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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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太医的抢救,千寻终于苏醒了过来,只是身体比较虚弱。虞妃赶忙扑到床前,拉着儿子的手,又是一阵抽泣。

    “娘……”千寻虚弱地喊道。

    “哎,寻儿,娘在这呢!”虞妃赶忙答应。

    “落儿妹妹…没事吧?”

    虞妃一怔,心想着儿子在病中都念着落儿,但谁又曾想到过自己这个孩子呢?一阵委屈与恨意浮上心头。“没事,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人家有你父皇照顾,自然好得很!”

    “父皇来了么?”千寻一阵兴奋。他有多久没见过父皇了啊!

    虞妃轻轻按压住他,说:“你别那么激动。”想到刚刚皇上对自己的种种柔情,一抹笑意逐渐涌上嘴角,“是啊!你父皇来了,不过…”那抹笑立即变得苦涩起来,“若不是因为有他挂念的人在这儿,恐怕…他这一生也不会踏进安阳宫了吧?”

    小小的千寻听着母亲的话,沉默不语,他知道也体会得到母亲被冷落的滋味,他何尝不是被父皇冷落的呢?但他心态还是好的,他劝说母亲:“父皇以后不就会常来安阳宫了吗?”

    虞妃看着懂事的千寻,心里的苦痛顿时少了几分,笑开来,说:“嗯,这样便够了!”

    西苑,刚刚苏醒的云落靠在皇上怀中喝药。皇上一勺一勺小心地喂进云落的嘴里,尽数被她吐了出来。她的思想似乎还未清晰,一直痛苦地呢喃着:“娘…娘…苦……”

    皇上心中不比她好受几分,放下药,紧紧将云落搂在怀中:“落儿乖,落儿不哭。落儿想娘了吧?父皇又何尝不想呢?”不禁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旁边的宫人见到,都跪了下来,劝慰道:“皇上…”

    皇上这才收敛了,看着怀中渐渐睡去的云落,轻声对宫人道:“都下去吧!没朕传召谁都不许进来打扰。”

    宫人应声退去。

    皇上依旧搂着云落,像个慈祥的父亲哄着她入睡。

    突然门口立了一个华丽的身影,她渐渐走近,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女新月。新月立刻会意,走到皇上身边,俯身轻声道:“皇上,小公主睡了,让奴婢伺候她吧!”

    皇上一惊,抬头看她,又看向不远处的皇后,眼睛里放出怒火。皇后缓缓启齿道:“臣妾看皇上近日身子好多了,那就应该管理国事了呀!总是交给十四弟恐怕麻烦了人家。”

    皇上想与她辩解,顾及怀中的云落,终是没有发作,交给新月后,甩袖走出了安阳宫。皇后亦在身后跟着。

    到了御花园中后,皇上终于停下了脚步,怒气冲冲地转首对皇后说:“你知不知道落儿差点溺水而死!”

    “臣妾知道。”皇后平静地回答,好像在她看来不是什么大事。

    皇上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答案,母仪天下的皇后,竟如此铁石心肠,他不得不怒:“你知道还去打扰朕和落儿?你知道还会在朕照顾落儿的时候对朕说什么政事?你知道…就不会来了。”皇上撇头不看她。

    皇后依旧平静,缓缓道:“正是因为臣妾知道,所以才会来。皇上因为思念柳贵妃,所以对落儿百般呵护,竟至于忽视了朝政。您要对得起柳贵妃,难道就不要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你…”皇上挥手欲打,皇后却不闪不躲,反而直视皇上锋芒。皇上终垂下了手,再不理她,挥袖疾步而去,留下皇后一人站在原地。

    待皇上走远后,她转首望着安阳宫的方向,眼中露出少有的温和与哀怨……

    几天后,云落的病还未痊愈,整日躺在床上恹恹的样子,喂进去的药也大多被吐了出来,皇上看着心急又恼怒,当场训斥御医道:“你们怎么看的病,为何这么多日还不见起色?”

    御医跪下道:“小公主体质很好,这病因出在她的思想上。”皇上凝神细听着,“公主心中抑郁,求生的意志明显很弱,如果想彻底治愈,还得从心理上做起。”

    皇上赞同地点点头,问道:“朕能做些什么呢?”

    御医回答:“皇上不必操之过急,公主的病得慢慢治,皇上只需多与公主说话,或者带她出去散心,只要公主心中的郁结解开了,这病自然就不药而愈了。”

    皇上听了御医的话,对众人吩咐道:“以后公主可以随意在皇宫中行走,哦,不,即使她要出宫也都别拦着,不过,你们都得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不要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是!”众人应声。

    再想坐回云落身边,却听王公公进来报告说:“皇上,边关告急,各大臣已在殿中等候,请皇上速速回宫。”

    皇上愤恨着叹了口气,再看了一眼睡梦中的云落,嘱咐宫人道:“好好照顾公主!”随即提步而去。王公公亦跟在身后离开。宫人们送走皇上后,便守在云落床头,一刻也不敢怠慢。

    不知过了多久,天外已经渐黑,宫人们去准备晚膳的准备晚膳,准备洗澡水的准备洗澡水,走的走,散的散,一个也未留在房中。

    云落在此时被噩梦惊醒,眼前虽点了好多烛光,但空荡荡的房屋看不到一个人,终是让她害怕的,她紧裹着被子,额头因惊慌而渗出密密的汗珠。瑟缩在角落,动也不敢动。

    房外,却正好有个小小的身影出现,他已经在屋外的草丛中等了许久,特意等到宫人都走后才出来。他望着眼前灯火通明的房子,踌躇了一会儿才提步走去。

    他轻轻缓缓推开房门,试探地将头伸进来,待确定房里没有其他人后,才小心翼翼地跨进来,掩好房门。即使这一系列的动作很轻,却还是让恐惧中的云落很敏感。“谁?”她大呼。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人应她,心中的恐惧感渐渐加深。她害怕地将头蒙住,紧紧将自己全身都裹着,蜷缩在角落里。不一会,感觉有什么东西上了床,渐渐向自己逼近。她终于害怕地大哭:“秦婆婆,快来救我,婆婆,婆婆……”

    千寻完全没料到地手足无措起来。他轻轻拉她的被子,坦白道:“是我,你不要哭啊!”他慌张地看向门口,观察有没有人被她的哭声吸引来。

    云落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缓缓拉开被子,探出两只眼泪汪汪的眼睛,发现果真是千寻才欢喜起来,但刚刚的事对她还是心有余悸,悲喜之下哭声更加响亮。

    千寻一惊,赶忙捂住她的嘴,小声说:“喂,你怎么还哭啊!当心把外面的人引来。”

    她哭了几声后又突然止住,千寻这才放心地收回手。只见她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眼角边挂着几滴泪珠,貌似没有了要哭的意思,只开口问他:“你很怕外面的那群人吗?”

    “怕?”千寻的嘴角泛起一抹傲然的笑意,“你认为我堂堂十四皇子会害怕他们吗?”

    “哦!是这样啊!”云落天真地点着头,然后头一昂,又嚎啕起来,把千寻吓得措手不及,又赶忙堵上她的嘴。她嗤一声笑出来,千寻这才知道被她玩弄了一回,对她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收回手,撇着头不理她。

    “千寻哥哥,你生气啦?”云落见千寻不理她,便开始有些着急,好言劝道,“你刚刚装鬼吓我也让我生气了啊!现在我吓你一次算是扯平。”千寻还是无动于衷,云落又只好做让步道,“大不了下次你吓我的时候我不哭也不叫,好……”“哇——”云落话还没说完,一张恐怖的鬼脸随即出现在她眼前,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她刚想哭,千寻故作生气地提醒道:“刚刚不知道谁说被我吓了不哭也不闹,才过了多久啊,就食言了,看来以后不能和这种人玩哪!”说着便作势要站起来离开,云落赶忙拉住他,不服气道:“谁说我食言啦!我又没哭也没叫,乖得很呢!”然后眼睛瞄到他手里拿着的鬼脸谱上,一把想抢过来,千寻眼疾手快,灵活地躲开了。

    “哎呀,千寻哥哥,给我看看嘛!”云落哀求。

    千寻站起来,将脸谱举在手中,说:“你来抢啊!抢到的话我就送给你。”

    “好。”云落答应,猛地站在床上,说,“你说真的?那我就来抢啦!”说着手已经不自觉地伸过去,千寻手一动,她便扑了个空,她不甘心地跳到床下,仰头望着高高在上的脸谱,不管她怎么跳都够不着,索性……吊着千寻的脖子去够,千寻被她弄得生疼,大吼道:“哎,不带你这样的啊!”“怎么不带?这叫智取。”云落得意地一边说,一边去捞。

    两个天真孩童的欢声笑语在房里萦绕不绝。宫人们回来后在房门外听到,也不禁嘻嘻窃笑。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宫女终于忍不住敲门,道:“公主,时间不早了,您该沐浴进膳了。”

    千寻这才看看窗外,天已经大黑。时间过得真快啊!他向云落告辞道:“我要走了,母亲应该在派人找我了。”

    云落拉住他,可怜兮兮道:“千寻哥哥,明天能再来看我吗?”

    千寻朝他温和一笑,将手中的脸谱递给她,说:“嗯,你如果一直住在安阳宫,我就会天天来看你。”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千寻便头也不回地拉门而出。候在门口的几个宫女立刻向他请安,其中一个禀报说:“十四皇子,贵妃娘娘已经在南苑准备了膳食,等候您多时了。”

    “好,知道了。”说着便匆匆赶回南苑。

    一进门,大厅里果然灯火齐明,虞妃坐在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边,问他:“你今天去哪里了?”

    “我去看落儿妹妹了。”他如实说,脸上全然没有孩童应该有的笑颜,反而十分严肃起来。

    虞妃一听便恼怒,试探地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喜欢那个云落?”

    千寻低头不言语。虞妃伤心得啜泣道:“我以为你是个能理解母亲的好孩子,可是没想到连你也彻底被她们虏获走了,想我多年辛苦,到头来竟把一切都丢了……”

    千寻见母亲越哭越伤心,便拿起桌上的绣帕,轻轻为她擦拭眼泪,安慰道:“娘,您没丢,孩儿去看落儿妹妹……不,是云落,孩儿去看她是想让她留在安阳宫,这样父皇就可以每天都来安阳宫了,母亲你也不用每天以泪洗面。”

    虞妃听他说完,心中更是心酸难过,一把将儿子搂在怀中,心疼道:“儿啊!我可怜的儿,母亲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苦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