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此情已待成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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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在楼道上站了多久,我希望有人能安慰我,过去在家,父亲打完我,回到学校姚芷总会给我擦干眼泪。那个温柔善良的姚芷,永远恬静如水,像个小母亲一样的去为我疗伤。现在没有了,因为方子行,我的世界里没有别人,来了那么久,我几乎谁也不认识,我连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楼下的门忽然打开,是许骐,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间,示意让我进来。他的话还是很少,我像祥林嫂一样的絮叨我的哀怨,最后他打断了我:“米思然,蒋沁谚就在另一个房间,我们今天也吵架了,王谰会安慰她,她们互相安慰。我也是个残忍的男人,明知道这女人心里有我,我伤害了她,可我还是选择伤害。米思然,你靠可怜去换取男人的怜悯,不会永恒,方子行不爱你,你做再多都没用,男人没有耐心。你看你,就知道在别人说方子行坏话的时候与人争吵,知道别人都怎么说的吗?米思然眼里只有男人,根本不会去在乎别人的感受,你除了爱情还能有点别的吗?你连人都不会做你活的就有意思了?”我忽然觉得,我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愚蠢,最懂得自欺欺人的人。蒋沁谚推门进来,眼中写满了反感,她不喜欢我呆在属于她的房间里,许骐再没说话,我知难而退。

    被方子行赶出来的那个夜晚我在街上游荡了一夜,他没有找我,他不会关心我的死活,我在大街上哭的肝肠寸断,之后继续游荡。

    在书店里买了一副地图,才发现来这快半年了有许多地方我都没去过。这是加拿大最大的城市,世界上最高的电视塔就在这,我没去过,著名的安大略湖离学校不过半个小时车程,我没去过,地图上还标着Scarborough、Mississauga、h、、、、、我都没去过。坐上地铁,一直坐到地铁修业,我终于逛了半个城市,我终于好好的看了我生活了近半年的城市。

    天色渐亮时手机响了,我很不争气的认为是方子行,竟然欣喜若狂,接了才发现是邹苗:“只一句,过来,把你男人领走,跟我这耗一晚上了。”

    赶到邹苗家的时候我看见方子行手捧一大束玫瑰跪在地上,他一看到我,立即从地上爬起来,熬了一夜吧,和我一样,不过是撵走了自己女朋友,自己好明目张胆的追求别人,我实在是挡了他的道,他又开始骂人了,无非是觉得我阴魂不散。我看着邹苗,坐在那,翘着腿,手上依旧是猩红的蔻丹,夹着烟,似笑非笑,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方子行终于骂过瘾了,我想着他对我的万般侮辱,我想着自己是那样卑躬屈膝的从他那乞求爱情,我想着自己费尽心机讨好只换来一顿辱骂,我再也无法忍受,抢过他手中的花,踩碎,高喊:“去你妈的你个北京傻逼,你怎么就那么不要脸,你自己女朋友跟这竖着你跟狗似的跪地上给别人送花,你钱多啊?。。。。。我一直骂,所有学过的,听过的骂人话我都喊了出来,最后我们把邹苗家当成了戏台,我们从房间扭打到厕所,再扭打到楼梯间。他吓坏了,只知道防不知道还手,我拿着从厨房里找到的菜刀对着他就要砍下去,他躲开,我追着继续砍。打着打着我自己都笑了,我真像父亲,体内藏了那么多的暴力因子,打架不需要学习,我抓着他头发就往墙上砸,他把我推倒在地,我爬起来就继续,到了今天我才发现,只要有半口气我都能站起来继续和别人战争。终于他连滚带爬的出了邹苗的家。

    我回头看着邹苗,她也在笑,丢给我一支烟,“行啊你,还没那么弱。”

    我和邹苗成了邻居,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太微秒,因男人而引发战争,又因男人而握手言和。我和邹苗,其实彼此依旧不喜欢,可我们,谁都不想落单。

    方子行说我们正式分手了,我依然不争气,给他打电话,不接,再打,关机,我去他们家找他,没人给我开门。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日日难眠,最后我把从药店买了所有能安神的药,混着酒吞了下去,我不是想死,我就是想睡,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尽管潜意识里我希望自己能出点什么事来引起方子行的重视。恶心,实在是恶心,药与酒混合在喉咙与胃中的感觉让人做呕,我吐了一床,终究是困了,躺在酸臭的床上,百年昏睡。

    梦中我仿佛见到曲哲,我还是十五岁时的模样,短头发,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躲在他怀里怎么样都不愿抬头看看这个世界。他对我依然宠溺,说:“思然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我想念他,我受了伤之后就开始想念他,包容自己自私与胡闹的人,永是最不能忘怀的人。

    醒来时我看见邹苗,她一如继往,波澜不惊,只是告诉我:“我找过方子行,他让我告诉你,你爱死哪死哪去,但是,如果你想做爱,他欢迎之至。米思然,知道我为什么不跟他好了吧,他是就是个痞子,他对我好,我感动,可我不能为了那么点感动就把自己给糟蹋了。还有,你睡三天了,你吞进去的药,可以要了你的命,幸好你吐了不少,我这几天没少伺候你。”我觉得头痛欲裂,记忆混乱,前尘往事似乎忘了大半,接过邹苗递来的水杯时发现手都在颤抖,这是方子行留在我身上永恒不灭的伤痛,此后我总容易头痛,记忆力大不如前。

    许骐来看我,带来了食物。像个家庭妇男一样系着邹苗的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很可爱,真的很可爱。我靠着门站着,觉得温暖,他回头看我,累的一脸通红:“邹苗说你吃什么吐什么,药吃多了,胃口都给弄坏了,上海菜一向清淡,我给你做,你wWw.没准就有胃口了。”在多伦多,许骐是对我最好的人。邹苗说是个男人对我好我就会动心,我是动心了,受伤后谁对我好我都会感动,只是我再不是那个饮鸠止渴的米思然,我知道,许骐天生的心wWw.善,蒋沁谚告诉他自己自幼丧父,他同情,蒋沁谚说自己无依无靠,他可怜,就和她在一起。他对我,就像对待流浪猫狗一样,出于对弱者的同情,可不代表他就能看得起弱者。许骐始终会厌了我,厌了我的软弱与愚蠢,他也会像对蒋沁谚一样来对待我。方子行一役,终究是让我彻底大悟,男女之间,总无平等,女人本来就弱,经不得男人几下散手揉捏就魂飞魄散,许骐与我好,我欣慰,可再逾越,总归是又走了从前老路。若是他真想得到,那得不到,他才会觉得矜贵,对我万般的好,我与许骐,做朋友是最好出路。

    再世为人了,我没再去找过方子行。

    多伦多的夏天如期而至,邹苗告诉我方子行要回国了,他的传销生意失败,家里也再支撑不下去,他只能打道回府。

    我们都去送他,他看见我,说:“思然,对不起。”我泪流满面,总是不舍,这个人,算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也曾与我恋爱,听我说话,他不过是个没完全长大的孩子,他用他的原始去利用人,去向生活讨要想得到的东西,也用原始去伤害了我,可无论怎样伤害,他总归教我知道了爱情。每个人脸上都有伤感,这一去,后会无期。

    方子行,成了所有人的回忆。

    送走方子行,许骐找我逛街,试穿了一件鸽灰色收腰长裙,裸露大片雪白肌肤,手腕上扣着足金手镯,头发早已蓄长,微卷,我转身看他,他说:“米思然,你真是个瓷娃娃。”眼里尽是欣赏。58xs8.com