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忘情的舞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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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终于来了。机关大楼有近一半的人都来追逐这个时尚,单位男多女少,只要是能凑成对的估计差不多都来了,可是苏静没有来,谭文情绪忽然有些低落,有种期望落空的感觉。抬头一看,在自己的前面居然看见了哼哈二将,他赶紧拉了一下身边的小马,然后一起看着他们笑。

    谭文打水的时候,听见这两位正在隔壁办公室大放厥词:“你们说说这世上的事有没有道理,平时你搂女的试试,保证说你流氓,说不定还拘你几天。可在舞厅就不一样,那女的别管你认识不认识,你怎么搂都没事,她还挺美,你们说说这好事咱能不参与参与嘛!”然后就听见那屋里人起哄的声音。他把这事和小马说了,但说完了就后悔了,深感耳熏目染的影响之大,连自己也学会散播消息了,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有些“三八”了。

    学过国标舞的都知道,学习任何一个舞种,先要根据各自的身材条件选择合适且固定的舞伴,而且刚开始学的时候必须要男女分开,在精熟各自的舞步后,才能到一起合练。为了熟记各种舞步,谭文想出一个很好的办法:把两支铅笔顶端的橡皮修剪成人的左右脚的形状,沾上印泥后,按老师教的舞步在白纸上如人跳舞般的走来走去,并画上走步的虚线和姿态的文字说明。小马看见后大喜,也如法炮制,于是沾上红印泥的女步与沾上蓝色印泥的男步都跃然纸上。

    这本自制的《舞步指南》在老苏和老李的大肆渲染和机关复印机的辛勤劳作下,很快传播于机关每个学习跳舞的人手中,谭文也由此被机关更多的人所熟知。这不,自打自制《舞步指南》出台后,在楼内经常会有一些他只是有些面熟的同事,叫着他的名字和他热情地打招呼。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谭文不仅圆满地完成了马姐交给的伴舞任务,而且也精熟了各类国标舞,当仁不让地成为机关“舞林”中一颗令人注目和璀璨的明星,他也因此深深地喜欢上了交谊舞。他喜欢在优美的舞曲声中舒展身体,也乐于在众人面前炫耀自己所学的华丽步伐。他最得意的当属华尔兹(waltz)。华尔兹舞亦称圆舞,是现代舞中历史最悠久,生命力最顽强的舞蹈形式,俗称为慢三。华尔兹的精髓是流畅的转动和旋转,华丽多彩、流畅多变、转转起伏是华尔兹的显著特点,它的所有的动作都应该柔顺而富有韵律感。谭文有非常好的乐感和韵律感,能在优美的圆舞曲中尽情挥洒那优雅、轻盈、流畅和愉快。可小马却偏偏屡学而不得要领。虽然赶上没人的时候他们俩还在办公室练上几圈,可马姐任凭如何引领就是没有感觉。最要命的是小马怕晕,尤其是维也纳华尔兹(俗称快三)只要一转,两个人都跌跌撞撞,如一辆旋转舞动的挖掘机,张牙舞爪地在舞池横冲直撞,弄得大家东躲西藏。后来大家偶尔说起那时候的事,仍可以清晰地描绘当时的场景,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夏日的一天,因有工作的拖延,谭文比平时到舞厅稍晚了些。他走进舞厅,先站在门口适应一下昏暗的环境,WWW.soudu.org此时刚好一只慢四舞曲结束,他借着亮起的灯光躲闪着舞池的人找到了小马。小马看到谭文,笑逐颜开地拍拍他的肩膀。谭文没有坐下,而是等着下一首舞曲响起,脚习惯性地动了几下,仿佛在告知它已经按捺不住要跃跃欲试了。

    可舞曲响起时他失望了,因为舞曲偏偏是伦巴。他在学舞的时候非常不喜欢拉丁舞,觉得拉丁舞有些忸怩作态,女气十足,可小马却有些偏爱。小马知道他不喜欢跳,就和她最要好的办公室文秘赵雅珊一起跳去了。谭文失望地坐了下来,看着两个小丫头边跳边说边笑,好不热闹。

    看着看着,谭文不自觉的环顾一下四周。借着忽明忽亮的灯光,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不远的角落里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那正是苏静。一袭素雅的长裙,如一支冷艳的花朵静静独开在舞厅的一侧。谭文清晰地记得,学舞的那段时间苏静始终没有到场过,也就是说,这是她第一次来舞厅。第六感告诉他,她不是为跳舞而来的,而是为他而来。想到此,谭文心中猛然一动。

    他不自觉地又往苏静那看去,这一次和她眼神交汇到了一起。那双美丽的眼睛满怀着的期待和渴望使他毫不犹豫地起身走了过去。她静静地坐在那,含着微笑用眼神迎接着他,直到他伸出手做出邀请之姿。

    “我能请你跳舞吗?”他感到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同时他感觉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转向他们两个人。

    “当然,来这就是为了跳舞嘛。”她的声音似乎比平常有些大。

    “干吗那么大声?”他心里恨恨地说。

    她站起来大方地拉住他的手,缓缓走入舞池。

    她的手是冷的。当谭文的手贴到她的纤细柔弱腰脊时候,十分清晰地觉得自己的手和刚才说话的声音一样,有些不听话的颤抖。苏静似乎觉察到了他的紧张,但只是一刹那后就似乎又浑然不觉。她身上没有任何的脂粉气息,只有淡淡的体香。他们随着舒缓的舞曲节奏站定,出步,时而倾斜、时而转身、时而旋转、时而起伏。在众人惊讶得眼神里中,他们如同深海中的波浪,柔顺流畅,绵绵不断。他们的舞姿竟没有任何的呆板和生疏,完全沉醉在舞曲中,一切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心神合一。直到曲终收姿,鞠躬答谢,后面的快三舞曲响起,他才如梦方醒地松开了手。

    一阵不舍袭上谭文心头:“还跳吗?”

    “当然。”苏静不假思索回复。

    他们再次挽到一起踏进舞池,四足欢快的交叉旋转,他俩沿着舞池的边沿愉快地飞行。谭文感觉一切物体都在旋转,旋转得模糊不清了。仿佛自己就像一只翩翩蝴蝶,在鸟语花香,翠竹飞泉的江南飞舞……

    曲终,他们慢慢停下来。发现舞池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所有人都在凝神看着他们,一切似乎凝固了。看到周围的同事,谭文尴尬地松开了手wWw.。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际,苏静趁着舞场灯光没有全部亮起之前悄然消失了。

    晚上,谭文失眠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