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何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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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子在自家的书房里读《华林经》,读着读着就睡着了。

    先生到了他书房里笑了笑,就干脆到他的梦里来了。

    何子正在一个溪边看着那水慢慢地流去,就拣了一块石头掷在水里面,这时就看到先生从水里浮了出来,跏趺坐在水面上。

    先生问,你又在想什么呢?

    何子笑笑,我在想客人和主人到底哪个更有头脑一些。

    先生说,你还在纠缠这样一个小问题?客人来了又去,主人去了又来,其实有时候我们是分不清谁是主人谁是客人,谁是真实谁是虚幻。我们的手总是想抓住一个真实,当我们的手自以为抓住的真实却是那样空幻,因此当我们收回手时就发现双手空空如也。名利是客人,生死就不是客人?当神仙是空幻,成为了佛又何尝不是空幻呢?我想跟你讲什么呢?它们全象空气,抓也抓不住,又象是梦,一抓又跑了。我想跟你讲什么呢?好象我什么也讲尽了,可我还没有开口啊。我想安静下来,可我现在正在说什么呢?

    俩人相对笑了起来。于是先生上了岸,与何子并排坐在一起。

    这时他们就看到从上游飘下来一个女人,这就是那个变成筷子粗细的女人。她的笑那样清纯,仿佛夏日的清晨,那眼光仿佛流转着一个春天。她希望他们能伸出手来拉一下她,可他们只是笑笑,一点也没有当一回顾事。她只好随着水流而去。

    这让何子有一些愁怅,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好象我们什么也拉不下。

    先生说,我们又要拉下什么呢?

    何子站了起来,那我们只有放下了。

    先生就问,你放下了吗?

    何子说,你看我又背着了什么?

    先生拍了他一巴掌。

    顿时就是夜晚了,他们在田野里漫步。

    月光下的田野多么宁静啊。特别是远远的山,远远的村庄,远远的自已。他们就这样随意地走着,却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而就在这一下,何子跌了一跤,跌在田垄上,半天也没有爬起来。这时他看见先生已大步流星地走了。而他的四周就聚集了许多的人。他们在看着,笑着,讲着,因为他们认为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而他却正伏在地上想起了许多的事,特别是先生的事。那么一种脚上长出的面包又意味着什么?突然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所有的人一下子惊吓住了,因为他们看到期了一个泥人。只见他一步一个脚印走着,仿佛已看到了前面的方向。

    其实这个时候一切已不在他的心中,世界所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他的心空空如也。

    虽然他这样走着,仍然又跌了不少巧妙的跤,但他是非常高兴的。因为跌跤是一个成长的象征。许多的孩子就是在跌跌撞撞中长大的。要是没有跌跤的孩子,那么这个世界一定开始疯狂了。

    他回到家后,就从梦里爬了出来。

    现在他披着衣服在家中来来回回地走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该思考什么。因为什么全不在他的心中啊。他决定明天到先生家去,表示对先生的尊敬。

    可第二天走到先生家的门口,就又朝回走了。走到家门口,就看到远处的先生似的,他不禁大笑了起来,又往回走,来到了先生的家里,发现先生已备好了酒菜在那里等着他呢。

    他于是在桌前坐了下来。

    先生说,我在等你呢。

    何子笑了,你一直在等着我啊。

    那你怎么来了又去呢?

    我这不是去了又来吗。我首先来了,是因为病还没全好。到了门口后就一下子好了,我就回去了。但我看到你的酒了,我就又来了。

    什么又是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呢?

    其实它们是一致的。只是它们有时拐了个弯,就相互当作敌人,这个投的是原子弹,那个放的是导弹,好不热闹啊。等到明白,他们才发现自已在打自已啊。

    毕竟它们是不可言说的。因为一切本来就不动,因此无来亦无去。只是我们的心在动,而且动得太多,所以有来又有去。

    他们相视一笑,举起了酒杯。

    而先生第二天兴致好,就写了几篇随笔。

    考古随想之“到了那个时候”。

    到了那个时候,也就是八十世纪的时候,我们都成了古董,于是就会有人来考评我们这个时代。然而不幸抽签抽中了你。因为当时你裤腰带断了,你正小心地提着你的裤子,用一种惊愕的眼光看着所有的人。

    这个考评你的老师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专家,又矮又小的个子,戴着一付非常的学问的近视眼镜-------在这里解释一下,那个时代坏眼睛的家伙已通通消灭了。但为了时髦,为了显示有学问,正如十七世纪的欧洲淑女的裙子一定宽大得下面可以藏两个打架的骑士,正如二十一世纪的女人流行比基尼。但是,他的头顶光秃秃的,只有稀稀的几根毛,当然比张乐平先生画的三毛还是勉强要多几根的。

    在这里我们就可以用比较学来比较一下,也非常适合考据家的大眼光的,因为三毛的那几根毛一来可以说是天生的,二来也是张老先生有意为之,因此三毛头上不长毛,可以说不是三的错误,只能怪他的二个父亲神经有一些问题。

    特别是张老先生,那三根毛画得一根有如王羲之的“鹅”一样,一笔却有李白的诗意,这是指中间这一根,而最后一根科完全是败笔,是达。芬奇洗笔水后的笔画上的,又枯又硬,如同一个大板刷的味道。

    但是还是有人指出这是墩煌石窟的笔意,大概是用刀子刻上去的。因此他这个父亲不称职,只给儿子三根毛。要是何醒武先生就绝对不是这样,就会用大刷子刷它几下,在三毛头上刷上千根万根毛,一定叫做多毛。至于三毛的生身父亲,谁也不肯妄测,因为有考古专家在那里,没事干得很,就给他一个工作的机会吧。但是考出来以后,一定要在他的脖子上挂一个牌子,如同文化大革命斗地主坏分子一样,写上“不称职的父亲”几个字。

    这是三毛的三根毛。

    而这位老师不多的几根毛,那完全不是他父亲的错误。

    当时他的父亲非常健康地活着,并且以自已头上丰富多采的毛------有白的,黑的,黄的,蓝的,红的,这是进化的结果,就比如当代的流氓理上飞机头,进化成红的黄的蓝的头发一样,因为科学非常遵照瘩瘩先生的进化理论而前进的-------而自豪,唱的歌自然特别抒情,连天上的几只鸟也哄了下来,站在他的窗口翘尾巴呢。

    也与他的母亲无关。

    他的母亲的头发不长不短,不好不坏,有那么一点忧郁过了头的味道,头发就轻巧地盘在顶上,打了一个髻。

    那么结论一下子就出来了,是他犯错误犯的。

    我记得文化大革命的进候,那些老同志们斗地主斗得非常激烈,因此斗破鞋就斗得有些激动了。有一个老同志,当时应该是非常年轻的一个同志,因为激动,涌现出了泪花,并且脸成了红色,又由红色沉积下来,变成了紫色,又由紫色变成了稳定的猪肝色。于是他冲上台,对着“破鞋”就打了几个好大的耳光,打得“破鞋”坏东西口里流了血,鼻子里面也流了血,然后就把“破鞋”的头发剃去了一半。从此破鞋坏东西只能以“阴阳头”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后来破鞋在八十年代又变成了同志,头发才长齐,才可以梳两个小巧的辩子,只是年纪大,是老辩子,很容易被老同志揪上的。等到了九十年代,她又涂上了口红,牵着她的孙子去买冰棍,但她那双眼睛贼亮,让许多的老同志不由自主地跟在了她的后面,就是一个双手在抽蓄,头也摇摆不定的老同志,那口水,哗,一下子就流下了一大片,如同长江一样打湿了衣服前面一大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