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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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份的攀枝花依然阳光高照。生活恢复了平静。丽江的那场雨似乎已是上个世纪的事情。每天上班,下班,间或周末和朋友们聚会,喝酒,打游戏,夜里有时醒来,只见星光阑珊,月光皎洁。

    田蒙住在市东区,自WWW.soudu.org己租房子,不大,一间屋子而已,不过有煤气、闭路电视和网络;他父母家离这里有两个站的汽车路程。说是父母,其实是亲母继父,在他14岁那年,母亲带着他改嫁来到了攀枝花。至于他的亲生父亲,母亲很少谈及――那时他们居住在成都。

    单位聚会,一科人围坐在火锅旁。王科长语重心长地对田蒙说:“小田,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田蒙摇摇头:“没有,我挺好的。”

    王科长说:“来科室快有四年了吧?”

    “有了。”

    “时间也不短了,小田,年轻人嘛,就应该有年轻人的朝气,处在科室,一定要学会与别人沟通,协作,你看人家小李,当然我不是说他的工作能力就强过你,但他开朗活泼,乐于横向沟通,你真应该学学他。”

    同事们乱哄哄的相互敬酒。老资格的同事余说:“小田,王科这么语重心长,还不敬他一杯?”

    田蒙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一干而尽,挨个敬酒,一口气干了七八杯,只觉心头噪热。起身去洗手间,哇哇呕吐。他没醉,脑袋很清醒,但很难受,不只是生理上的,还有心里的感受。莫名其妙的寂寞和孤独突然涌来。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呼出的热气时时模糊自己的脸。那不像自己,像另外一个人冷漠地望着他。

    像是有把剑从心窝支出来,抵着他的咽喉。

    周末回父母家吃饭,父母脸色凝重;吃到了一半时,母亲起身去里屋,拿出一封信函交给田蒙。信是成都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寄来的,寄给他的,可地址却写的母亲家。田蒙很诧异。

    信件说,请田蒙先生于11月5日之前来成都事务所,详情面谈,关于遗产分割的事宜。后面附了一句简短的说明;令兄田亮5月份攀登喜马拉雅山时不幸罹难。

    田亮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小时侯见过两次,基本没什么印象了,只听说他在成都做生意,很有钱,想不到竟登山罹难。

    母亲缓慢地说:“其实你亲身父亲早在十年前就得癌症去世,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知道的,他从不关心我们,所以。”

    他知道的,母亲在嫁给生父之前,那个人就已离异;他用花言巧语哄骗了尚处花季年华的母亲,结婚之后,父亲暴露出酗酒和暴躁的本性。同父异母的哥哥田亮跟他的母亲住在一起,和他一样,没怎么看望过自己的生父。所以,对于这个哥哥,他早就淡忘。

    “田蒙……”母亲说。

    “什么?”

    “去成都看看吧,终归是你哥哥。”

    田蒙点点头。一家人悄静无声地吃饭。母子俩人都显得心事重重。吃完饭,田蒙突然问道:“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母亲愕然说:“我会瞒你什么事?”

    “田亮是不是来过攀枝花看望过你?”

    “田亮,怎么会呢?”

    “这封信,怎么没有寄到我单位呢?”

    母亲语塞了一会儿,然后说:“你生父病重时,我去成都看过一次。在那里我见到过田亮,我把我们家的通讯地址告诉了他。你那时侯还在读高中,而他都已经工作了。”

    “哦,”田蒙不再说话了。

    “算啦,算啦,”继父说,“都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

    田蒙突然暴吼了一声:“你以为我想提起吗?!”

    母亲和继父愣在当地。田蒙甩门而出。

    顺着街道慢慢走。心情低落。他无法不回避这些尘封往事,记忆有如风中摇曳的灯泡一闪一闪。在路边烟摊买了包烟,撕开烟盒,狠狠地把烟塞进嘴巴。烟灰在晦涩的暮色里弹落。攀枝花的工业污染比较厉害,风一吹,街道总要飘起些wWw.尘土。步行到渡口电影院时,见正在售票;反正时间尚早,田蒙买票进场,坐在凉飕飕的电影院里。稀稀拉拉的观众时不时传来磕瓜子声、低声说笑声。

    看完电影,心情稍微平静了些。决定下个星期休带薪假,去成都走一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