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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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吕小曼心情不好。

    许哲走后,吕小曼受到了吕爸爸吕妈妈严厉的批评和繁琐的思想政治教育。理由是吕小曼过于注重别人的感受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这种一味的迁就别人到最后不也还是把人给得罪了吗?而且怎么能随便把这种异性带到家里来呢,街坊邻居看见终归是不好的。吕小曼心里弱弱地想,我只是觉得别人千里迢迢地专程来看我,一下子把人拒之于千里之外似乎有点于心不忍,这点招待一下别人的恻隐之心真的就错了吗?

    心情不好的这一天正好是星期二,全武汉的电影院星期二都打对折。

    吕小曼一个人在徐东销品茂看《疯狂的石头》。吕小曼一直很喜欢看黄勃,一看见他就想笑,这就是他的喜剧效果。谢辉发消息问丫头在干嘛?吕小曼说看电影呢。谢辉就问在哪儿呢和谁呢。然后又说我来接你吧。接着又说你真是个疯丫头一点儿不让人省心。他发消息的速度真快,吕小曼十指翻飞的,可还没来得及回这条就又收到那条了。吕小曼想问谢辉同志你是我什么人我让你操我什么心了,干嘛给我扣一不让人省心的大帽子?还没发出去,谢辉的电话就打来了。吕小曼猫着腰躲在前排的座位后面,很小声很小声的说喂干嘛呀,不知道看电影的时候接电话是要被踢出去的呀。谢辉在那边就嘿嘿的笑了,戏谑地说那你赶紧告诉我你在哪儿啊,你被踢出来的话我也好把你接着。

    电影还没放完谢辉就来了,吕小曼觉得不太好让他久等,只好舍了黄勃奔谢辉去。走在放映厅的走廊上就看见他冲着自己使劲地挥手,几天不见,又帅了一圈。直到吕小曼走到他身边,他才放下手:“怕你又忘了我的样子,找不着人。”“哪能呢,你这身军装扎眼地醒目。”谢辉夸张地环视了一大圈,出了口长气说还好是你一个人。

    一前一后地下楼,有几个美女偷偷地瞄了谢辉好几眼,吕小曼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有小小的欢喜荡漾开来。这年头的情侣真多啊,满商场满大街都是手挽手的身影。吕小曼快走两步追上谢辉,用两根手指拽拽他的袖子,嗳,我以后叫你哥吧?他很哥哥的拍了拍吕小曼的头,然后很正色地说,别,我老家有妹妹。

    小时候吕小曼特别羡慕有哥哥的小伙伴,一点儿不受欺负,因为有哥哥坚硬的拳头保护。所以吕小曼小时候常常想,我姐姐要是能变成哥哥多好。好不容易逮了个英姿勃发的帅哥,可人家不愿意给她当哥。

    不给我当哥当什么呢?吕小曼有点苦恼了。要不当男朋友吧,吕小曼不敢说。刚才已经老孔雀开屏自做多情了一把了,要是再让别人拒绝了,这小女子的薄薄的小脸皮儿往哪儿搁啊!

    吕小曼有恋军情结。认真地归纳总结一下,这个结是吕爸爸给系的。要说吕小曼最崇拜的人,当然是非吕爸爸莫属,可要说吕爸爸最帅气的模样,那还是穿着军装的时候。以后要找爸爸那样的,是吕小曼从小的梦想。所以吕小曼的QQ好友里几乎全是她从网上天南地北搜罗来的军人。

    心思正神游着太空,谢辉停下来问喝点什么,结果吕小曼刹车不及,一下子撞进了谢辉怀里。赶紧后退了两步。她的鼻尖正好到他的下巴,在哪个八卦杂志上看过,这是最佳的身高配对比例,适合……恩,接吻。想到这里,吕小曼的脸嗖地全红了。这突然来袭的局促和无措被谢辉直直逼来的眸子尽收眼底。

    谢辉蹲下来,吕小曼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鞋带子散开了。大街上人潮如织,这个穿着军装的解放军叔叔蹲着给自己系鞋带。武汉的太阳真毒,白花花地晃下来让人睁不开眼。街心花坛被这个城市里不怎么文明的人们踩出了一条弯曲的小道。马路边的小树上不知谁晾了一件超大号的衬衫在微风中轻轻飘荡。

    吕小曼觉得恍惚起来,这一切的一切怎么都没有一点儿的真实感了呢?

    四吕小曼坐在候诊区里,无聊地等待着医生空闲下来。吕小曼是医药代表,她负责的是一种叫做“斯利安”的孕妇用药,预防胎儿神经管畸形的。

    候诊区的人很多,大多是学生模样,她们或麻木或羞涩或无助。相同的是她们都有一张极为年轻的脸。通常的时候,医生对来这里的学生模样的女子态度会很恶劣。一个女孩子从走廊尽头的手术室出来,守在门外的另一个女孩把她搀扶着,女孩子的腰微微弯着,她们走地很慢,一直走到吕小曼身边的空座上坐下。吕小曼终于有点等得不耐烦了,她起身去一楼大厅挂了个号买了本病历。就这样很快坐到了张主任的面前,吕小曼随手把一大袋水果放在张主任脚边的桌子下面。其实来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让这些医生们知道自己来过了,记得有吕小曼这么个人,记得斯利安这么个药,使劲儿开处方,多多益善。顺便送点吃的喝的用的,这叫客情维护。外面等着很多的病人,吕小曼匆匆说了几句话就赶紧走了。

    径直上了六楼,去找安安。门外又是一大片的人。哪里都有个清闲的时候,惟独医院没有。吕小曼抬手准备敲门,忽见门上不知什么时候赫然贴上了“工作时间,请勿打扰”。伸到半空的手又生生缩了回来。吕小曼掏出手机,给安安发了条消息说,我在你门外。几秒种以后安安漂亮的头颅就伸出来了。见门一开,等在门wWw.口的病人立刻涌上去了几个,安安不耐烦地说,等着等着,轮到你们了我会叫号的。安安一侧身,把吕小曼放了进来,然后“嘭”地关上了门,自顾自地坐到了机器旁边。机器旁边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正在轻轻地呻吟着。

    吕小曼在安安的电脑前坐下来。

    “小曼,怎么今天突然矜持了,还要我把你迎进来。”

    “工作时间,请勿打扰。”

    “那又不是针对你的。”安安对着床上的病人奴了奴嘴。

    吕小曼特能理解安安,每天对着这些被病痛折磨得愁苦着的人忙碌着,还要不断地应付前来敲门咨询或者直接推门而入的病人,一颗原本柔软热情的心早wWw.已麻木疲惫。

    要怪就怪安安工作的唯一性。全院做肌电图检查的就这一台机器。

    妇女很快就检查完了,安安叫家属把她搀了出去。

    下一个病号是只有几个月大的小婴儿。银针刚进皮肤孩子就哇哇乱哭起来,孩子的爸爸用力地按着孩子的腿,孩子的妈妈可能没想到这种检查的方式,呆立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孩子用力会肌肉紧张,影响检查结果。安安有些不耐烦,检查暂时终止。

    吕小曼有些不忍心看下去,默默退到了安安的休息室。做肌电图检查是很疼的,要用一根长长的银针刺到肌肉里面,通过机器屏幕上电波波纹的波动来判断肌肉里的神经有没有问题,跟心电图很相象,不同的是做心电图的时候不用用针穿刺心脏。

    好不容易熬到了安安的下班时间。

    吕小曼和安安一起走在医院里的林荫道上。不知从哪里跑来一条小狗狗,胖地像个圆球似的,遥遥摆摆地走在她们前面。吕小曼冲着小狗喊,安安,安安,你慢点儿,别摔着。

    安安也不示弱,扯着嗓子喊,吕小曼吕小曼。

    安安!

    小曼!

    安安!

    小曼!

    辉辉!

    辉辉是谁?

    吕小曼这才惊觉失了口。自己嘴里怎么会突然冒出“辉辉”俩字呢!

    “小曼,辉辉到底是谁呀?”安安眨着狡黠的眼睛不依不饶。

    心电感应似的,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丫头,给我介绍个女朋友吧。

    吕小曼的心一瞬间落入了谷底。她给安安说,辉辉是邻居家的一条大狼狗,凶狠得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