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福兮祸所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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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话):

    与方子行分手,一段痛苦的结束,更多痛苦的开始。

    我始料不及。

    上天说,人事无常,人只能自己成全自己。

    我说,皆为变数,学会了苟且偷生。

    与方子行分手,我见到了他以外的世界。

    学校里的中国人不太多,物以类聚,我们结伴成行。

    东北的程闻,河南的苏染,湖北的于超,湖南的林一一。。。。。。。。我的生活忽然变的热闹起来,忽拉拉的涌进了一大群人,整日南腔北调,各地方言轮番上演,吵的我震耳欲聋。许骐说且得热闹,在多伦多不热闹是没法过的,哪怕是再爱清净的人,再说,多认识一个人,多条路。

    我们常去一间叫illusion的酒吧,许骐挑的,永远是文艺的解释,在他眼里,illusion即是人如朝露的意思。我们真的是如同朝露,十八九岁,还正在暖被窝里赖床打滚,忽然被丢在这扯破嗓门喊都没人认识你的地方,浮萍无根,某天走大街上,你迷了路,忽然想起家住某某胡同或巷子,抬头才发现,路牌上全是某某Ave和Street.

    我与邹苗,亦无风雨亦无晴的开始了同居生涯。

    她这么跟我介绍她自己,家里啥都不错,就是妈妈有点不靠谱。20岁生下邹苗,自己还是个孩子就有了孩子。等邹苗稍微长大,就被领着混迹于台球室,迪厅等娱乐场所,邹苗说妈妈打台球绝对是京城出了名的棒,就是脾气太暴,每每跟人吵架,接下去就要动手,邹苗负责递板砖,所以邹苗学会了打架和骂人。妈妈抽烟,一天一包,所以邹苗也会。后来妈妈做生意发迹,邹苗的物质生活水平开始飞速提高,开始夜不归家,后来爱上一男人,直接跟着浪迹天涯。邹苗说起这一段,煽的自己眼泪都下来了。再后来,分手,回到北京,再世为人,开始学着附庸风雅,邹苗说,我妈初中毕业,可她的闺女茶道,大提琴无不精通,我不想和她一样,忒俗。出国之前邹苗遇见了自己的毒药,爱的死去活来,直到现在。这就是十九岁邹苗的人生。

    这个过早混迹于社会的女孩已是人精,我依旧是不喜欢她,瞧不上她身上数之不尽的小聪明与计较。每每有争执,她总爱拿方子行说事,当着众人面大揭我伤疤,毫不留面子。有天我们起晚了,赶到学校时眼看就要迟到,学校校规极严,迟到一分钟就算旷课,到了课室门口时我还是在她前面,可就推门那么一下,邹苗死命一拨我就被推到了后面,利益面前,邹苗从不手软,无论任何人。她喜欢支使我干着干那,然后撒娇让我有火发不出,她是有手段的,我很少还击,我知道,不再是忍耐,是我还不是她的对手。

    其实她也不喜欢我,米思然在邹苗眼里,一直是个愚蠢到家的蠢货,是个被人打都不会还手的窝囊废,她明摆着告诉我,那回我打方子行,无非就是看她在,面子上挂不住,狗急了才跳墙。我还是不还击。我不与强于自己的人争,口舌上的利,从不是我要的。

    对外,我们依旧是特铁的朋友,在这,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我们只能相依为命。

      每晚我都是在她电脑放出的游戏背景音乐中度过,她与男友分隔两地,只能靠网络维持。那会江美琪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火的街知巷闻,邹苗一句都听不得,她说,那得伤死我。

    我们有时候聚在一起看电影,看那看了一百零一次的《霸王别姬》,戏里的程蝶衣说:“什么是一辈子,少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一秒都不是一辈子。。。。。”邹苗忽然泪如雨下,她看着我:“你知道吗?我跟我老公说,我们死的时候,都要在耳背后点上一颗痔,下辈子,我们还能凭这颗痔找到对方,只要我们能坚持不喝那碗孟婆汤,下辈子,我还要跟他在一起。你知道吗?我真的特别特别想他,每天每天,可怎么想,他也出现不了。”我听的悲从心来,我看过那男人的照片,一双桃花眼让人触目惊心,隐隐觉得不妥,却无法言说,他是邹苗誓死追随的爱人,这样的邹苗,让我心生怜爱。

    邹苗很会过日子,从小店淘回的小饰物琳琅的摆了一屋,无尽的巧致。她喜欢打扮,也会打扮。

    有天晚上敲我房门,说要教我化妆,边化边叨着:“你说你那么大一姑娘了,也不给自己好好打扮打扮,别浪费了青春了。”

    翌日回校,我薄施粉黛,许骐笑言哪来的美娇娘啊,邹苗说你要酸死我啊。

    那时,我们真是年轻,年轻的没时间去想青春会消逝。

    去illusion的次数渐多,与里面的人都开始熟络。邹苗总是最扎眼的,里面一个华裔DJ总喜欢与她搭讪,专门放她喜欢的歌曲。邹苗骄傲如孔雀,让我嫉妒。某晚趁她去接电话的空挡,我主动找了那DJ说话,“哥哥,教我打碟呀。”“你要学啊,很麻烦的。”“你教我我就会了呀,我还听人说你自己也写了不少歌,你说话声音那么好听,歌肯定唱的好,你收我做徒弟,以后我来,专门放你唱的歌。”我一脸纯真的与他对话,他得意的大笑,与我慢慢的攀谈起来。我知道自己的优势,天生的娃娃脸,身段却是丰满玲珑,男人们看我脸的时候觉得是孩子,看了身材却会另有他念。而且男人,只要不跟他们谈感情,几句好话,捧上了天,他们从来来者不拒,捧高了,再什么都不让他们得到,吊了胃口,又多了一个裙下之臣。

    邹苗接完电话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与那个DJ在舞厅里翩翩起舞,隔着人群我都能见到她眼里的恨。女人真的从来都在比,什么都能拿来比,不管喜欢与否,占地为王,而那晚,我是王。

    这一切其实皆从邹苗那学来,我要彻底忘了方子行,另种人生才能愈合我心中碗口大的疤。女人自失恋中开始成长,我似乎堕落了,醉生梦死的过着日子,可我实在不愿再做那怨妇,每日只知絮絮叨叨的诉苦惹人生厌。

    许骐与我越走越近,我们仿佛是两个青梅竹马的玩伴,心无邪念,总拿最好的与对方分享。女孩年轻的时候总希望碰到这么一个男孩,保护自己,让自己快乐,心里却没有任何负担。我慢慢的开始了解他,喜欢喝梅子绿茶,因为清淡,喜欢计算机,仿佛为此而生,喜欢毕加索的画,觉得那叫真实。爱钻研厚黑,一直认为做人成功是成功之本。他不喜欢蒋沁谚,但也不会和她分手,因为懒得去面对女人的哀求与哭闹。

    他是天之骄子,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去钻研一切自己喜爱的,任性的进行每一次选择。

    有一天许骐开车带我去安大略湖,我们顺着湖岸散步,说起自己家庭时许骐总是自豪,他那功成名就的父母,是他人生的坐标。我说许骐你是天生的富贵闲人,他不反驳,只是笑。

    “思然你特别干净,和这里所有的女孩都不一样,我愿意保护这样的单纯,还有,你特别的逗。”

    “我哪逗了?”

    “就是逗,就是那种犯起傻来永远一脸茫然,跟别人说话都能走神,拿个纸巾擦嘴能给自己擦的满嘴都粘上纸而自己永远不知道,还特别的好骗,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你就是个孩子,可一个长着成年人身躯的孩子,别人真会把你当孩子么?思然,我真担心你,你该怎么办?”

    许骐仿佛是预言家,上天不再让我当孩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