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马血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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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天不仁,阉宦之祸,奸权之罪,加及民身!

    时建安六年,(前一年号兴平仅用两年)既公元二零二年,袁曹大战在即,兖州,洛阳、徐州三地百姓为免受战火之苦,相继扶老携幼,背井离乡,远离战火之地,向南迁移。

    白起一路之上,百姓尸身随处可见,或老或幼或妇或孺!战火不断,朝廷征缴军粮,百姓本就存粮不多,在此关头,征缴余粮,百姓多是无米度日!饿死街头者不计其数!

    汝南一地匪祸横生,迁往荆州一地的洛阳,兖州等地百姓,大多路遇匪寇,死于横祸!而迁往江南一地的百姓则南下途中皆被镇守渤海一地的张辽所部驱赶回乡,途中欲图回逃者,多死于兵胄之手!

    而河北一地百姓亦为免战祸之苦,向北方迁移而去。或是迁移河内,或是迁移雍州,或是迁移北方幽州一地。幽州素有蛮兵劫掠,百姓亦是多死于途中。

    瞧着绵延数十里的百姓队伍,成年汉子扶老携幼,担物推车。妇人携子搀老,提包拎裹。此正值六月天时,炎热异常,汝南一地,多是荒地,没有水源,百姓多是口渴难解,疲乏至无力赶路,坐于道路之旁,待天收命。

    汝南多有山地,飞禽走兽皆藏于其中,待到夜深人静之时,多是出来觅食.青天白日之下,随处可见被走兽撕咬的残肢断臂的百姓尸身,当真令见者欲呕,闻着欲吐!天气然热,兼且尸身遍地,无人安葬,尸体多有腐烂,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场浩劫――瘟疫!

    时正值袁曹交战之际,刘表病故,汝南一地,今为刘表地境,丧事未毕,荆州官僚无暇他管。而曹操专注于北方战事,无心趁机夺回汝南,致使汝南方圆数里之内,匪祸横生。南下避难的百姓大都欲往荆州,而此路又有匪祸生出,当真天不欲让百姓过活!

    白起倒拖长戟,迎着来人,当头一戟削去,鲜血溅,人头落。“妇孺于内,壮丁于外!”白起招呼一声,又是连出两戟,戟戟见血。欲向南去荆州的百姓队伍之中,数名壮丁手拿着木棍跟着白起痛打落水狗。

    妇孺哭喊声,婴孩泣哭声,匪寇惨叫声,交织掺杂。六月天然热似被火烧,不一时便已汗流浃背。匪寇之中头领却是冷汗直冒,眼见一骑直向自己冲来,立时心生却意。白起这一路杀来,左劈右挑,挡者披靡,无人敢迎。百十人的匪寇,本就毫无纪律可言,被白起策马冲上这么一回,匪寇见其血溅长衫,似是地狱修罗一般,皆躲开老远,不敢上前围击。

    戟至刀来迎,一声镇山响,长刀齐根而断,分为两截。那匪寇头领双臂发麻,也是不顾,照着白起面门将刀柄掷了过去,转身拍马便走。白起却也不追,策马回身,驱赶匪寇,将其赶走,而不伤其性命。

    待白起回至百姓人群之中,白起皆呼其为“恩公”泪水横洒,片片高呼之音。白起连道不敢。

    天气然热,兼且这众百姓多是农活出身,本就没有多少存银,此时仓促避难,粮食带得是少之又少。到此便已所剩无几,况且汝南一地连月滴雨未洒。百姓舍不得吃食,欲饮口清凉河水用以解渴,都亦不能。这股百姓约有三四百人,大多为妇孺老人,此时不少人数皆倒于道旁,双唇略有微白,又渴又饿,又累又惊……

    白起出门时身上只带了盘缠,酒水之物,其余粮食等物,一粒未带,赶此关头,亦是无能为力。期间有不少带水不少者,尽皆拿于旁人饮用。但……三四百人,一人一口,便不只十数斤!如此点滴之水,又能让多少人解渴?

    一少年,似是阔家公子一般,从随身所带的包裹之中取出糕点一类面食吃食,供旁人吃食,但此物随能解饿,却解不了口渴,反而是越吃越渴。白起坐在道旁苦求无计。

    身旁一年过四十许的道士装扮的中年人,禁不住口渴,兼且天热,中暑倒于道旁。似是此等中暑昏却者,不在少数,但亦无可济之。白起摘下腰间葫芦,对着道士脑袋,倒了些水,又向道士口中灌了一口酒水。老道被水所呛,咳嗽而醒。这一口酒水下肚,直叫那老道浑身上下,直冒热汗。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白起拧上塞子,拍了拍咳嗽不止的道士。这想该如何是好时。“把那装水的葫芦借我,那边有人口渴难解!”白起想事之时,未及在意,伸手将葫芦递了过去。那少年公子也没在意其中装的何物,拿着葫芦便走了。

    不一时,便听见孩童呕吐之音,鼻涕眼泪流了一把,竟是被酒水辣到。白起闻声向那边瞧去,拍了下脑袋,便跑了过去。那少年公子拿着葫芦站在一旁发愣,回过神来,对着葫芦嗅了嗅,酒气冲天,呛人鼻息。

    “还你葫芦!”少年公子面有怒气,却也没说什么。白起接住葫芦,看着这荒山野岭的,哪里也没有水源之地。如此下去,百姓无力赶路,无粮度日,无水解渴,必死于这荒山野岭之中。此地西近宛城,但是一来一回也要个五六时辰,白起若是一走,难不保匪寇去而复返,到时未等水粮至,怕是已死于强人之手。……走亦不是,留亦不是!

    白起瞧着远处自己的马匹有些出神,愣了半晌,向一旁百姓讨了木盆一个。一手提戟一手持盆,走至马匹身前。凝神瞧着马匹半晌,低声嘀咕数句,抬戟便斩,一颗硕大的马头立时滚落白起脚下,马身亦是应声而倒。白起将木盆垫在马颈断头处,截住马匹流下的马血。“口渴难解者,可来饮此马血!”白起喊了一声,起初无人而动。

    血!喝血!想想亦是恶心之极,谁人能喝?人不口渴至欲死之际,谁人又能喝血?此理便与那行军打仗之时,无粮为继一样。兵无粮草可食,便食坐骑,坐骑食光,剩下的便是人!

    历史之中,便有言刘备当初徐州兵败之时,逃难于民家。民家无粮待客,亲手屠其妻,以为肉食,款待刘备,刘备亦知此事,奈何腹中空虚,直欲发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言此事,‘大快朵颐’。

    转眼之间,午时已过,这马血本就不多,经阳光暴晒,粘稠似是糨糊一般,终于有了一个耐不口渴,上来饮血。有一则有二,有二则有三……如此下来,不一时,马血便空空如也。尽数被口渴难耐的百姓喝光。

    那富家少年公子见此,亦有样血样,杀了匪寇奔逃之时,留下的马匹,以血为水,供人饮之。白起向百姓讨了火石,将两匹壮马就地焚烤,分割百十来块,供百姓食用。

    血饮好,肉食饱,白起率先起身。此时眼见太阳欲要西落,正是赶路的好时候,天已不是午后那般火热难耐。百姓相互扶老携幼,跟着白起,向西而去,欲往宛城而去。

    宛城乃张绣地界,白起虽与张绣无甚厚交,但亦曾助其功过曹操。为此亦险些搭上性命,此时前去向张绣讨些许干粮,清水,张绣应不会拒绝。“公子哪里人氏?北方战火欲起,不知意欲何干?”白起瞧了眼身旁留着心眼,不斩自己坐骑的富家公子。

    “江东吴郡人氏。欲北上访友。”

    白起哦了一声。“这宛城太守张绣与我主有旧,公子若是不嫌劳烦,还望公子可怜这百十名百姓,骑公子快马,去宛城一趟,让其来救百姓!”

    那富家公子听罢略有些迟疑,不等说话。又听白起言道:“公子可径直去寻贾诩,贾文和,此人定能说得张绣来救此地百姓。……山间多有豺狼虎豹,公子当小心为上。”

    那富家公子柳眉一竖,有些恼火,奈何白起言语中多为百姓所想,那公子也是不好拒绝。翻身上了马匹,去寻宛城去了。

    “道长可问还有道袍否?”白起来到那道士身旁时,问道。

    这一路多听避难百姓提及,守关之严。想一想自己这一头白发极为显眼,不乔装打扮一下,极难混过黄河。兼且这一身衣衫多有血迹,走到哪里都是显眼。

    “有得,有得!”那老道从身后包裹中取出道袍一件,递给白起。白起接过道袍,量身比了比,差不了多少,又要了些许,米糨之物。便寻了一密林间昏暗处,换上衣衫。自削白发,用米糨粘着白发粘于上唇,下颌处,额头处,又涂了些许米糨,弄处三道折楞,将脑后马尾解开,披于肩膀之上,两鬓遮住面颊,在头顶处打一道稽。

    “多谢道长了!”白起换好衣衫,弄好样貌,正个一活脱脱的道士。又向道士掏了浮尘一把,似是真的一般。

    眼见天色已暗,出了密林之外,便瞧见前方是有火光,马蹄声亦是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白起知是那少年公子已叫来宛城救民之兵,可百姓不明就里,一时间纷乱连连。

    正此时,那少年骑马而来,言张绣兵马已来,特来救民。百姓纷乱之势方才止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