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方文丽叹了口气。
他是怎么死的?田蒙问。
方文丽说:“听说他已经登顶成功,但在下撤的途中遭遇了风暴。”
“哦。”
方文丽盯着他。田蒙也很平静地看着她,说:“我脸上有虱子?”
“听到你哥哥的死讯,你表现的很平静。你们从没见过面?”
“见过,但早就淡忘了。”
“但他倒是不只一次提起你。”
“是吗,”田蒙微微一震。
方文丽玩弄着手掌里的酒杯,红酒映着她的脸;她说:“你哥哥痴迷于登山,WWW.soudu.org为此付出了大量的时间金钱,甚至生命。如果他能专心搞好他的生意,我想,他公司的经营规模起码能扩大一倍以上,因为他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你们认识很久了?”
方文丽想了想,说:“4年时间,其实不算长,是吧,别误会,我跟你哥哥没有任何情感纠葛。我很冷漠,做律师的都这样,有免疫力。”
田蒙礼貌地笑了笑。
方文丽说:“我好奇的是,他为何选择独自登山,没有组织,也没有伙伴,即使是街头卖菜的老大妈都知道,独自登山一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他一个人登山?”田蒙说。这红酒有点打脑袋,他有些晕沉。
方文丽说:“我读过一本书,《危险的脚步》,那上面说,登山,最可怕的不是饥饿寒冷,不是风暴高山病,而是孤独。所以,你哥哥,挺了不起的。”
田蒙点点头。用手托住下巴。
“你好象喝多了点,”方文丽说,“不至于吧,才一瓶红酒。”
“没有。”田蒙保持平静地看着她。
方文丽说:“我差点忘了件事情。”从挎包里取出一把钥匙放在桌子上,说,“这是你哥哥房子的钥匙,房子马上就要封了拍卖,你可以去看看。”
田蒙突然说:“我记得他母亲一直跟他住,她呢,怎么没听你谈起。”
“两年前,她就已病故。”
“哦,”田蒙把钥匙放进兜里,说,“明天还给你。”
“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在那儿呆整晚上。”方文丽说,“等会儿我送你过去。”
※※※
这是一处幽静的楼区,绿荫匝地。方文丽把车子开到一块剪切得整整齐齐的草坪旁边,“就是这里,”她说,“三楼B座。我就不上去了。”
“谢谢。”
“谢我什么?”方文丽侧头看着田蒙。
“你的昂贵午餐,下次你要是出差来攀wWw.枝花,我做东。”
“行啊。”
田蒙下了车,把背包背在肩上。目送着方文丽的白色别克轿车离去。这里很安静,空气清新,鸟语花香;法国式的洋楼,红瓦顶,一楼的东、西、南三面均有敞廊,两边设弧形环抱台阶;远处有哥特式的尖顶,不知道那是不是教堂。
路边停着三四辆黑色或灰色轿车,其中有一辆是卡迪拉克。这里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富人区了。田蒙轻步踏上台阶,从敞廊进去,到了三楼,看了看门牌号,用钥匙打开门。
这是一栋跃层结构的房子,比较大,室内干净整洁,色彩明快,不像久未有人居住的样子。二楼是书房和卧室。客厅的一侧是落地玻璃,光线耀眼。那里种植着几盆绿色植物,常见的巴心木、马拉巴栗什么的,长势不错;不过其中靠左一盆植物已经枯萎,却不是绿色植物,其叶子呈灰白色的絮状花朵。花盆也很别致。田蒙走到植物跟前,见花盆下的托盆前放着一张精致的片子,写着植物的介绍:2005年,采拮自印度尼西亚查亚峰山麓,foreverflower(永不凋零之花)。
田蒙愣了一会儿。永不凋零?可花瓣已经枯萎。
书房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地图,以及一张可怖的面具,木头漆器,这让田蒙突然想起在丽江遇见的那家手雕店。风格类似。如有生命般地凝望着自己。田蒙也凝望着它。
书架上的书籍大多以登山类为主。田蒙随手翻了翻。在一个架子上放着一个影集。田蒙慢慢翻看。
大多是他的登山照。其中有一副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背景是乱石山坡,田亮和另外一个人的合影,那人皮肤黝黑,颧骨突出,似在哪里见过。
影集里没有女人。房子里也没有任何梳妆台或者女人的衣物之类的。看来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住。很奇怪。他为何不结婚呢?
田蒙坐在圈椅上,翻着影集,翻来覆去地看。慢慢地觉得这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多了几分亲切。书房的一侧也是落地玻璃,下午的阳光正好可以射到书桌上。田蒙把圈椅移到阳光之中。一点也不觉得热。
有些疲倦,就坐在椅子上睡了个下午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