一例外都来到这里聚会。

    所有开销均是AAWWW.soudu.org制。田蒙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其实每个人的家中都有电脑,都连上了因特网,但大家还是喜欢来这里聚会。大家在一起大呼小叫,相互贬低打趣,这样的乐趣是独自在家体会不到的。

    市图书馆背后的网吧其实是一家连带经营饮茶、网吧、餐饮和下棋打牌的综合娱乐场所。有个好听的名字,围棋茶苑,半露天的,粗糙的树从茶馆顶棚支出去,所以有一团阴凉之气,是夏天乘凉的好地方。之所以叫围棋茶苑,是因为来这里喝茶吃饭的人大都是围棋爱好者。对弈和围观的人很wWw.多,生意不错。

    茶苑刚刚装修完,原先摆电脑的那几张又黑又脏的木桌子换成了透明的玻璃桌子。太干净了,田蒙和他的朋友们都很不习惯。

    帝国这一款游戏,其实同围棋有几分像,是由一系列错误所构成;如果两个人单挑,在相互水平差不多的情况下,那么,谁犯的错误少,获胜的机会就大得多。这款游戏操作复杂,兵种和文明繁多,上手很不容易,但一旦上手,想要罢手也不容易。田蒙玩帝国已有5年时间,其他人也差不多。

    一个玩游戏的朋友,外号叫菜菜的,开了几家卖花盆商店的,中文毕业的商人,是这样总结玩游戏和生活的:打游戏错了可以重新来,但人生错了你就无法重来。所以我们这些沉湎于游戏的人是很幸福的,因为你总是在搭积木,反正错了有的是机会修改――只要你认真对待游戏,和游戏人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