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底之中知分寸得失差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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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云丽又一次把醉酒的谭文送到了家,主角、场景、时间和过程看似与上次都相仿,可剧中的潜台词和剧情的发展已经截然不同。谭文意识还比较的清醒,连声劝蒋云丽不要管他,推让她回家。蒋云丽固执地连拉带拽就把他送到了床上,谭文身体一沾着床没有多大功夫就鼾声大作,沉沉睡去。

    蒋云丽转身就要离开,忽然间发现桌子上谭文避而不谈的那张照片不见了,只剩下空空的相架,相架下面压着几张纸。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驱使蒋云丽毫不犹豫地拿起了那几张纸,她飞快地浏览纸上的内容,原来这是一封谭文写给韩梅尚未写完的信。信中写道:

    韩梅:你在美国还好吗?

    一直想给你回信,可每次拿起笔又都不得不放下,确实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对于你,心中满是歉意。我知道你有多希望我能到美国和你在一起,而且为之做了很多的努力,可我也只能和你说一声抱歉,我不能去美国。

    不去的原因我已经和你解释多次了,可你总认为这只是一个不能成为理由的借口,我非常清楚你对我的理由抱有怀疑。春节你回来的时候,你也看到爸爸的态度了,父命难为,不由得我自主。我是曾经信誓旦旦要出国,因为那个时候很多事情还不懂,只是凭借一时的羡慕和虚荣心,冲动而产生的愿望。而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我觉得出国对于我来说是不适合的。还有,我家只有我这一个孩子,我必须留下来照看年事已高的父母,何况你也知道我妈妈身体一直不太好,一旦离开我也是放心不下。

    韩梅,我们自小就在一起,我们相互之间的了解就像看镜子中的自己一样。我知道你的想法和感受,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何况现在我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关乎于一个人的生命,我更是不能离开,就像箭在弦上我已经不得不发。对不起!我……..

    蒋云丽好像明白了一些,这个韩梅是谭文青梅竹马的女朋友,虽然信还没有写完,但蒋云丽能感觉到她们之间的关系正在走向消亡。她好像明白谭文为什么三缄其口,她觉得自己有些错怪谭文了。她这段时间也在苦苦思索她是否真的爱谭文这个问题,她越来越清醒的认识到,她爱谭文的光环胜过于爱谭文的本人,她最初对谭文的好感源于谭文的挺身相救,而谭文挺身相救和后来改变她尴尬的境遇的资本,更是让她打开芳心的金钥匙。如果没有这一切,谭文或许对于她就是一个长得帅气的普通同事而已。为此她感到自己很愧疚,谭文已经带给她的很多,自己应该不能再有过多的奢望。她一直在想爸爸说的话,她越来越觉得爸爸的话有道理。

    谭文的传呼机忽然间在桌子上震动了起来,她赶忙按了一下按键停止了震动,她看了一下号码,好像有些熟悉,但又记不起来了。她把传呼机关上,放到桌子上,又把那几张信纸按照原样放好,顺手把台灯熄了。借着方厅的灯光,她走到谭文的身边俯下身体,在谭文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一颗泪珠抑制不住地滴在谭文的脸上,蒋云丽急忙用手去擦,谭文浑然不知地翻了个身。

    蒋云丽轻手轻脚走出房间,把房门带上,然后关灯关门一步一回头地走出楼门。在楼下,她再次抬头看了一下漆黑的窗口,心中无限的感慨和酸楚,她不能再打扰谭文的生活了,虽然谭文已经和女朋友分手,但她清楚的知道,那个取而代之的人不是自己,要不谭文这段时间不会一个电话也没有。

    一片树叶被风吹落在蒋云丽的头上,她用手拂去,继续向车站的方向走去。她想着谭文信中所说,他正在做一件重要的事情,还关乎一个人的生命,这什么事情呢?关乎谁的生命呢?她相信谭文说的是真的,为了不出国谭文没有必要编造这样的谎言,可这到底是什么事?蒋云丽实在想不出。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苏静有些坐不住了,谭文并没有像她预期的那样回来,她知道谭文已经不再是那个涉世不深的孩子,这段时间的历练已经让他慢慢走向成熟,而他一旦成熟,他的生活的环境更会让他先人一步,苏静深深感到自己已经难以掌控谭文的思维了。外商的新订单像一个烫手的山芋,苏静每拿起它就觉得非常沉重,订单如果再不运作,很有可能就会延误交货期,那样外商就会根据条款进行索赔。还有杨浩志的同学那里也有了消息,一会儿就要过来谈具体合作事项,谭文不在怎么和人家谈,她想打传呼,可她担心谭文的心情和状态能否使得谈判成功,她实在没有把握,于是急得在房间走来走去。

    就在苏静无计可施的时候,她忽地想起了朱刚。朱刚前些时候到宾馆拿钱的时候,不仅见过一面还给她留了一张名片。她拨通了朱刚的电话,朱刚正好在公司,听苏静所说,就说:“苏总,您别着急,我马上就到。”

    朱刚、杨浩志的同学刘庆文、苏静三个人就合作事项开始了谈判,朱刚和谭文虽然一起工作,但社会经验和业务经验不由得不让苏静刮目相看,在合作条款上既据理力争又伸缩有度,既合情合理又能规避风险,苏静感到连刘庆文已经有些难以招架。就在双方即将达成一致意见的时候,门铃响了。苏静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竟是让苏静翘首期盼的谭文。

    谭文看到朱刚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宾馆,楞了一下,他想不出来朱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谭文,快进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北方公司的刘庆文经理。”朱刚和刘庆文都站了起来。

    “刘经理,您好!”谭文向刘庆文伸出了手。

    “这是总公司的谭文。”苏静介绍道。

    谭文和刘庆文握过手,谭文侧目看了一眼朱刚,心说:“你小子,居然跳过我和苏静直接联系了。”

    朱刚当然读懂了谭文的眼神,一脸无辜的样子苦笑着看着谭文一语不发。

    “刘经理,您请坐。朱刚,你也坐。”谭文如男主人般地伸手相让。然后转向苏静说:“我已经和工厂都联系完了,你把传真给我再看一下,我再确认一下规格。”

    “传真在里间屋的床头柜上了,你自己去拿吧!”苏静好像非常配合谭文的状态。

    “你们接着谈,我先看一下传真。”谭文说完就走向里间屋。

    谭文在单位接到了工厂的传呼,他把电话打过去,原来是工厂再和谭文确认一下产品的规格,就马上安排生产了。谭文虽然相信自己的记忆,但这样大的事情,还是用传真再最终确认一下更为稳妥。他这两天也想明白了,也不需要找什么台阶,本想今晚就回来的,没想到工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台阶,于是他赶忙来到宾馆。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苏静的房间,一股股清wWw.香中还夹杂着一丝中药的味道。他看到传真就在床头柜上,传真上放着一个葫芦状的小瓶子,他拿起来看见上面有五个字:“速效救心丸”。苏静怎么会有这样的药?难道她吃这个药吗?要不房间里不会有重要的味道,他正要打开闻一下,忽听得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于是他匆忙放下。拿着传真转身就快步往外走。

    苏静已经到了门口,看见谭文出来,也就转身跟着谭文重新回到客厅。此时朱刚已经和刘庆文商妥,并达成初步的协议。刘庆文起身告辞,临走说:“苏总,您的朋友太厉害了!自愧不如。如果我们公司有几个这样的业务员,那我们公司的业务可就蒸蒸日上了。”

    苏静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刘经理,您夸奖了!我这完全是按照规矩办事。何况有我们班长的指示,那我更是尽全力而为。”朱刚说着指了指谭文。

    “苏总,我好羡慕你呀!哈哈….告辞了!”刘庆文说完和谭文、朱刚握了握手就走出房门。朱刚、谭文、苏静送到电梯间。

    “班长,你回来的真是时候。”他们回到房间。

    “怎么呢?”谭文有些不解。

    “我们刚谈完,您就回来了。您可真不是受累的命。你要早回来一会儿,怎么也能帮帮我,这个人真不一般,我已经把吃奶的劲都是出来了。”朱刚抱怨道。

    “你办事,我放心。”谭文坏笑着拍了拍朱刚的肩头。

    “今天多亏了朱刚了,要是我绝对谈砸了。真的非常谢谢你,朱刚。”苏静慢慢说道。

    “苏总,您就别折杀我了。您的事情,我绝对绝对义不容辞。”

    “你小子,别表忠心了。看看这次的订单。”谭文把传真递给朱刚。

    朱刚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两遍,:“咱还如法?制。不过这次我有言在先,第一,不能再给我钱,本来从我们公司走货就是给我们增加了出口额,而且我们也全额收了代理费,这都是公司乐于做的。第二,这次你们不用再去找票据了,我想办法解决,然后把钱从公司账上提出来。”

    “那真的太感谢了!不过钱还是要给的,这是我们公司的规矩,是不是谭文?”苏静看了谭文一眼。

    “苏总,真的不用了。您真要给,等我结婚您给个大红包就行了。哈哈……好了,我也告辞了。”朱刚起身拿起外套。

    “吃过饭再走吧。不行,公司还一堆事了。”

    “我也回去了。”谭文说道。

    “谭文,你等一下,我和你说点事。”苏静拦住了谭文。

    “班长,我先走了。苏总,再见!”朱刚快步出门,门关上了。

    谭文站那门口默默看着苏静,等着苏静的话语。他发现苏静面带憔悴,面色也已经没有了红润和光彩,心里有些疼,他悔不该丢下苏静,让她承受如此大的压力。

    苏静走过来一下子抱住了谭文,轻声地说:“不要走,我需要你。”

    谭文听了这句话,再也控制不住,紧紧抱住了苏静。一句话前嫌尽逝,干戈变玉帛,他们就这样抱着,抱了好长时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