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初婚清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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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小翠有四姊妹,她排行老二。大姐在家招女婿。三妹四妹都谈了男朋友,待嫁闺中,在家务农。四姊妹中,唯有老二人长得最漂亮,并且文化最高,念完了高中,现正在读法律专业的大专函授班参加高等教育自学考试,老二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

    第一次以准女婿的身份随汪小翠下乡去拜见岳父岳母大人,大姨姐见了仁东河这个土不土,洋不洋的准妹夫起初并不怎么感冒。因为反差太大了。汪小翠曾经把城里那个玩弄了她的老男人音乐家领回家一次,给家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人家在城里土生土长了30多年,仁东河在农村生活了26年才来到城里,农民不像农民,工人不像工人,作家不像作家,在外观气质上,仁东河一时肯定不能与前面那位老色狼相比。但是,仁东河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内涵:心胸宽阔,性格随和,平易近人。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不到一天时间,就把老老少少大大小小一家人给征服了。岳家人都说,仁东河这人还不错。

    讲打麻将,仁东河不温不火,不急不躁。输了仁东河一文不少的掏钱包,赢了你愿给就给,不愿给他也不向你要。连襟姐夫只赢得起,输不起。若是赢了哈哈大笑,手舞足蹈;若是输了,怨声载道,拍桌打椅。

    说起喝酒,没有一个是仁东河的对手。平时仁东河从不喝酒,特殊的场合他也能喝。仁东河不紧不慢,细饮慢咽,岳父能喝多少,仁东河就陪他喝个尽兴。姐夫灌了几杯黄汤,不是胡言乱语,就是大醉如泥。

    两个女婿一比较,大姨姐不得不说仁东河好。特别是在岳家,汪小翠似乎格外要向家人证明点什么,竟然时不时的给仁东河一声喝斥,说他这做得不对,那干的不好。仁东河总是阿弥陀佛,不气不恼,任她在骑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以致岳父岳母及大姨姐小姨妹们都过意不去,纷纷数落汪小翠的不是,叫WWW.soudu.org她要对仁东河好一点。

    仁东河无烟酒嗜好,岳父岳母及姐夫都嗜好烟酒,这又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平时节假日随汪小翠去岳家,为了体面,仁东河每次都要到商场购买比较名贵的烟酒作为拜见岳父母的见面礼。除了第一次去岳家送的是名烟名酒之外,以后每次送的都是非常普通的廉价烟酒。汪小翠说,农村人讲究实在实惠,有吃有喝就行了。人的欲望无止境,消费是个无底洞。家里不是不喜欢享受高档的生活,而是消受不起。即使仁东河送回去了好烟好酒,家里也要到附近的个体户小商店兑换低档的同类物质,讲究数量而不求质量。仁东河每次用买一条高档香烟的价钱,去市场批发多条低档的香烟送给岳家,想不到家人一个个笑逐颜开。一家人岂有不喜欢不认可不接纳仁东河这个女婿的道理?!

    岳父仅有两兄弟。岳父排行老幺。伯岳父是家族中最有出息最有威望的人。伯岳父是位工程师,在城南长江大堤白蚂蚁防治所工作。伯岳父在防治长江大堤白蚂蚁方面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曾在国家级刊物上发表了多篇防治白蚂蚁的学术论文。在防治白蚂蚁界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

    伯岳父有两女一男。长女大仁东河两三岁,已经出嫁,育有一子。堂姐姐堂姐夫都在城里同一家事业单位上班。小女与仁东河同龄,结婚两年一直没有生育。经诊断问题好像是出在小堂姐身上,小堂姐一直在服用中药。小堂姐小堂姐夫都在城南纺织厂工作,小堂姐夫与仁东河一样,也是在单位干电工。唯一的独种宝幺儿子中专毕业后,分配到城内一家事业单位实习。

    小堂舅子聪明跳皮,虽然从小娇生惯养,小堂舅子却很稳重,不像一些被宠坏了的纨绔子弟尽在外面惹事生非,令父母家人伤神。每次见到仁东河,小堂舅子都称仁东河为小仁哥,令他十分的喜欢。

    仁东河和汪小翠从农村来到城里,如同两朵浮萍聚集在了一起,在城里无根无基。倒是伯岳父一家成了他们节假日愿意光顾的温馨的所在。

    每每节假日,伯岳父一家热闹非凡,因为儿子,大小姑娘女婿都归老巢了,外加仁东河汪小翠一对侄女侄婿的投靠,家里更是热火朝天。伯岳父抽烟喝酒打麻将,样样非常嗜好。一家人团聚的娱乐,除了打麻将还是打麻将。作子女的,作女婿的,一是为了惹得当权派的欢心,二是为了向高堂大人讨要几个零化钱,一个个争先恐后上牌桌,摸拳擦掌要掏伯岳父的腰包。中午晚上吃饭喝酒的时候,就是总结战绩讨论技艺的时候,赢了的哈哈笑,输了的鸭子死了嘴壳子硬地说什么先赢的是纸,后赢的才是钱,到底鹿死谁手,饭后再决雄雌。一家人尽享天伦之乐,其乐融融。

    在牌桌上,在饮宴中,最可见一个人的真性真情。伯岳父也是从农村出来,在城里成就一番事业的。他起初也是临时工,由于工作勤奋,治蚁有方,才慢慢爬到长江白蚂蚁防治所副所长的位置。仁东河敬重他,但不畏怕他。在伯岳父家里,仁东河十分自信,无拘无束,不亢不卑,保持他天然纯朴的本色,赢得了伯岳父一家人喜爱。甚至伯岳父还对人说过,他的四个侄女婿,只有小仁知书达理,是一块好料。这是后来汪小翠在床上给仁东河吹枕头风时,悄悄地告诉他的。

    1988年9月的一个星期天的下午,久违了的大哥仁东山第二次骑着自行车来到电工房看仁东河,搞得他措手不及,狼狈不堪。如果是除了大哥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来喊门,仁东河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不会下床。这天气温还比较高,要穿的衣服不是很多,当大哥仁东山在房外叫第三声“仁东河”的时候,他已经迅速穿上衣服,应声开了房门。大哥仁东山身子倚靠在自行车上,眼光怪怪地看着仁东河,他迎了上去。

    大哥仁东山并不进屋,推着自行车直往门房方向走去,仁东河老老实实地跟在大哥的身边,听仁东山要对他发什么指示。

    大哥仁东山小声地问仁东河:你们都同居了?仁东河点了一下头。大哥仁东山说,既然这样了,我就没有什么话要说了。末了,大哥仁东山告诉仁东河,他到城南办了点事,顺道来看看,并且告诉他一个比较好的消息,他的农转非的事情有些眉目了。具体细节,大哥仁东山没有对仁东河细说。临走,大哥仁东山反复嘱咐,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仁东河的同居者未婚妻汪小翠。

    仁东河返回到电工房里,汪小翠已经穿好衣裙梳好妆。

    作为一个正常人的身躯,一生应该有两次隆重的穿戴:一次是结婚,穿着盛装走进婚礼;一次是死wWw.亡,穿着整洁走向天堂。1989年“五一”这一天,28岁的仁东河第一次穿上了一套毕挺的西装,第一次在西装上别上了一朵大红花,燕尾形花条上面有两字——新郎。同事亲友们都说,结婚使仁东河的外貌得到极大的改观改善和提升。即使仁东河脱下了新郎装,也比以前变得英俊潇洒。也许正应了一句俗语: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风貌有了改变,人的外貌也就会起相应的变化。每每对着穿衣镜瞅瞅,仁东河感觉自己的确已经出脱了一个棱角分明的男子汉。

    单位职工宿舍一间20多平米的房子,是仁东河的第一个小家。一套简易的木质组合家俱是从岳家拖过来的。在农村买木料,请木匠做家具,既经济又实惠。双方的父母都在农村,家境都不是很好,结婚能省则省。他们从农村来到城里建立一个小家,不存在谁娶媳妇,谁招女婿,两家各拿出一部分钱来,共同组建一个新家。房子是集体的,不存在装璜不装璜,到市场买上几桶涂料把墙壁一刷,一个新房就弄好了。

    仁东河在城里从事电工工作不到两年,毫无积蓄。第一次结婚,父母给仁东河筹集了一千元钱,他送给岳家五百元作为打家具及结婚的其它用途,余下五百元买了两身结婚的衣服,在城南一家小餐馆请了三四桌客,总算把一个婚结下了地。

    仁东河结婚前,大哥仁东山家新买了一个21英寸的大彩电。他们结婚时买的那台黑白电视机,大哥仁东山把它送给了小弟。这是仁东河的新家唯一的高档电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